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
三人惊疑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封湛与启河对视了一眼。
祁雁知则垂眸,定定的看着那个字,淡扫过的娥眉不自觉就拧了起来。
她第一时间想到一个人....祁禾灵!
但郑迫写她的名字,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灵’字,是何意?”启河眸色沉沉的看着那麻布,怎么都想不通,“阿迫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封湛脑中的那根弦突然间一断,记忆中那晚半山腰的紫烟林中,不就有人藏在其中吗?!
他当时能感觉到高高的林中有人,但那些人的身上没有杀气。
而他们的人因为郑迫与阿轲,个个沉浸在悲伤之中,萎靡不振。那时若动起手,形势十分不利。
封湛全程只能警惕的注意林中的动静,不敢轻举妄动。
但他清楚,林中之人定不是岭山杀手。因为他与岭山杀手动手两次,那些人身上满身的戾气,无人可比。
莫不是那晚藏在林中的人.....
封湛蓦然间对上祁雁知的眼睛,心尖咯噔了一下,“你与我,想到的是同一个人?”
祁雁知沉默了。
启河有些疑惑:“那晚围剿阿迫与阿轲的那些人里,有一人名字中带‘灵’?”
祁雁知沉叹了口气,“应该是指祁禾灵。”
启河顿时有些懵,“夫人,那不是您的胞妹吗?”
王都城内的人都知道,祁雁知似乎与她的胞妹,关系还不错?
“夫人,是想说?”
祁雁知幽幽然道:“是不是我的胞妹暂且不说,但你所听到的我与自己的胞妹手足情深的话,应当是假的。”
封湛沉着脸落座,扯过麻布,细细看了起来。
启河被勾起了好奇心,默默的挪到祁雁知身旁,“夫人,说说看?”
祁雁知挑眉,漫不经心的勾唇,“总之启校尉着手去调查祁禾灵就好了。记得,该下手就下手,不必给我留面子,我跟祁禾灵不熟。”
启河见状,心里疑惑再大,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侧眸看了封湛一眼后,抱
拳道:“属下告退。”
祁雁知看了眼那背影,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紧接着拍拍衣裳起身。
祁禾灵身上有太多她搞不清的谜团了,跟其他人说再多也无异。
至于郑迫为什么写下一个“灵”字,她想,身旁的男人已经有答案了。
“先走了。”祁雁知难得心平气和的丢下一句话,拍拍手就准备走人。
“祁雁知。”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喊着那三字时似在低喃回味,听得祁雁知浑身不得劲。
“为什么是祁禾灵?”
祁雁知闻后,不解的回眸:“我不是说‘应该’吗?随便猜猜而已。”
封湛对上她的眼睛,轻柔的笑了笑,“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
“当年王都城无数人都觉得林桠枝偏心,独宠你而不喜另一个亲生女儿,就连那郡主之位都给了你,无数的嫁妆也尽数投到你身上。”
“现在细想,你与祁禾灵不和,应当不是因为我吧?”
祁雁知一直认真听他说话,听到这忍不住说道:“可能当真就是因为你。”
随后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你太低估一个女人的报复能力了。”
“就像你一直不相信贺音犯了多少无法回头且不可饶恕的罪。”
“她跟祁禾灵本质上就是一样的人,而我,则是被你们三个推着走的人。”
“祁禾灵有因为我母妃偏心而敌视我,但肯定也有因为你而针对我。”
“这两者导致的后果都是一样严重的,你别推给我。”
祁雁知也算是间接的为原主辩解了。
原主先前说不出的话,就让她来替她说。
也不知为何,自从看到郑迫身死后,她心中是有滔天的恨意,但却没有那么敌视封湛了。
可这也不代表她与封湛还有可能,俩人只能合作,无法在一起。
“我没想推给你。”封湛无奈的叹了一声,扯了扯嘴角,走到她面前。
随之低眸,眉眼温柔的看着她,“我那句话是想询问你,你与祁禾灵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一个母妃所出?”
话落,祁雁知微
微诧异。
竟与自己想的一般无二!她也曾想过自己与祁禾灵可能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但就是没有证据。
甚至于她根本抓不到祁禾灵的任何把柄。
封湛:“祁雁知,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你不要遇到我便全身长满了刺,我伤不到你也不会伤你。”
“我是当真纯粹的想与你商讨祁禾灵的事,毕竟我手中确实没有她的任何信息。”
祁雁知顿了顿,脑中想到皇后在马车内跟她说的话。
好像....告诉他也不是不可以?
“我那日入宫,不是因为皇后病了,你可听说皇后将宁波殿中的人遣散的事?”
封湛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听到她说,“是因为嘉贵妃知道了阿凌与阿樱的存在,在皇后面前挑衅,皇后便将她们都封口了。”
话落,封湛那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抹震惊的神色。
“而告诉嘉贵妃这些事情的是....祁禾灵。”
封湛的呼吸一顿,连忙问道:“所以嘉贵妃已经知道阿凌与阿樱的存在了!?”
