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贵儿女多,文庭深这番话,几乎把他们都扫射了进去。
一群只拿钱的富二代虽然没什么本事,气性倒是有,怎么忍得了被称为废物?
一时间纷纷通过各种渠道发声,要求文庭深道歉,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可惜自始至终,都没得道一个正眼。
相比于这些上蹿下跳的富二代,真正有分量邵贵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仅是没有出来说话,他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一个多月都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露面。
不仅是他,就连邵书辛也随后淡出了公众视野。
“你说他生病了?”
“是的,邵先生在两个孩子葬礼结束后就前往了M国,至今没有回来,最近查到他入住了安德森癌症中心。”
“癌症?”
“是的,具体什么类型的癌症还没有查出来。”
“行,我知道了。”
文庭深挥挥手。
能让那个老家伙封锁了消息秘密入住医院,说明这个病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这点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邵贵生病,对他来说反而是个好事。
成功的商人要把握每一个有力的时机。
上午得到了消息。
下午,整个公司的领导层,都被叫来开了一场会。
会议持续了将近十个小时,一直到凌晨才结束。
从会议室里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长时间工作的疲惫,但精神状况却都不错。
这场会议并没有得到多少关注,但开完会,天泽集团的动向却让人无法忽视。
天泽集团业务范围广泛,从实体到文化无所不包,其中很大一部分业务内容,都跟元能有竞争关系。
在此之前,两家虽然有竞争,但都维持了宝面上的平和。
突然间,一方巨兽撕破了身上的伪装,变得咄咄逼人。
天泽一动,行业里的其他大小公司就得到了风声。
起初那些人并不知道天泽为什么发疯,也不敢掺入进去,想隔岸观火,看两方打架,看能不能从中捞点好处。
可元能的反应完全在他们意料之外,他们只坚持了极短的时间,就在天泽的打压下溃不成军。
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他们不能理解,为何巨无霸一样的元能,会软弱成这个模样。
不理解归不理解,这并不妨碍他们完成最初的设想。
在端在的惊异怀疑后,一堆小企业,跟在天泽后面,加入了屠龙的序列。
公司短短时间内被抢走了无数订单,外界猜测不断,内部人心惶惶。
元能的股票像做了过山车一样拼命往下跌,大厦处在风雨飘摇的关头。
邵贵的起初瞒住消息,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生病入院的消息会对集团造成打击。
可没想到,消息是瞒住了,打击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他气的想要吐血,刚刚缝合的伤口又泛起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
邵贵一把扫下桌上的东西,枯瘦的手臂因为疼痛和愤怒在隐隐颤抖。
他叫来陪护的助理:“把邵书辛喊来。”
邵书辛来的很快:“爸,你找我吗?”
他话没说完,就见一个茶杯迎面飞来。
茶杯撞到身上,摔落到地。“啪”地一声,摔成粉碎。
邵贵癌症晚期,几个月的治疗让他浑身无力,砸到邵书辛身上的茶杯也没有造成多少疼痛,但心里的屈辱,却远比身体的疼痛要猛烈的多。
“废物!”
邵贵青白的面皮抽动,颧骨高耸,脸颊凹陷,好像一具活动的僵尸。
看来外面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邵书辛:“对不起爸爸。”
邵贵的病来的气势汹汹,邵书辛临危受命。
从一个演员到跨国企业的领头人,对于邵书辛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如同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被一下丢进高考考场上。
周围全是蠢蠢欲动的狼,只想要让他成为好看的傀儡,这样等邵贵死后,他们才会获得更大的好处。
如果给他几年时间,等邵书辛了解了他手里的企业,说不定会慢慢扭转这个局面。
可文庭深没有给他这个时间。
他的反应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快,邵书辛甚至没能了解完全集团下面所有公司业务范围,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邵书辛伸出巨浪中,不知如何抵抗,高层那些有能力的人冷眼旁观,恨不得让他多摔两跤。
等他们觉得邵书辛受够了打击,想要力挽狂澜时,已经晚了。
对手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找到邵贵这里,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邵书辛身上。
“说实话,比起之前的两位少爷小姐,现在这位确实差的太远!”
