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知一番话后,俩人一路无言到了眉府。
各自心中都有所芥蒂,便也互相不搭理。
封湛还会时不时望着她的侧脸出神。
祁雁知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看遍世间生死的无畏模样。
每每瞧到她这副冷漠的神情,封湛都有些落寞。
二皇子在眉府的山庄外烹煮着热茶,见有客到来,嘴角便邪魅的勾起。
终究还是请来了。
谁说这座大佛难搞的?
一身绛红色的锦袍外搭着同色系的大氅衣,恰好便与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祁雁知下马车,二皇子便举着热茶朝向他们,微微颔首。
“战神夫人,雪天路滑,可需本皇子亲自下去迎接?”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就开始嚎叫。
祁雁知从前竟不知这二皇子这般搔首做作?
封湛轻碰了下她的肩膀,温声道:“走吧!去亭子里暖暖。”
祁雁知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抬脚入亭,“听闻皇宫现如今都乱成一锅粥了,二皇子殿下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南朝百姓,危亦。”
话落,也随之落座。
二皇子嗤笑一声:“若非看在你也算本皇子半个妹妹的份上,凭你这番话,砍你三个脑袋都不够。”
“妹妹?”祁雁知故作夸张的叹了一声,“谁敢与王都城内赫赫有名的二皇子殿下称兄道妹?殿下可是折煞我了。”
说到这,二皇子可要同她说道说道了,“本皇子且问你,你与我可是一同养在母后膝下?”
“阿引可是将你视作妹妹?你既是阿引的妹妹,那便是本皇子的妹妹。你既受了我母后的养育之恩,那便是同本皇子有一根相连,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祁雁知默了默,盯着那张白净的脸看了半响,无奈摇头,“希望日后看到殿下也可这般舌战群臣。”
二皇子挑眉轻笑,“你会看到的。”
封湛悄然间举起茶杯,对着二皇子,义正言辞道:“兄长在上,我代我家夫人敬您,望您没事少说话。”
此话一出,祁雁知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
看着他,连带着嘴角也抽动了一下。
二皇子闻言,更是大笑一声,肆意的举起杯盏:“妹婿,本皇子若是话说少了,岂不是难圆你心中所好?”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抿了抿嘴,这茶她是喝不下去了。
怪恶心的。
再不离开,她恐怕得先替自己治病了。
祁雁知抖了抖身体,没眼看俩人,起身催促:“时候不早了,快些看完病回家生炭火。”
“你们,也动作麻溜点,别给我拖后腿。”
二皇子与封湛相看一眼,同时起身,一左一右相迎,“医神郡主,请吧!”
祁雁知:“.......”
“你们也只有在想利用我的时候才会这般客气。当真是,虚伪至极。”
二皇子有些不赞同:“说利用便有些难听了,不过是互相帮助,战神夫人何必小气?”
“呵。”祁雁知毫不留情的拆穿道:“我救人,你们借机拉拢人心。这般精妙的算盘,到底显得谁更为小气?”
“你放心。”封湛紧接着低头,含笑道:“除了本将军那二十八万两黄金外,二皇子殿下也会随之奉上同等酬劳。”
话音一落,俩人同时一怔。
二皇子懵了一瞬,“什么二十八万两黄金?”
祁雁知直接对其弯腰行了个大礼,变脸,笑得明媚动人,“多谢二皇子殿下赏赐,本郡主便在欢颜院恭候您的二十八万两黄金!”
话落,马不停蹄的入山庄。
二皇子瞪大双眼,惊诧道:“谁说要给她二十八万两黄金了!?”
“殿下。”封湛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慢悠悠道:“请医神出面,该散的金银还是得散的。”
“若是您搬不动那二十八万两黄金,尽管来我府中借人。”
“不必言谢。”
话落,疾步赶上祁雁知。
二皇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看着那成双成对的两个背影,气笑了:“你们直接端了本皇子的寝宫得了!”
山庄内。
眉府众人齐聚大堂,纷纷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眉御史那双老眸半眯着,无声无息的叹了
口气。
见远处那三道身影慢悠悠的晃了进来,众人连忙作揖行礼,齐声道:“参见二皇子殿下!”
“参见战神将军!”
“参见战神夫人!”
眉安荣冷眼看着那抹蓝色的身影,偏就不向她行礼。
眉御史斜眼瞧到她的举动,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眉安荣见状,小小的发出一个“哼”字。
祁雁知那双耳朵,什么听不到?
“眉小姐怎么了?见到本夫人不行礼也就罢了,怎么还哼哼唧唧的?”
这么多人,就她眉安荣最出众。
话音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眉安荣顿时羞躁的咬了咬唇,反驳道:“战神夫人是花眼了吧?本小姐何时没行礼?!”
“荣儿!”眉御史陡然间严肃的呵了一声,指着她,怒斥道:“放肆!谁允许你对战神夫人这般无礼的?!”
