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门口处, 红色的灯笼高挂着,灯光火红火红。

严卫国的脸色红了又青, 青了又红, 难看不已。作为父亲, 被自己的儿子这样当面指责, 能不觉得羞辱吗?

“我是你父亲。” 忍不住, 严卫国低吼出声。

漆黑的眼眸里布满了冷意, 严景扬握着女孩的手微微收紧, “如果你不是我的父亲,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在我面前废话?” 薄唇一个嘲讽的弧度,“记着,你也紧紧是名义上的父亲而已,别指望跟我谈亲情。”

看着远去的两人,严卫国的脸色变得灰败, 一向挺直的身姿屈偻了几分。

朦胧的夜色, 被街道上的霓虹灯渲染得辉煌, 夺目。

唐家地处富人的别墅区,路上除了暖黄的马路灯光,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 一路幽静。

这会儿,唐酥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那双水润亮泽的眼眸却一直落在严景扬的身上。

“酥酥。”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车子里响起。

“怎么了?”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他问。

初夏时分, 路边的树木都长得很茂盛了,因为还没有来得及修剪, 路灯都被遮挡住了几分。

昏暗的车子里,唐酥被抓包,她忍不住红了脸。

好一会儿,女孩低低细细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子里响起, “你别伤心。”

刚才第一次碰见严景扬的父亲,从对方的言行举止,她便看出严卫国根本就不像一个父亲,对严景扬来说,对方就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还苛刻地要求严景扬怎么对待他。

只要想到刚才严卫国的说的话,她就又气又心疼。

乌黑清透的大眼睛湿润湿润的,“你父亲不疼你没有关系……我疼你啊。”

从小到大,她的父母就很疼她,现在穿过来了,唐父唐母也是宠爱孩子的人,所以,一直以来她并不会缺乏父母的爱。而严景扬却不然,母亲早逝,父亲是不靠谱的,就算跟在严家的老爷子身边,也代替不了父母的爱。

严景扬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我不伤心。”

唐酥点点头,她看着他,莹白的小脸板着,一脸的严肃,“可是我很难过。你小时候是不是可怜惨了?”

“我从小就比较早熟,同年龄的其他孩子还在对父母撒娇的时候,我只喜欢自己一个呆着。” 严景扬忍住了想要捏一捏女孩脸蛋的冲动,“所以,就算严卫国不管我,我也无所谓。” 她的小脑袋是在想什么?把他想象成可怜虫了吗?

他可怜?怎么可能?

父爱是什么东西,他也不需要。

唐酥想要说他骗人,哪会有孩子不需要父母的爱?

抿了抿唇,唐酥的声音低低的,“以前的没关系,从今之后,有我爱你。” 绿灯亮起,也不知道是哪辆车按响了喇叭在催促,刚好淹没了女孩的声音,也不知道严景扬有没有听到。

路上很幽静,快要到唐家门口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下来了。

唐酥好奇地看着严景扬解开了安全带,想要问他怎么了,然而,男人高大的身体已经向她倾了过来。

夜色昏暗,唐酥的心蓦地跳了一下,下一秒她被搂进了温度炙热的胸膛里。

微凉的黑色衬衫已经沾染了男人清冽的气味,小脸埋了进去,脸颊碰到了上面的贝壳纽扣,她才发现自己的脸滚滚发烫。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严景扬声音低沉。

“以前的没关系……”

“不是这一句!”

“从今之后,有……”

严景扬直接咬住了女孩的耳朵,“酥酥,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腰肢处,大手搂得很紧,耳朵上有微微的刺痛传来,唐酥的身体颤了颤,她主动地往他怀里钻。一双沾了水的杏眼儿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她回抱着他,“我说,今后有我爱你呀。”

胸口里处的心脏泛软。

严景扬猛然收紧了手臂。

女孩香香软软的身体不断地往他的胸膛里钻着,微凉的指尖揪着他的衣摆,软着嗓音道:“严景扬,我喜欢你。你这样好,我最最喜欢你了。”

她向来都是乖乖巧巧,又羞敛的,哪里对他说过这样甜甜的情话儿。现在她软软地任由他抱着,一张小嘴还这样会哄他。严景扬手臂上青筋浮现,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将人松开。

他坐直了腰身,系好安全带,想要继续开往她家。

唐酥突然被松开,她愣愣的。

所以,他没有任何反应,回示吗?