邵贵回想起老下属对他说的话,心中既失望又惆怅。
如果他的逸清和盈君还在,元能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他的刻意所为,剩下的子女中没有一个能顶上事,现在的这个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继承人。
不把公司给他,难道要给个外人吗?
邵贵心中满是冰凉,生出一股英雄垂暮之感。
他收回视线,对邵书辛不咸不淡地吩咐:“让元建放弃在南美的项目,重点去争取中东的订单,把那些跟在天泽后面起哄的小公司敲打一下……”
邵贵一连说了半个小时,邵书辛只有用比记录的份。
说完话,邵贵喘了好一会,用颤抖的手吃下一粒止痛药。
“你刚进公司,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别人,不要一味自己瞎琢磨。”
邵书辛犹豫了下,忍着屈辱道:“公司里的人大多数比我资历要高,一般我说话也没什么用。”
他说完话,发现邵贵在用一种格外奇异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稀奇动作一样。
半响后,他收回时间,把手中的水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砰!”
水杯落下的声音好像敲在邵书辛心上。
“如果你连这种事情办不到,那我要重新考量自己的决定了。”
邵书辛背后发凉,知道邵贵说的不是假话,如果自己真的达不到要求,他真的会另外选个继承人出来。
“我知道了爸爸。”他嚅嗫着道,再也不敢继续待下去:“没有事情我先出去了。”
……
因为邵贵的出手,元能终于挽回了一些颓势。
为了安定军心,邵贵甚至硬撑着破败的身体,参加了一个商界会议。
在会议上,邵贵精神焕发地上台做演讲,似乎已经从之前的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
会后,元能与中东某个财团达成了总额超过两百亿的合同,更是大大振奋了士气。
文庭深也参与了这次会议,当看到邵贵上台时,他很是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邵贵要不行了。”
会议结束后,文庭深笑着对身旁的助理说。
“可我看邵总精神不错啊。”
文庭深笑而不语,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暂时收一收手,别逼太狠。”
“好的。”
邵贵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各个公众场合里,一改之前的低调。
每次出现,他的身后总会带着邵书辛。
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知道了邵贵的意思。
这是准备立个新的继承人了。
与商场上的高调相比,邵书辛在娱乐圈中仿佛完全消失,连主演电影的首映式都没有参加。
他这部电影成绩不好,大投资,最后竟然没收回本。
不少人把成绩不好的原因归罪到邵书辛身上,他对此也毫无反应。
十月底,电影《远方的车站》开机,开机现场不见邵书辛的身影。
第二天,官博宣布邵书辛因为特殊原因无法参与电影拍摄,片方不得已另换男主演。
新的男主演叫骆斐,是个专业的文艺片演员,出道就拿了柏林影帝。
不过他一直走的小众路线,真正看过电影的人不多,主演的电影最高票房都不到一亿。
看到这个名字,了解一点的人就知道,《车站》是放弃走票房这条路,死攻奖项了。
大导+大牌的组合,男女主演又正传绯闻,《车站》的任何消息都吸引着娱乐记者的视线。
更别说更换男主角这么大的事情!
消息一出来,各大门户网站瞬间被刷屏,各种猜测都有,甚至有人说邵书辛被朝阳群众举报,拍监狱风云去了。
在这个当头,邵书辛工作室终于一概往日的沉默,出来发了一条声明。
然而这个声明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邵书辛先生即日起将停止一切活动,感谢大家这么多年的陪伴。——邵书辛工作室】
声明很短,消息却是爆炸性的。
无数人闻讯而来,想要从工作室嘴里挖出点什么,然而除了这条声明外,工作室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一条声明引发更大规模的猜测,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第二天,这些猜测就有了结果。
元能官博发了一条任命消息。
【为适应公司经营发展需要,经董事会讨论决定,任命邵书辛先生为元能集团副总裁,负责市场发展方向与行业动向发展研究调控。】
消息一出来,不少人都觉得瞎了眼。
——谁能告诉我这个邵书辛是不是那个邵书辛???
——从照片看,没错的,就是那个邵书辛!
——今年最魔幻新闻,影帝改行当总裁!
