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 红色的灯笼高挂着,灯光火红火红。
严卫国的脸色红了又青, 青了又红, 难看不已。作为父亲, 被自己的儿子这样当面指责, 能不觉得羞辱吗?
“我是你父亲。” 忍不住, 严卫国低吼出声。
漆黑的眼眸里布满了冷意, 严景扬握着女孩的手微微收紧, “如果你不是我的父亲,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在我面前废话?” 薄唇一个嘲讽的弧度,“记着,你也紧紧是名义上的父亲而已,别指望跟我谈亲情。”
看着远去的两人,严卫国的脸色变得灰败, 一向挺直的身姿屈偻了几分。
朦胧的夜色, 被街道上的霓虹灯渲染得辉煌, 夺目。
唐家地处富人的别墅区,路上除了暖黄的马路灯光,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 一路幽静。
这会儿,唐酥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那双水润亮泽的眼眸却一直落在严景扬的身上。
“酥酥。”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车子里响起。
“怎么了?”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他问。
初夏时分, 路边的树木都长得很茂盛了,因为还没有来得及修剪, 路灯都被遮挡住了几分。
昏暗的车子里,唐酥被抓包,她忍不住红了脸。
好一会儿,女孩低低细细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子里响起, “你别伤心。”
刚才第一次碰见严景扬的父亲,从对方的言行举止,她便看出严卫国根本就不像一个父亲,对严景扬来说,对方就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还苛刻地要求严景扬怎么对待他。
只要想到刚才严卫国的说的话,她就又气又心疼。
乌黑清透的大眼睛湿润湿润的,“你父亲不疼你没有关系……我疼你啊。”
从小到大,她的父母就很疼她,现在穿过来了,唐父唐母也是宠爱孩子的人,所以,一直以来她并不会缺乏父母的爱。而严景扬却不然,母亲早逝,父亲是不靠谱的,就算跟在严家的老爷子身边,也代替不了父母的爱。
严景扬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我不伤心。”
唐酥点点头,她看着他,莹白的小脸板着,一脸的严肃,“可是我很难过。你小时候是不是可怜惨了?”
“我从小就比较早熟,同年龄的其他孩子还在对父母撒娇的时候,我只喜欢自己一个呆着。” 严景扬忍住了想要捏一捏女孩脸蛋的冲动,“所以,就算严卫国不管我,我也无所谓。” 她的小脑袋是在想什么?把他想象成可怜虫了吗?
他可怜?怎么可能?
父爱是什么东西,他也不需要。
唐酥想要说他骗人,哪会有孩子不需要父母的爱?
抿了抿唇,唐酥的声音低低的,“以前的没关系,从今之后,有我爱你。” 绿灯亮起,也不知道是哪辆车按响了喇叭在催促,刚好淹没了女孩的声音,也不知道严景扬有没有听到。
路上很幽静,快要到唐家门口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下来了。
唐酥好奇地看着严景扬解开了安全带,想要问他怎么了,然而,男人高大的身体已经向她倾了过来。
夜色昏暗,唐酥的心蓦地跳了一下,下一秒她被搂进了温度炙热的胸膛里。
微凉的黑色衬衫已经沾染了男人清冽的气味,小脸埋了进去,脸颊碰到了上面的贝壳纽扣,她才发现自己的脸滚滚发烫。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严景扬声音低沉。
“以前的没关系……”
“不是这一句!”
“从今之后,有……”
严景扬直接咬住了女孩的耳朵,“酥酥,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腰肢处,大手搂得很紧,耳朵上有微微的刺痛传来,唐酥的身体颤了颤,她主动地往他怀里钻。一双沾了水的杏眼儿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她回抱着他,“我说,今后有我爱你呀。”
胸口里处的心脏泛软。
严景扬猛然收紧了手臂。
女孩香香软软的身体不断地往他的胸膛里钻着,微凉的指尖揪着他的衣摆,软着嗓音道:“严景扬,我喜欢你。你这样好,我最最喜欢你了。”
她向来都是乖乖巧巧,又羞敛的,哪里对他说过这样甜甜的情话儿。现在她软软地任由他抱着,一张小嘴还这样会哄他。严景扬手臂上青筋浮现,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将人松开。
他坐直了腰身,系好安全带,想要继续开往她家。
唐酥突然被松开,她愣愣的。
所以,他没有任何反应,回示吗?
