吕书程正喝着水, 听了秦征的话,差点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他知道自家那位继妹在文亦晨任教的幼儿园工作, 原以为陈晓晓只是颐指气使地把文亦晨得罪了,没想到她却这么不长眼睛, 竟然惹毛了秦征这尊大佛。他不是傻子, 秦征突然约见, 还把陈晓晓的把柄交到自己手里, 当中的缘由想必跟他脱不了关系:“她不是拿我跟你的女朋友做文章吧?”
秦征显然不想多言, 他冷笑一声,算是默认了。
莫名被卷入这场风波的吕书程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他回忆着自己跟文亦晨的交集,想到在体艺馆后台的接触, 他瞬间顿悟:“虽然我不知道陈晓晓是怎样造谣的,但事实肯定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秦征扫了他一眼, 声音低缓却潜藏暗涌:“那天的监控录像, 我已经看过了。”
记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吕书程有点绝望:“征哥, 你听我解释啊……”
那大男孩急得快要哭出来, 文亦晨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服:“你别吓唬他了。”
秦征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应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文亦晨侧过脸悄声对他说:“你冷着脸的样子挺吓人的。”
闻言, 秦征微微弯起了嘴角:“怎么没见你害怕?”
文亦晨掐了他一下, 故意说:“谁说没有,那晚明明被你吓哭了。”
秦征笑骂:“胡说八道。”
坐在对面的男女旁若无人地调起情来,吕书程急乱中又带了点不满:“我还没死呢, 你们看我一眼可以吗?”
听了这话,秦征重新将注意力投到他身上:“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无关,你没有对她图谋不轨,就是使坏绊了人家一下而已。”
那语气轻飘飘的,吕书程觉得冷汗都要冒出来,秦征把人护得这么紧,他把文亦晨绊倒的罪名貌似也不小。
如今的吕书程哪有当日飞扬跋扈的的模样,文亦晨向来心软,于是替他解围:“当时太黑,我也没看清楚。”
文亦晨发了话,秦征没有再纠缠在这个点上,只对吕书程说:“反正选择权我就交给你了。”
“那你们希望我做什么选择?”吕书程问。
秦征看了文亦晨一眼,从她眼中读懂她的想法,他才说:“这是你的家事,你认为怎么适合就怎样选择。”
吕书程转动着那枚小小的U盘,陷入了沉思。
秦征并不需他表态,也不好奇他的选择,服务员经过时便请她取来菜谱点餐。
尽管文亦晨对吕书程的印象不怎么样,但是相处下来,她却发现他这人嘴巴是坏了点,不过学时倒是十分渊博。他在琼京的一流大学读研,专攻的学科正是她喜欢的历史学,听说他下学期准备跟随导师都西安做考察,她的兴趣就来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发问了解更多,秦征已经替她开了口:“多讲一些吧,我家文老师很爱听。”
吕书程有点意外:“我还以为女孩子只爱潮流时尚。”
文亦晨也有几分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爱听这些?”
秦征动作一顿,转瞬有恢复过来:“我猜的,你书架里有很多这类图书。”
吕书程立即追问:“有什么书?”
文亦晨随意说了几本经常看的,吕书程眼睛都亮了:“这几本都是绝版的啊,你怎么买到的?”
她没有炫耀的意思,只说:“我爸爸在出版社上班,他专门负责这一板块的图书。”
想到自己之前的失礼,吕书程忐忑地问:“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文亦晨爽快地答应。
吕书程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那我加你微信。”
刚说完,他又觉得有点不妥,转而望向秦征:“征哥,可以吧?”
文亦晨哭笑不得:“你不是应该问我吗?”
秦征被他们逗乐了:“刚才还互相嫌弃,现在就急着加微信,真看不懂你们。”
吕书程虚咳了一声:“可能我之前误会了吧,在体艺馆那阵子,她老是盯着我看,有时候还对着我傻笑,我以为她……她……”
在秦征的注视下,他没敢把话说下去,一旁的文亦晨觉得背脊凉飕飕的,连忙说明:“我只是想看看陈晓晓被折腾的样子而已,我发誓我不是看他,我没有看他!”
这下换吕书程幸灾乐祸了,他望向文亦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直至秦征若有似无地忘他那方扫了眼,他才有所收敛。
秦征自然不会阻止他们互加微信,当她讨好地向自己微笑时,他只给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文亦晨心头一跳,脑海只剩一个念头——
完蛋了!
偏偏吕书程却要在这个时候添乱,眼见形势趋于和平,他又开始跟文亦晨聊史政类书籍。文亦晨对这个话题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两人越聊越有共鸣,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跟吕书程道别以后,文亦晨的话题仍是围绕着他打转,她问秦征:“你觉得吕书程会借此拿捏陈晓晓,还是直接把她赶出家门?”