——现实中的不好好演戏就要回家继承家业23333
——啊啊啊啊啊!!!我老公怎么这么棒!!!
——邵好像从没说过自己的家室唉,真低调。
——私生子而已,有什么好吹的。
——说私生子的醒醒吧,邵贵就一个婚生子,还是个傻子,剩下的都是私生子,之前那个车祸死了的邵逸清不也是私生子,你们不一样叫老公?谁比谁高贵?
——出生也不是邵书辛能选择的,用这个来攻击他是什么道理?
——你们别说了!我都要心疼死了,他那么优秀的人偏偏出生在这种家庭,他有多喜欢电影我们都知道,现在却被逼着回去当个商人。
——口区,你恶心到我了!
因为这道任命书,邵书辛之前的□□被轻易压了下去。
毕竟一个不一定拿到奖的电影和集团继承人之间应该如何选择,是个人都知道。
建国不到百年,老一辈的人心目中觉得戏子还是下九流的行当,就算赚的钱多也很难收到大众尊敬。
可商人不一样,对于这个逐利的社会,一个年纪轻轻家财万贯的商人,远比一个明星的吸引力要大得多。
网上到处都充斥着讨论、赞美邵书辛的声音。
然而实际上,他的处境远不是外界看到的那样风光。
虽然拿到了任命书,看似得到了董事会的认同,可只有他知道,他在公司里的处境,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市场发展方向与行业动向发展研究一般是经济师的职责,邵书辛一个表演专业毕业,在这个岗位上能有什么作用?
不过是个担着名字的傀儡罢了,事实上根本插手不了什么工作。
他心中苦闷,却无处诉说,鬼使神差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邵哥。”
女人的声音温柔一如往常,仿佛永远都站在原地等待他。
邵书辛心中一松,眼前却浮现了另一个人的脸庞。
大概太久没见了,那张脸竟然有些模糊。
邵书辛闭上眼定了定神,开口问:“有时间吗?”
还是同一间套房,邵书辛到的时候,郁卿已经洗完了澡。
女人的头发烫成了卷发,给清纯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成熟风韵。
她穿着丝质的睡裙,走上前题邵书辛脱掉外套。
葱白的手指在胸口游移,她仰头看着他,眼里只有浓厚的爱意。
“邵哥,我好想你。”
邵书辛来这就是为了发泄,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掐着女儿的腰,狠狠揉上胸口。
郁卿嘤咛一声呼痛,声音婉转,眼角飞红。
惹得男人的动作更加粗暴。
一番运动,邵书辛心中的郁闷发泄了许多,郁卿趴在他胸口,手指在肩膀上滑动。
“邵哥,我之前打你电话都没打通。”
“换号码了。”
既然决定回来当这个继承人,邵书辛就没打算再与娱乐圈的那些人还有联系,包括这个女人。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留着联系方式也没坏处。
邵书辛抓住她乱动的手指,想了想,把自己新号码报了出去。
……
十月底,《第七殿堂》进入了决赛阶段,冉曦在六人中排行第二,第一被内定给了某个电视台力捧的小花。
因为德不配位,这个排名在网上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小花不仅没得到好处,反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几人的粉丝撕小花的时候,冉曦之前拍摄的禁毒宣传片通过审核,在电视台播出。
这种宣传片也不算什么资源,但能参与,最起码也说明了官方的一个态度——最起码是不讨厌的。
宣传片上线的同时,制作团队也放出了一点幕后花絮,其中就有冉曦被抓破脸的片段。
大家这才知道冉曦几个月前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事情虽然不大,但也给她拉了不少的好感度。
于是那些人转过头又把拿了冠军的小花给骂了一顿。
这些事情冉曦都没怎么关注,除了偶尔一些工作,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训练上面。