祁雁知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但皇后已经处理了。”
封湛顿时沉默了,眼神中透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祁雁知看到这个眼色就觉得很是不安,“皇后会处理好的。”
封湛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曲将侯府现在虽然没有有用之人了,但你可知,它们暗中与岭山之人有所勾结?”
祁雁知低头,不动声色的挑眉。
她当然知道。
“你可知那晚阿迫与阿轲炸了你给的所有紫烟迷雾,却有几人死里逃生,没有被紫烟毒死?他们就像早料到那般,准备了防毒面具,而那些没有准备的,尽数死于紫烟之下。”
“祁雁知,岭山里面可能有人知道你会制紫烟迷雾了。”
话落,祁雁知如醍醐灌顶,瞬间被点醒。
自己会制紫烟迷雾,尽数到底,不过就是封湛,郑迫,郑令等人知道....战神府内其他下人是不知道的。
但自己的紫烟
迷雾曾在筝贵妃殿外被一男一女的刺客夺走。
自己也曾在灵犀苑外大放毒烟,可那时的杀手极弱,且无人生还。
岭山中人既然知道带着防毒面具.....
“那夜在岭山围剿阿迫与阿轲的人中,有一女子,身手与在皇宫中刺杀你的人极为相似。”
那便说得通了。
祁雁知张了张红唇,低声沉思道:“嘉贵妃一族与岭山杀手有勾结,那晚刺客没得手,她转眼便来堵我,打我出气。”
“我的紫烟迷雾被那一男一女的刺客夺走,所以他们知道对付紫烟迷雾要戴防毒面具。”
“所以在皇宫刺杀我的是筝贵妃派的岭山杀手!”
俩人不由得互看了一眼,皆是满脸的凝重。
祁雁知浑身一激灵,猛地握住封湛的胳膊,急忙道:“我怀疑那群黑衣妇人是祁禾灵派来的!”
“你还记得我刚出墓园,那群刺杀我的黑衣妇人吗?”
封湛点了点头,“那些黑衣妇人收到的消息是杀了你与阿樱阿凌,你又说是祁禾灵告诉嘉贵妃,战神府内有两个孩子。”
“那便只能是她了。”
“可祁雁知,你知不知道,那群黑衣妇人来自纪州失窃的山河宝藏图?”
俩人算是一次性把所有的消息都共享了。
祁雁知顿了顿,试探道:“你知道山河宝藏图?”
封湛一眼看穿她,“不用试探我。”
“当年纪州的山河宝藏图失窃,南朝无人不知。”
“金银无数,富可敌国,外附一座城池,一支傀儡鬼面使者。”
“没人不想得到那个东西。”
祁雁知没等来隐灵坊告诉自己那些黑衣妇人的身份,倒是靠他得知了。
“所以,那些人就是鬼面?你怎么确定的?”
封湛没有隐瞒,“我有一细步军网,南朝信息皆在我手。”
祁雁知挑了挑眉,不太妙。
这不是跟隐灵坊撞上了吗?
那得想办法夺过狗男人的细步军网,才不会跟隐灵坊撞上。
此时的封湛对她满心信任,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
“你呢?”封湛沉着声反应道:“你知道的也不少,靠的是林末?”
祁雁知抬眸,蹙眉:“靠末姨做甚?”
“我当时才出墓园,能在那时候想杀我的不就只有祁禾灵和贺音吗?”
“皇后生辰宴那日,我就已经探得七七八八了,哪像你?被个女人玩得团团转还傻乎乎给人家当保镖。”
“傻冒。”
她一连妙语连珠,将将的把话题引歪。
果不其然,封湛不悦的啧了一声,有些恼:“你能不能别老用一些新的字词咒骂我?”
他听又听不懂,问又不好意思拉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不能!”
紧接着,她双手环胸,装作无意道:“既然你的细步军网这么有用,那就由你去查祁禾灵吧!”
“顺带找找那让人眼红的山河宝藏图。”
省得隐灵坊的人还要费尽心思的盯着闽南王府。
封湛无奈叹了口气,两指屈起,顿时就想砸一砸祁雁知的脑门。
怎料眼前女人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一挡,还顺带白了他一眼,“狗太监,别动手动脚的!”
封湛顿时无言,收回手,忍了忍,“祁雁知,你有没有想过当前最重要的不是查祁禾灵。”
“阿凌阿樱已然暴露,纵使皇后下手再快,嘉贵妃也不会毫无准备。”
祁雁知一愣,被他那么一说,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近来陛下忙于蛮夷战争,疏于....”
“无须陛下!”
封湛冷声打断她的话,紧接着道:“只要嘉贵妃有心,阿凌与阿樱就藏.....”
“将军!出事了!”
话音未尽,林总管便急忙闯入屋打断俩人的谈话。
紧接着阿紫也行色匆匆的小跑了进来,眸光在俩人身上顿住了,脸色极为难看。
林总管与阿紫也顾不得礼数,连忙禀告道:“将军,夫人,现在整个王都城内的大街小巷都在传,战神府内有两个...小野种!”
话落,阿紫走到俩人面前,神色凝重,“夫人,陛下宣旨让您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