翘长的睫毛眨了眨,她忍不住开口:“你没有表示吗?”
严景扬低沉道:“我现在很克制了,你别再撩我。我送你回家。” 他启动了车子。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陪你过完。” 唐酥声音低低的,像是轻喃,“这两天爸爸带了妈妈出去散心,家里只有我在,我可以不回去的。”
她看着他,莹白的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然精致漂亮,“你不想要我陪你吗?”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
手臂上的肌肉收紧。
严景扬要疯了!
这个宝贝,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在勾引他!
严景扬速度很快地熄掉火,解开了安全带。转眼间,便是唐酥坐在他的身上了。
这里离唐家大门已经不远了,路上空荡荡的,很安静。黑色的车子藏在了树底下,一点也不显眼。而车子里,男人捧着女孩的脸,早已经咬住了那软软的,红红的小嘴巴。
呼吸有点重。
唐酥被迫分开脚坐着,她脸上的温度急速升高。
很羞耻,却不抗拒。
她低着头,手软软地扶在他的肩膀上,乖乖地任由严景扬吻着。
车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黏黏粘粘,潮湿绵缠起来。
周围的空间很窄小,唐酥的脚不小心地碰到了旁边的扶手箱,痛意让她颤了一下,大手随即握住了她的脚踝,将那过分细白的小腿往自己身侧收着。
唇齿相触。
尝到了甜甜的味道,严景扬觉得自己浑身都透着爽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上依然安安静静的,偶尔有晚风吹过树枝,发出簌簌的响声。严景扬扶着唐酥的腰,将她推远了一点,不让她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今晚的月色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月色醉人,唐酥觉得自己的身体麻麻的,软软的,有点无力,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水光湿润的眼睛眨了眨,唇上有点痛,舌根也麻了,但是她不生气。对于两人之间这样亲腻的互动,唐酥是喜欢的。
她羞赧又喜悦地看着他。
严景扬喘了一下,大手直接覆盖上女孩的眼睛,“别这样看着我。” 否则,待会他变成了禽兽,有她哭的时候。
翘长的睫毛在手掌心下微微轻眨着,像是两道小扇子,撩得严景扬的手心窝发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下车,我送你回去。” 还有这么小一段路,他可以走着送她回去,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下车吹吹冷风,消消身上的热气。
“我想再陪你一会儿。”
女孩的小嘴红红的,泛着光泽,嗓音又软,又绵,严景扬瞬间感觉身体又绷紧了几分。他直接打开了车门,让凉风吹了进来。这傻姑娘,再待在一起,不是她哭,就是要了他的命。
他将人抱着走下了车,然后才将人放下。
粉白色,精致的裙摆顺着小腿垂下,女孩细软软的发梢蹭过了黑色滚烫的衬衫,唐酥站落在地面,她才发现自己的脚有点麻了,还微微发软。
“回去吧。” 严景扬说道。
唐酥抿了抿小嘴,她没有办法,刚才的主动对于她来说,已经是羞赧到极致了,她再也不好意思开口缠他待久一点。皎白的月色落在树枝头,周围一片静谧,唐酥乖乖地跟在严景扬的身侧,往大门那边走去。
第二天,秦浩发现今天自己的老板心情很好,就连开会的时候,市场部的经理做错了一个数据,破天荒地没有被骂,只是让他回去重做而已。
“秦助理,严总他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市场部的经理嬉笑着脸,拦住了秦浩,为自己他刚才死后重生,不用遭受老板的冷气压而庆幸十足。
“估计是尝到了甜头。” 秦浩想了想,回了这么一句。就算是谈成了上亿的项目,他也没有见过严景扬的神色有什么变化。能让他这样开心的,约莫就是唐小姐了。
市场部的经理听得迷糊,尝到甜头?