张庚电影的前期准备工作临近尾声,主要演员都已经确认下来。
一个比一个透明。
整个电影班组加上导演,名气最大的就是冉曦,这种选择既保证了她的权益,又让她感觉到不小的压力。
如果她没有表现好的话,那这部电影可就真完了。
适当的压力促使着人前进,最近冉曦的训练进度又加快了不少。
几个月的时间,她从最初站在冰水都站不稳,到现在可以完成十来种动作,其中的进步可以说非常巨大。
十二月中旬,电影开机。
电影班组透明,开机仪式也没有得到多大关注,导演带着大家简单的上了香便算完事。
电影场景不多,大多数都可以在体育场里完成。
很巧的是,场地就租在省队。
省队地方大,有不少训练场都用不到,平时空着也是空着,租给别人还能赚一笔钱,也算是件好事。
不仅场馆,张庚还和省队签了协议,让省队的小队员们偶尔过来客串。
教练们觉得这种方式对于队员们来说也是一种锻炼,也不阻拦,反而很支持。
冉曦在省队训练了几个月,对场地没了陌生感,很容易就进入到状态里面。
不过总的来说电影拍摄进程不是很快,一来省队来客串的运动员们没有表演经验,需要慢慢磨合。
二来冉曦只练了几个月,技术摆在那,一些高难度动作很难完成。
偏偏她又不愿意总是用替身,非得自己上,一来二去,进度就被拉慢了。
下旬,冉曦接到了春晚的邀请。
这次不是葡萄台,而是央视。
相比于最初,春晚从潮流的引领者变成了追逐者,每年晚会都会被全方位吐槽,不过底子在那,就算再怎么式微,也是全年关注度最大的晚会。
春晚比一般晚会的彩排次数要多得多。
节目交上去之后要经过一轮轮筛选,留到最后的才会站到舞台上。
她今年的节目是一首双人合唱,和一位歌手合作,唱她的成名曲。
这首曲子难度挺高,想唱好挺难。
虽说春晚为了节目效果全都假唱,但为了出现意外,她还是决定花点时间把歌曲练好。
白天要拍戏晚上练歌,几乎把她所有业余时间都挤占地一干二净,每天忙完都累的不行。
这让文庭深有点不满意。
明明每天都住在一起,却看得到碰不了,心情一天比一天糟糕。
还好在他要憋出毛病之前,冉曦有了难得的一天假期。
这让他喜出望外,连忙让助理把第二天的活动推掉。
当天晚上,冉曦练完歌洗了澡回来已经十二点钟。
卧室里是黑的,她轻手轻脚摸到床边,刚掀开被子一角,就突然被人掀翻在床上。
“啊!”
她惊呼一声,吓得不行。
感觉到腰上熟悉的温度,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顿时埋怨道:“你吓我干什么?!”
“老婆。”
身上的人在她脖子上蹭了层,呼出的热气烫红了敏.感的皮肤。
他语气不满:“你算算。”
“算什么?”
手被人握着碰到一块地方,文庭深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色气的味道。
“算算多久没和小老公见面了?”
冉曦:“……”
她手指收紧,听到耳边传来轻哼:“轻点。”
冉曦故意使坏地捏了捏:“坏了吗?”
粗糙的舌头勾住耳垂,窝在手腕上的大掌探入睡裙中作乱。
他顶了顶腰,狠狠道:“你试试坏没坏?!”
好不容易的来的一天假期,最后什么地方都没去成,全在卧室度过了。
等到假期结束,冉曦揉着腰起来,满脸萎靡得出一个结论。
果然男人不能饿太久,饿久了,狼狗就成狼了。
……
冉曦他们的表演被分在哈市。
这里气温低,每年冬天都会举办冰雪节,为了响应上面提出来的号召,分会场是以冰雪运动为出题。
冉曦他们的歌曲,也要踩着冰鞋表演。
这对于经过几个月训练的冉曦轻而易举,对另外一个人却是灾难。
冉曦的合作者叫山佳真,是近些年名气很大的流行小天后。
她出生在某个海岛上,成年之前都没见过真正的雪,也没玩过这种冰上运动。
山佳真性格开朗也没什么城府,两人因为合作关系经常联系,一来二去也算熟悉。
从导演组那边得知要滑冰,而冉曦又恰巧会之后,山佳真就像是看到亲人一样,变得无比热情。
“我后天要去A市开演唱会,给你留了前排的票啊。”
山佳真说:“你歌练得怎么样?行的话咱俩一起唱。”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上台丢这个脸的!”