翘长的睫毛眨了眨,她忍不住开口:“你没有表示吗?”

严景扬低沉道:“我现在很克制了,你别再撩我。我送你回家。” 他启动了车子。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陪你过完。” 唐酥声音低低的,像是轻喃,“这两天爸爸带了妈妈出去散心,家里只有我在,我可以不回去的。”

她看着他,莹白的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然精致漂亮,“你不想要我陪你吗?”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

手臂上的肌肉收紧。

严景扬要疯了!

这个宝贝,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在勾引他!

严景扬速度很快地熄掉火,解开了安全带。转眼间,便是唐酥坐在他的身上了。

这里离唐家大门已经不远了,路上空荡荡的,很安静。黑色的车子藏在了树底下,一点也不显眼。而车子里,男人捧着女孩的脸,早已经咬住了那软软的,红红的小嘴巴。

呼吸有点重。

唐酥被迫分开脚坐着,她脸上的温度急速升高。

很羞耻,却不抗拒。

她低着头,手软软地扶在他的肩膀上,乖乖地任由严景扬吻着。

车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黏黏粘粘,潮湿绵缠起来。

周围的空间很窄小,唐酥的脚不小心地碰到了旁边的扶手箱,痛意让她颤了一下,大手随即握住了她的脚踝,将那过分细白的小腿往自己身侧收着。

唇齿相触。

尝到了甜甜的味道,严景扬觉得自己浑身都透着爽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上依然安安静静的,偶尔有晚风吹过树枝,发出簌簌的响声。严景扬扶着唐酥的腰,将她推远了一点,不让她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今晚的月色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月色醉人,唐酥觉得自己的身体麻麻的,软软的,有点无力,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水光湿润的眼睛眨了眨,唇上有点痛,舌根也麻了,但是她不生气。对于两人之间这样亲腻的互动,唐酥是喜欢的。

她羞赧又喜悦地看着他。

严景扬喘了一下,大手直接覆盖上女孩的眼睛,“别这样看着我。” 否则,待会他变成了禽兽,有她哭的时候。

翘长的睫毛在手掌心下微微轻眨着,像是两道小扇子,撩得严景扬的手心窝发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下车,我送你回去。” 还有这么小一段路,他可以走着送她回去,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下车吹吹冷风,消消身上的热气。

“我想再陪你一会儿。”

女孩的小嘴红红的,泛着光泽,嗓音又软,又绵,严景扬瞬间感觉身体又绷紧了几分。他直接打开了车门,让凉风吹了进来。这傻姑娘,再待在一起,不是她哭,就是要了他的命。

他将人抱着走下了车,然后才将人放下。

粉白色,精致的裙摆顺着小腿垂下,女孩细软软的发梢蹭过了黑色滚烫的衬衫,唐酥站落在地面,她才发现自己的脚有点麻了,还微微发软。

“回去吧。” 严景扬说道。

唐酥抿了抿小嘴,她没有办法,刚才的主动对于她来说,已经是羞赧到极致了,她再也不好意思开口缠他待久一点。皎白的月色落在树枝头,周围一片静谧,唐酥乖乖地跟在严景扬的身侧,往大门那边走去。

第二天,秦浩发现今天自己的老板心情很好,就连开会的时候,市场部的经理做错了一个数据,破天荒地没有被骂,只是让他回去重做而已。

“秦助理,严总他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市场部的经理嬉笑着脸,拦住了秦浩,为自己他刚才死后重生,不用遭受老板的冷气压而庆幸十足。

“估计是尝到了甜头。” 秦浩想了想,回了这么一句。就算是谈成了上亿的项目,他也没有见过严景扬的神色有什么变化。能让他这样开心的,约莫就是唐小姐了。

市场部的经理听得迷糊,尝到甜头?