不管了,反正严总心情好,他们下面的人就不需要诚惶诚恐了。他是恨不得严总天天尝到甜头啊。
总裁办公室里,气压没有往常低,秦浩的腰身都直了几分。
“将你之前调查到的事,资料都拿去给严卫国。” 落地玻璃前,严景扬高大的身影转了过来,吩咐道。
“我直接交给严老先生?” 由他出面的话,那就代表告知对方,是严景扬交待的。
“嗯。”
严景扬根本就不介意让严卫国知道是他指使的,反正难堪的人,只会是严卫国。
……
最近严家的气氛很低迷。
因为西郊项目的事情,严卫国和严卫明这段时间都焦头烂额地想尽办法去补救,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然而,专家在之前的古墓地方发现了大量的古物,他们推算这是大型的古墓群,有研究的价值,已经打算申请将这里设成博物馆。
之前为了这个项目,严卫国抽掉了好几家公司的资金,还有抵押了不少产业,现在公司没有资金周转,银行那边的钱,他一时间也还不上,现在完全是将自己陷入了困境。
书房里的字画被撕成碎片丢弃在地面上,他愤怒地想,如果不是严景扬那个不孝子断掉他的分红,他又怎么会意气用事,错信了严卫明的话,落得现在这样的境地?
“先生,有一位自称是秦浩的人来防,现在在大门外,需要请他进来吗?” 管家汇报着。
严卫国抬起头,脸上的怒气消了几分,秦浩?他来做什么?
难道是严景扬那个不孝子良心发现,想要帮助他?
“让他进来。”
“好的,先生。”
不一会儿,秦浩被请进了严卫国的书房里。
“是严景扬让你来的?” 严卫国靠在椅背上,神色灰沉。
“是的,严老先生,严总吩咐我将一些东西交给你。” 秦浩将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资料袋放在了严卫国的书桌上。
严卫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
“严老先生可以打开看看。”
严卫国神色不明地看了秦浩一眼,然后拿过了资料袋,摸起来是厚厚的一叠。他拆开,不经意间,有什么倒了出来,飘落在桌面上。
是几张照片。
照片里,女人和男人相拥,还亲腻地亲吻在一起。
女人和男人熟悉的面容刺激得严卫国的瞳孔急速地收缩着,他快速地翻看了后面几张,同样是女人和男人亲热的情景。
严卫国脸色沉了下来,他瞪了秦浩一眼,然后一下子将资料袋里面的东西快速倒了出来。
里面还有厚厚一叠的照片,不同场景,不同衣着,清晰明了地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严景扬这是什么意思?” 严卫国拿着照片的手,因为过度的愤怒,而青筋暴起。
秦浩神色不变,严老先生不继续看看那些资料吗?”
严卫国狠狠地盯着了他一会儿,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叠资料,他翻看着,胸口因为怒气上涌,而不断起伏着。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严卫国翻阅纸张的声响。
直到看到了亲子鉴定的报告,严卫国暴怒地低吼一声:“不可能!”
这时的他眼睛瞪大,呼吸急速,脸色黑沉,身上的中山装领口被扯开,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他用力地将手里的报告丢开,手掌用力地拍了几下桌面,“不可能!严景扬那个不孝子在玩什么把戏,居然伪造这些资料和照片?他安了什么坏心眼,竟然污蔑他的弟弟?”
严卫国绝对不相信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小儿子竟然不是亲生的,他也不能接受董连云出轨了严卫明。
脑袋一阵昏眩,严卫国死死地咬紧了牙根,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着,面容扭曲。
他没差点气急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