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知就像只泥鳅一样,钻了出去。
速度极快。
“咔吱”一声,房门大开。
于嬷嬷抬眸看她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不一会,又弯唇笑着,作揖行礼:“见过战神夫人。”
她抬头,眼神怪异:“老奴带您下去换衣裳。”
祁雁知其实明白她为何会露出那种眼神。
只是此刻为了躲避身后的洪水猛兽,也顾不了面子形象啥的了。
她连忙跟在于嬷嬷身后,随她去了水房。
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她一般。
避之不及。
封湛黑着脸出门,盯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恨得牙痒痒。
祁雁知....你给本将军等着!
水房里。
于嬷嬷亲自为祁雁知换衣裳。
黑袍脱落,露出女人身上零碎的衣裳,竟如何都拼凑不出完整的一块。
还有那锁骨处细小的吻痕。
纵使是见过那么多风浪的于嬷嬷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不知是该开心好还是该心疼眼前这个战神夫人好。
祁雁知努力的告诫自己。
要没脸没皮。
毕竟她与封湛可是夫妻。
荒唐一些,不过分不过分!
于嬷嬷思量一会,还是幽幽开口:“将军属实.....过于粗暴。”
“战神夫人昨夜定是劳累了。”
怪不得睡到这个点。
祁雁知羞涩的笑了笑,低眉,不作解释。
俨然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误会便误会吧.....
狗男人下嘴没轻没重,有些地方,连衣裳都遮不住。
与其奇怪的解释一通,还不如顺理成章的告诉所有人,他们昨夜圆房了呢。
于嬷嬷叹了口气,说道:“嘉贵妃一大早便寻来了。”
“届时皇后娘娘心情定是不佳,老奴想着,见着战神夫人,娘娘定会开心起来。”
“所以便自作主张的
来唤战神夫人了。”
若不是时间来不及,她一定会让祁雁知泡个澡,舒缓一下疲惫的身体的。
祁雁知了然般的点头。
嘉贵妃。
大皇子的母妃。
这帝后的情谊,是自小便生起的。
青梅足马,两小无猜。
俩人恩爱无比,人人皆知。
奈何天公不作美。
在册封大典过后不到俩日,嘉贵妃便爬上了龙床,强行与陛下同房。
嘉贵妃的母族是随先帝出征的曲将侯,身份显贵。
爬上龙床第二日,便直接被封为贵妃了。
紧接着,她更是先于皇后一步,诞下了大皇子。
造成了如今十分尴尬的局面。
长子不是皇后所出,立储便无法照常进行。
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嫡子,又苦于不是长子。
储君之位便一直搁置着。
祁雁知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那嘉贵妃。
比皇后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还教唆大皇子不称皇后为母后,甚是无礼。
每每如此,她总能看到皇后暗自神伤的模样。
幼时的原主不懂,便以为皇后是因为大皇子不喊她母后而难过。
后来长大了才明白。
皇后根本不为那一声母后而难过。
她难过的,永远都是圣上有了别的女人。与别的女人,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祁雁知不由得有些心疼那个护着自己的皇后。
皇后与原主的母妃也是姊妹。
原主对皇后,便如同对自己母妃一般亲厚。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嬷嬷帮我快些换吧。”
“我想去陪皇后。”
如同幼时一般,伴在皇后左右。
于嬷嬷一愣,忍不住点了下祁雁知的下颚,问道:“夫人不....遮一下吗?”
祁雁知以为她指的是锁骨处的吻痕,便不以为然道:“无碍的
,看得不真切。”
衣裳挡住了大半,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她也不等于嬷嬷了,亲自拿起胭脂水粉,为自己上妆。
动作干净利落。
于嬷嬷愣了一下,也快速反应过来,为祁雁知梳了个发髻。
别上一支镶着珠花粉嫩蝴蝶的碧玉钗。
祁雁知看着镜中的那只粉嫩色的蝴蝶,很是好奇。
眼睛亮闪闪的。
她抬手摸了下:“这是?”
于嬷嬷笑了笑,将发钗摆好:“这是娘娘让人亲手造的,有一套呢,都送给夫人。”
“皇后膝下没有小公主,便自小把夫人当作公主般养着。有好的样式发钗,自然想着夫人。”
祁雁知低眉浅笑,心中暖烘烘的。
如若皇后不是一国之母....该多好。
这样自己就敢告诉她,自己有两个孩子,她有两个孙儿.....