不管了,反正严总心情好,他们下面的人就不需要诚惶诚恐了。他是恨不得严总天天尝到甜头啊。

总裁办公室里,气压没有往常低,秦浩的腰身都直了几分。

“将你之前调查到的事,资料都拿去给严卫国。” 落地玻璃前,严景扬高大的身影转了过来,吩咐道。

“我直接交给严老先生?” 由他出面的话,那就代表告知对方,是严景扬交待的。

“嗯。”

严景扬根本就不介意让严卫国知道是他指使的,反正难堪的人,只会是严卫国。

……

最近严家的气氛很低迷。

因为西郊项目的事情,严卫国和严卫明这段时间都焦头烂额地想尽办法去补救,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然而,专家在之前的古墓地方发现了大量的古物,他们推算这是大型的古墓群,有研究的价值,已经打算申请将这里设成博物馆。

之前为了这个项目,严卫国抽掉了好几家公司的资金,还有抵押了不少产业,现在公司没有资金周转,银行那边的钱,他一时间也还不上,现在完全是将自己陷入了困境。

书房里的字画被撕成碎片丢弃在地面上,他愤怒地想,如果不是严景扬那个不孝子断掉他的分红,他又怎么会意气用事,错信了严卫明的话,落得现在这样的境地?

“先生,有一位自称是秦浩的人来防,现在在大门外,需要请他进来吗?” 管家汇报着。

严卫国抬起头,脸上的怒气消了几分,秦浩?他来做什么?

难道是严景扬那个不孝子良心发现,想要帮助他?

“让他进来。”

“好的,先生。”

不一会儿,秦浩被请进了严卫国的书房里。

“是严景扬让你来的?” 严卫国靠在椅背上,神色灰沉。

“是的,严老先生,严总吩咐我将一些东西交给你。” 秦浩将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资料袋放在了严卫国的书桌上。

严卫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

“严老先生可以打开看看。”

严卫国神色不明地看了秦浩一眼,然后拿过了资料袋,摸起来是厚厚的一叠。他拆开,不经意间,有什么倒了出来,飘落在桌面上。

是几张照片。

照片里,女人和男人相拥,还亲腻地亲吻在一起。

女人和男人熟悉的面容刺激得严卫国的瞳孔急速地收缩着,他快速地翻看了后面几张,同样是女人和男人亲热的情景。

严卫国脸色沉了下来,他瞪了秦浩一眼,然后一下子将资料袋里面的东西快速倒了出来。

里面还有厚厚一叠的照片,不同场景,不同衣着,清晰明了地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严景扬这是什么意思?” 严卫国拿着照片的手,因为过度的愤怒,而青筋暴起。

秦浩神色不变,严老先生不继续看看那些资料吗?”

严卫国狠狠地盯着了他一会儿,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叠资料,他翻看着,胸口因为怒气上涌,而不断起伏着。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严卫国翻阅纸张的声响。

直到看到了亲子鉴定的报告,严卫国暴怒地低吼一声:“不可能!”

这时的他眼睛瞪大,呼吸急速,脸色黑沉,身上的中山装领口被扯开,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他用力地将手里的报告丢开,手掌用力地拍了几下桌面,“不可能!严景扬那个不孝子在玩什么把戏,居然伪造这些资料和照片?他安了什么坏心眼,竟然污蔑他的弟弟?”

严卫国绝对不相信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小儿子竟然不是亲生的,他也不能接受董连云出轨了严卫明。

脑袋一阵昏眩,严卫国死死地咬紧了牙根,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着,面容扭曲。

他没差点气急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