祁雁知闻言,挑眉,缓缓道:“御史大人不知吗?眉小姐向来瞧不上本夫人,见着本夫人,就爱呛两句。”
“只是本夫人竟不知,如今当着御史大人的面,眉小姐都敢对本夫人这般无礼呢。”
祁雁知的一左一右站的分别是二皇子与封湛。
这两位南朝举足轻重的人物,都只能站在她的斜后方。
而眉安荣却在此时此刻,当着众人的面轻视祁雁知。
眉御史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沉沉的瞪了她一眼,转身扑通一声跪地,掷地有声道:“老臣教女无方,望战神夫人恕罪!”
“御史大人确实是教女无方。”封湛那冷淡的声音横插了进来,直言不讳道:“若是教不好自己的女儿,便别随意放出去。免得闯下大祸,殃及家族。”
那股子自带审判与威慑力的声音一响起,满大堂的人都吓得身躯一震。
眉安荣闻之更是双腿一软,不自觉便瘫坐在了地上,神色紧张的看着封湛。
封湛没眼看她,只是冷漠的说道:“都起来吧!”
眉御史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缓缓起身,却不敢直腰,“先..先前听...殿下...
说起..欲请战神夫人来为老臣夫人医治....”
“没成想当真来了...是眉府...有失远迎...”
这一句话他都说得停停顿顿的。
眉安荣惊诧的瞪大眼,触及封湛与二皇子的眼神,又吓得低下头。
双手搅着衣裳,很是不悦。
她只听说二皇子要来,没成想竟带着祁雁知,还要替她母亲看病!
祁雁知可是她的仇人!
二皇子轻笑:“眉御史不必介怀,战神夫人也是难得的肯施以援手。还请眉小姐先领着战神夫人请去医治,我与战神将军还有要事与你商讨。”
让眉安荣带祁雁知去找御史夫人?
封湛忍不住斜瞟了二皇子一眼,薄唇死死的抿着。
未等他说些什么,祁雁知已经站了出去了。
“眉小姐,带路吧!”
祁雁知以一副极其高傲的姿态站在半弯着腰的眉安荣面前。
俩人的眼神一对上,顿时火花四射。
眉安荣不敢说什么,毕竟方才封湛那番话,明显就是在警告她。
眉御史厉声呵道:“还不快请战神夫人进去?!”
“好生伺候着战神夫人,若有差池,定家法伺候!”
这还是眉御史第一次当着满堂下人的面呵斥她,眉安荣不满的撇嘴,恶狠狠的瞪了祁雁知一眼后,作揖行礼:“女儿遵命。”
紧接着侧身,不甘不愿道:“战神...夫人...请!”
祁雁知挑眉,嘴角含笑,用下巴对着她点了点头。
这可把眉安荣气坏了,原地跺了跺脚,小碎步跟了上去。
待到后院。
眉安荣见四下无人,立马原形毕露。
“祁雁知!你给本小姐站住!”
祁雁知闻声,身形一顿,慢悠悠的转过身,声音清冷:“眉小姐是在喊本夫人吗?”
“除了你还有谁?”眉安荣双手插腰,横眉冷对道:“本小姐都离开王都城了,你还能追到别庄来寻麻烦,你怎么就那么贱呢?”
还找了二皇子和封湛来撑腰,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眉安荣气得当场就想给她来一巴掌。
念
及祁雁知现在的脾气很不适合招惹,她忍住了。
嘴瘾却必须过。
祁雁知的美眸顿时凌厉的射向她,“离了眉御史,你就敢耀武扬威了?方才怎么就跟个鹌鹑似的,吓得都快尿了?”
“是觉得本夫人太过良善,对你太过宽容,便觉得本夫人好欺负吗?”
提起她刚刚在大堂的模样,眉安荣顿时怒火中烧,“祁雁知,本小姐没你那么不要脸!”
“斗不过本小姐便搬出二皇子和封湛,还假借给我母亲治病来羞辱我,你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祁雁知闻言,冷冷一声,“我不要脸....”
“我看你是彻底忘了皇后寿宴那天是如何被本夫人恶狠狠掌嘴了吧?”
话落,她扫了眼地面,低声沉沉道:“眉安荣,以下犯上,跪下。”
眉安荣却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脸嘲讽:“祁雁知,你到底哪来的脸面?在二皇子面前,本小姐给你面子,你还当真觉得自己尊贵无比了?”
祁雁知侧脸,寒笑一声。
转过来的那一瞬,脸色陡然间变得阴沉。
扬起手臂就对着眉安荣的脸打了下去。
“啪!”
力道之大,眉安荣半边的身体都倒向了墙面。
祁雁知紧接着对着她的膝盖踢了下去,干净利落的又落下一巴掌。
“啪!”
眉安荣到底是敌不过她的力气,被打得发懵,瞳孔瞪得极大。
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祁雁知便一把揪住了她的发髻,卯足劲将她提了起来,砸在一旁的柱子上,眼神凶狠:“我乃圣上亲封的南朝郡主,自幼养在皇后膝下。你一届臣子之女,谈何与我论高低贵贱!?”
祁雁知的五指用劲,掐着眉安荣的脖颈,咯咯作响,“世人皆说御史夫人仁善好施,我念她功德,念你愚钝无能,一再忍让,你还当真觉得能踩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眉御史清廉,眉夫人慈悲,殊不知竟生出你这个蠢货。你可知若是我想要,我顷刻间便可告到你眉家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