可惜,皇宫真的太过复杂了。
祁雁知完全没想过要暴露两小只的存在。
否则到时,两小只一定没办法养在自己膝下。
思及此,祁雁知不由得有些神伤。
罢了。
她用别的法子报答皇后,也算是尽了孝道,还了恩情。
“嬷嬷,我们走吧!”
于嬷嬷扶着祁雁知起身:“夫人慢些。”
俩人走到西苑中,入目便是封湛挺拔的背影。
男人不知何时,已将全身收拾妥当,无聊的站在院中。
听到声响后,冷着一张脸回头。
与祁雁知四目相对。
眼神炽热的盯着祁雁知看了几秒。
祁雁知连忙躲开视线,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临近时,加快了脚步,攀住男人的手臂,娇笑着喊道:“将军。”
封湛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冷淡的应了一声,之后将视线落在了祁雁知发髻的粉色蝴蝶上。
他的眼中闪过惊艳。
方才
远远一督,还以为是真的蝴蝶呢。
祁雁知留意到他的视线,暗自唾弃了下男人的目光不知收敛。
转头又抱住了封湛的手臂,炫耀般的柔声问道:“将军可是觉得雁儿头上的发钗好看?”
“皇后亲自为雁儿打得一整套呢。”
话落,她话锋一转,带了丝谴责的意味:“不像将军,就没见过你为雁儿打些什么。”
封湛听到她故作矫揉的嗓音,浑身都不对劲了。
若不是皇后的人在这,他是真想把祁雁知打回原形。
“本将军每月让人送过去的一箱金银,都喂了狗?”
祁雁知听后,脸色一僵。
嘴角带笑,缓缓抬头,眼神阴狠。
呵....好家伙....死渣男如今竟也学会这般骂人了.....
一个男人,嘴巴这般毒,当真欠揍。
连于嬷嬷听后,都忍不住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将军这是说得哪般话?”
“为自己妻子添妆,如何都不能嫌多的。”
而且那话如此粗鄙,怎能说出口?
封湛冷淡的撇了眼祁雁知,不予理会,转身便走。
态度傲慢极了。
祁雁知瞪了眼他的背影,对上于嬷嬷时,表情又骤然一变,很是温柔体贴道:“嬷嬷别介意,将军他....一向如此的。”
于嬷嬷听后,无奈又心疼的摇头叹气,扶着祁雁知往主殿方向走。
此时的主殿气氛简直降到了冰点。
嘉贵妃咬唇,委屈道:“娘娘这是何意?”
“添碗加筷这种粗鄙的事,自有奴才们去做。”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伺候,皇后当真就让自己上前站着,服侍俩人用膳。
若只是服侍圣上一人,她十分乐意。
可还有个皇后,让她怎肯服软?
嘉贵妃委屈的看向圣上,心有不甘的喊了声
:“陛下......”
此话一出,皇后当即冷了脸。
用力的将碗筷放在桌上。
惊得圣上抖了抖身子,也跟着放下勺子,端正坐好。
他冷漠的看了眼不懂事的嘉贵妃,斥责道:“朕与皇后面前,你闹什么?”
“赶紧滚下去!”
话落,圣上脸色又一变,露出讨好的表情,揽住了皇后的肩膀,轻哄:“皇后莫气莫气。”
嘉贵妃气急败坏,原地跺了跺脚,发出极响的声音。
皇后的脸色顿时又冷了几分。
她寒星侧目,不怒自威:“嘉贵妃是觉得在本宫面前,便无须懂礼仪吗?”
如此不把她这个皇后放眼里,宫中也只有嘉贵妃做得出来了。
亏得太后还说出嘉贵妃温顺这种鬼话。
“是你说的要来御前伺候本宫与圣上用膳,怎得本宫应允了,你自己就委屈上了?”
“那你究竟是要本宫应,还是不应?”
话落,皇后抬手,恶狠狠的将圣上的手拍开。
“啪!”的一声,极响。
如同泄愤一般。
圣上悻悻的收回手,不敢吭声。
偏偏那嘉贵妃如同没有眼色一般的凑了过去,心疼的抓起圣上的手,小小声的斥责道:“皇后怎能打圣上呢!”
丝毫不听皇后方才的话,更是对皇后视若无睹。
皇后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然而不等她出声呵斥,殿外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轻柔又认真。
“嘉贵妃又怎敢在皇后面前如此嚣张无礼的呢?”
声音由远而近。
是祁雁知。
她规矩的将手放在胸前,作揖行礼。
身后的封湛和于嬷嬷面无表情。
祁雁知眨了下眼,很是好奇。
“皇后与陛下如何相处,难道还要告于嘉贵妃吗?”
“未曾想,嘉贵妃竟如此上不了大雅之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