山佳真嗓音特殊,辨识度特别高,她又是少见的词曲全能,歌迷忠诚度高,要求也高。
就冉曦这半吊子上去,绝对只有给嘲的份。
“好吧。”山佳真也想到了这一点,有点失望:“那你会来看哦?”
“会的,你放心。”冉曦那天也没什么事,便一口答应,想想又说:“再多给我一张票。”
山佳真瞬间意会,哼了一声:“姐妹你这就过分了啊,不过年不过节的没必要!”
冉曦哈哈大笑。
演唱会当天,冉曦与文庭深准时到达。
山佳真给的是内场正中央的票,处于观赏最佳角度。
演唱会八点开始,足以容纳两万人的体育场内已是一片灯海。
冉曦举着一个荧光棒挥舞。
那东西是后援会摆在座位上的,除此之外还有山佳真q版贴纸和一个水壶,可以说非常用心。
八点钟,山佳真从海浪般的欢呼声中出来。
一来就连唱了三首高难度的歌曲。
现场的气氛被推向了最高潮,周围的男男女女在歌曲空隙声嘶力竭地呼喊。
冉曦被气氛感染,也加入欢呼的的人群中。
歌手最有魅力的时候就是现在,ta统治者舞台,ta是全场中心,是万千人心目中的太阳。
就算要飙高音声嘶力竭,在歌迷眼中,也美的惊心动魄。
一首歌下来,冉曦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她坐回去,拉开口罩喘了会气。
旁边递过来一只水壶,冉曦就着文庭深的手喝水。
刚喝两口,场上刚刚平息下来的声浪又重新变大,周围的人竟然扭过头来看着她。
冉曦一抬眼,就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咳。”她差点呛到,赶忙重新戴好口罩。
然而摄像机的镜头并没有因此离开。
舞台上的山佳真拿着话筒,揶揄道:“姐妹,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这的规矩?”
冉曦惊愕,看个演唱会还有规矩?
“当然有了。”山佳真看懂了她的表情,笑的不怀好意:“规矩就是,被摄像机拍到的情侣,必须要当众亲吻。”
你骗鬼!
冉曦想给她比中指。
别以为她不知道只有足球比赛会有这种要求。
舞台上的山佳真挑了挑眉,一副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全场的观众也都凑热闹不嫌事大。
“亲一个!!”
“亲一个!!”
耳边女孩子的尖叫声能刺穿耳膜,冉曦眼睛移向神色,见到文庭深也向她看过来。
他嘴巴动了动,场馆里声音大,冉曦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只知道他说完话之后,便伸手摘了她的口罩。
那张脸越靠越近,呼吸可及。
冉曦闭上眼,感受那温暖的唇映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双唇接触,场上一片尖叫。
山佳真见好就收,示意摄像师移开镜头。
“好了好了,大家停一停,不要再给他们秀恩爱的借口!”山佳真说着,又重新开始唱歌。
歌声响起,听众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冉曦终于松了一口气,推了推身前的人。
文庭深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在公众场合下的亲密行为似乎让他格外激动。
许久之后,冉曦才被他放开。
他声音低喘,带着比平时更灼热的气息,在耳边问:“现在回家好不好?”
冉曦:“……”
最终还是跟着文庭深回去了,毕竟被摄像机拍到,留下来被人围观着也别扭。
两人没羞没臊地度过了美妙的一晚。
第二天一早,山佳真打电话过来。
“姐妹你有点不厚道了啊,竟然提前逃跑。”
冉曦咳了一声:“你知道,我们有家室的人,和单身狗是不一样的。”
山佳真:“……如果你现在闭嘴我们还是好朋友。”
“可以,但没必要。”冉曦耸耸肩:“朋友来给我探班吗?”
“不要……”
“正好训练下滑冰,省队的教练很不错,我当时练了一天就可以在冰上站稳了。”
山佳真一个要字脱了老长:“看在你如此渴求的情况下,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
山佳真在A市停留了三天,离开的时候终于学会了怎么穿冰鞋在冰上站稳。
……
电影拍到农历腊月二十九才放假。
冉曦定了晚上十点钟的机票,吃完饭就要收拾东西离开。
明天就是春节,别墅里的佣人基本都已经放了假,晚饭两人只简单下了一碗饺子。
吃完饭,冉曦把碗塞进洗碗机,转身看文庭深还坐在那。
她擦干手,有些犹豫地问:“你明天一个人在家?”