秦征回答:“很可能选择前者吧。据我所知,他虽然跟陈晓晓关系不怎样,但却很疼自己的妹妹。陈晓晓再怎么不好,她也是家里的一员,若真要赶尽杀绝,首当其冲的肯定是那小姑娘,我想他应该不忍心这样做。至于陈晓晓,有把柄在别人手里,而且这人还是她一向看不惯的继子,量她也不敢再乱来,若她再搞小动作,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将有什么下场。”
“见不得光的秘密落到死对头手里,跟怀里揣着坏掉的计时炸弹一样恐怖,不爆炸时恐惧煎熬,爆炸时又粉身碎骨。这么一来,陈晓晓肯定每天都过得心惊胆颤。”文亦晨不由得惊叹,“看来不能得罪你啊,太可怕了!”
秦征只是笑笑,随后转移了话题:“等下想去哪里玩?”
由于自己出了状况,秦征才抛下团队、急匆匆地从国外赶回来,文亦晨哪敢再妨碍他的工作,连忙说:“你回公司上班吧,我很好,真的不用陪我了。”
她态度恳切,面带歉意,秦征则表示:“工作是做不完的,偶尔偷个懒,有利于身心健康。”
文亦晨却一本正经地教育:“你知道古代那些亡国君主是怎样毁掉江山的吗?不行,我下回得找几本史书传纪给你看看……”
秦征对她说:“那些亡国君主之所以江山不保,是因为他们身边没有一个能陪自己治国□□的爱人。要知道,独自面对枯燥繁重的政务,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文亦晨嗔道:“歪理!”
“回公司也不是不行。”秦征笑道,“你得陪我。”
就这样,文亦晨就跟随秦征回了公司。走进通往秦征办公室的专属电梯时,她回想起跟他母亲不期而遇的场面,忍不住问身旁的男人:“今天你妈妈还会来公司吗?”
秦征不解地挑眉。
“就是……”文亦晨支支吾吾的,“我经常来这里,你妈妈会不会觉得我打扰到你工作?”
秦征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然后把你当成祸国殃民的奸妃?”
话音刚落,他就笑出声来,文亦晨又恼又羞,一手肘撞了过去:“哪有什么祸国殃民的奸妃,明明就是掌权者昏庸无能,最后还强行甩锅给女人!”
“你知道就好。”秦征按住她的手,顺势将人往怀里一带,“我们上去。”
这回文亦晨没有碰见秦家长辈,却在秘书室看到正整理着文件的秦满枝。对于她的出现,秦满枝并不惊讶,甚至还很高兴地说:“看来我可以提前下班了。”
秦征没好气地说:“走吧走吧,你这人在心不在的样子,我看着就心烦。”
“得了便宜还卖乖!”秦满枝跟进办公室,随意往沙发上一坐,接着就跟文亦晨说,“昨晚有没有睡好呀?”
大概是秦满枝昨天的表现太强势,文亦晨总觉得她是那类彪悍霸道的女强人,不由得正襟危坐:“挺好的,谢谢满枝姐的关心。”
秦满枝乐了:“不用这么拘谨,我不会吃人的。”
说着,她朝秦征那方努了努下巴,随后对文亦晨使了个眼色,用嘴型无声地说:“他才会。”
这番话颠覆了文亦晨对她的印象,原来昨天毫不留情地吊打园长的秦家二小姐,竟然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隐隐听见她们的笑声,秦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可以肯定秦满枝在搞小动作,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充满警告的意味。
有文亦晨在场,秦满枝一点都不怕他,她继续说:“昨晚允宝不舒服,我凌晨三点到楼下给他拿药,经过书房看见灯还亮着呢。”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文亦晨下意识望向他,胸腔有股暖流正澎湃地翻涌。
跟她多聊了几句,秦满枝就离开了办公室,识相地把空间留给他俩。
被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征再有自制力地抵抗不了,丢下鼠标往椅背一靠,他抬眼望向文亦晨,半晌以后,才动了动唇说:“过来。”
文亦晨刚越过办公室,他的手臂就迫不及待地横过来,她尚未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到他的腿上。她的背撞进那宽厚的胸膛里,才动了一下,他的唇便贴了过来,若有似无地对着她耳际吹气:“满枝说什么了?刚刚你一直在偷笑。”
稍稍侧过脑袋,文亦晨低声说:“不告诉你!”
秦征却收紧手臂,牢牢将人控在怀中:“你不说,我就严刑逼供,秦家十大酷刑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型昏君逼供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