文庭深回过神来,否认:“当然不是。”
冉曦哦了一声:“我去收拾东西了。”
他挥挥手:“去吧。”
某些特殊的日子总是能让人产生多余的愁绪,冉曦去收拾东西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品牌商赞助的礼服之前就已经运了过去,她只需要带上一些换洗衣服。
收拾好东西,冉曦拉着行李箱下楼。
还没说话,文庭深就站了起来:“走吧。”
“哦。”
冉曦以为他是要送自己去飞机场,没想到到了目的地,他竟然也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行李箱。
她愣住:“你这是要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文庭深一手一个行李箱,扭头对愣在当地的冉曦说:“还不走?”
“来了!”
心里那点别扭像断了线的风筝一眼消失无踪,冉曦快步追上,看着他笑:“你怎么没跟我说要去哈市啊。”
对方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你给我机会了吗?”
冉曦尴尬地笑,最近电影赶工期,她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跟男朋友相处。
不过她一想就觉得不对:“明明你比我更忙!”
她好歹晚上还会回去,文庭深简直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怎么好意思恶人先告状的!
“哦,那是我不对。”
对方毫无愧色地道歉,说完把两个行李箱并成一处,用空出来的手牵着她:“看我这不就诚信忏悔了吗?”
反话正话都让他说尽了,反正怎么都是他对。
冉曦哼了一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问另一件事:“你堂姐今年不回来?”
文庭深父母都已离世,只有一个堂姐关系比较近,冉曦还记得去年他好像就是和堂姐一家一起过的新年。
“不回来。”文庭深说:“就算回来也无所谓,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他凑上来,挤眉弄眼的:“有家室的男人,大过年跑别人家去像什么话。”
……
到达哈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人在机场等了半天,才打到一辆车。
文庭深在哈市的房子不大,只有一百来个平方,看装修还很新。
“你刚买的?”
“以前买了没管,最近才装修。”
文庭深把行李箱放下,脱掉外套。
房子里有暖气,进去之后倒是比南方要温暖许多。
冉曦有点口渴,打开冰箱看了看。
冰箱里放了满满当当的食材,看这个量是为年夜饭准备的。
冉曦拿出一瓶牛奶,放去加热:“你请了阿姨?”
“没有,这个时间请不到的。”
“那为什么买那么多食材?”她清洗了水杯,倒出牛奶,给了文庭深一杯:“太多,吃不掉就坏掉了。”
“没阿姨自己做也一样。怎么,不信?”
看冉曦怀疑的表情,文庭深敲了下她的脑门:“那就瞧着吧。”
北方的洞天,室内虽然温暖,却也太干了。
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文庭深就干的流鼻血。
“好点没?”
冉曦用冷水拍着他的额头,冻得他龇牙咧嘴。
“好了好了,你别碰冰水,这么冷的天。”他捏着冉曦的手,放嘴边哈了哈气。
过了这会,鼻血已经止住了,冉曦还有点不放心,把家里的盆都找出来乘上水,放在房间各个角落。
“你怎么也没买个加湿器。”
“这不是忘了。”
文庭深看着她忙活,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冻肉,化掉切丝。
“在做什么?”冉曦靠过来。
“做早餐。”
他压着肉,片成薄片,看技术还挺不错。
昨天竟然不是在吹牛!
“以前上学的时候为了不被饿死学了点,肯定没大厨做的味道好,但也不至于太难吃。”他扭过头,亲了亲冉曦:“你先出去等一会,马上就好。”
早餐下的肉丝面,冉曦尝了一口,味道竟然不错。
“你这手艺,可以去开餐馆了。”
文庭深说行:“我开个餐馆,只做给你一个人吃。”
“这么开倒闭的。”
文庭深说那怎么办:“不行你来养我?”
他看过来的眼神里全是笑意,冉曦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说好啊。
“但是我很抠门,给不了多少工资。”
“工资没关系。”文庭深大手一挥:“只要包吃包住□□就行。”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处理了食材。
晚上七点,她前往会场。
出门的时候,家里的肉已经炖出了香味。
到了地方,文庭深拿了件长棉袄出来。
“羽绒服不保暖,穿这个,别冻着了。”
他拉着冉曦亲了亲:“晚上我来接你。”
冉曦拉着他的手,有些舍不得。
“你回去要小心。”
“知道。”零下几十度,出来这一会脚指头就冻着疼,文庭深拍了拍她:“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分会场建在室外,周围是一片冰雪王国,漂亮是真的,冷也是真的。
化妆间是临时搭建而成,装了空调没多大作用,冉曦进去的时候,山佳真裹着一件羽绒服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看到她身上的大衣还笑话。
“这衣服也太丑了吧。”
“但是暖和啊。”冉曦把手伸出去:“你摸摸,看是不是热的。”
山佳真不信:“那是因为你刚进来。”
冉曦不理她,换上礼服又重新裹上大衣。
他们两个的节目在九点一刻,算是挺早。
化完妆没多会,就到了他们上台。
等在后天的时间里,山佳真又摸了下她的手:“为什么还是热的?”
冉曦一昂头,特别骄傲:“我就说棉衣保暖。”
山佳真看了眼舞台,抱着胳膊抖了抖:“没事,一会就凉了。”
舞台在室外,两人穿着清凉,顶着零下几十度的寒风唱完一首歌,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木的。
一下来,助理就连忙为两人裹上外套,冉曦结果热水喝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又活了过来。”
山佳真:“我没有,我还是死的。”
冉曦刚缓过来,电话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接听:“你到了吗?”
“嗯,我在门口。”
“等等,我马上就出来。”
冉曦挂掉电话,看了眼一旁的山佳真,犹豫了下开口问:“你晚上准备去哪?要是没地方的去可以到我那。”
“到你那当电灯泡吗?还是算了吧。”山佳真挥挥手:“我不用管我,我晚上坐飞机回家。”
既然这样,冉曦也不用多说了,她挥挥手,说了句除夕快乐,便飞奔着往门口跑去。
门口果然等着一个人,见到之后一把把她抱在怀里面:“冷不冷?”
“有一点。”
冉曦把冰冷的手塞进他衣服里:“年夜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就等我的小可爱回家。”
他低头亲了亲,抱小孩一样把冉曦抱起来,塞进车内。
年夜饭顾见青做了八个菜,两个人吃到撑也只吃了一小部分。
吃完饭正好是十二点钟。
他们跟着电视上的声音一起倒数,然后在同一时间开口。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目光相对,空气中浸湿温情暖意,这一刻的灯火连同对方的样子一起映入脑海中,成为许多年之后也不会褪色的记忆。
“我爱你。”
唇.瓣贴近时,冉曦听到一声呢喃。
她笑了笑,仰起头。
“我也是。”
……
初一那天,两人十点钟起床,吃完早饭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回去时恰好遇到降温,两人在机场考虑了五分钟,决定换个地方度过春节。
在温暖的海岛过完春节,初六,他们重新回到A市。
一个工作一个继续拍电影。
电影的拍摄越来越顺利,四月初完成了所有的拍摄,进入后期制作。
拍完电影,冉曦暂时暂时空闲了下来。
倒不是没有本子找,只是没遇到合心的好剧本。
她现在不差钱,也没必要那么拼命,找不到好的本子,就在家里歇着。
偶尔上一些综艺客串维持下热度。
这一晃又过去了四个月,8月3号,被癌症折磨了将近一年的邵贵,在家中停止了呼吸。
邵贵一死,元能集团群龙无首。
这一年时间,元能集团经过数次波折,早已伤了筋骨。
邵贵钦定的继承人至今没有在公司站稳脚跟,一些重要场合几乎成了个隐形人。
知道一些内幕的,都对元能集团的未来感到忧虑。
大厦将倾。
作为杀死大象的主要力量,文庭深并没有错过邵贵的葬礼。
六号上午,他前往邵家吊唁。
“我今天不用去吗?”冉曦问。
“不用去,你在家歇着就好。”文庭深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目光温柔:“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