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随嫁便是百万黄金......这闽南王妃,果然如传言般财力雄厚。
芝窑和齐鹰看着祁雁知,眼中的光,一闪一闪的。
他们这是跟了一个多有钱的主子......
太有脸了......
封湛本来听到林氏的名讳,心情很不好。
却也被那百万黄金小小的惊了一下。
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心中却泛起涟漪。
听闻林氏的母族,是纪州城的首富......
怪不得那闽南王妃没入庙之时,就已经无人敢得罪了。
玉氏的脸色也不好看。
那百万黄金,早已被府内败光了,还能剩下什么?
她僵硬着脸,强装镇定道:“自然是在府内!”
“她林氏身为府内一员,嫁妆,自然得成为王府中的东西。”
祁雁知挑眉看着她,轻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惹得玉氏脸都黑了。
“父亲,你听听,祖母这话,合规矩吗?”
她接着道:“王都城的规矩,女子的嫁妆,当作为她亲生子女的嫁妆。为何我母妃的嫁妆,就得成为府内的开销?”
“祖母方才说将军所为不合规矩,那你们所为,可是合了哪条规矩?!”
“再敢问祖母,我与二妹,可拿到我母妃的嫁妆了?”
她一连咄咄逼人的话,祁隆昌皱着眉,不由得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难道林氏的嫁妆,真被他母亲吞了?
玉氏狠戾的眼神顿时扫向她:“何时没有?!”
她此刻极其心慌,突然有些后悔为何要因祁雁知那小小的回门礼而引出林氏的百万黄金。
“哦?”
祁雁知顿时望向她昨日带来的礼品,指着那堆东西,好奇的问道:“我记得那时祖母和二姨母,就是给雁儿那几个礼品的呀。”
“哦不对,比那些还少呢!减掉一半,祖母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一听这话,祁隆昌彻底黑脸了。
他的双唇抿成一条线,一声不吭。
封湛则挑着眉,好笑的望向祁雁知。
果然是不好惹了,把当初闽南王府给她的便宜货嫁妆全部搬了回来......
呵.......
玉氏明显开始着急了,喘着粗气,呼吸稍稍不畅。
祁雁知这时又幽幽道:“祖母这是怎么了?雁儿瞧着这一幕可是太熟悉了,往常母妃在之时,你也经常这么喘呢。”
“怎么今日是你自己提起的,又开始喘上了。”
“你!”玉氏颤抖着手指,指向祁雁知,带着怒气。
“我?”祁雁知一脸的疑惑,
看向一旁的男人:“将军,祖母指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不对啊!我不就是顺着祖母的话说吗?既然祖母要与本郡主掰扯规矩,可不就得让本郡主先算清楚吗?”
坐着看戏的封湛,莫名其妙被点了名,他却不慌不乱,不咸不淡的看了眼做戏的女人。
嘴边勾起一抹笑,很是嘲讽:“夫人说得有理,本将军也想知道,闽南王府的你们......”
“是何意思!”
说到闽南王府之时,他自动扫向另一边的祁隆昌和玉氏。
祁隆昌仍是一声不吭,一口老血憋在肚里。
祁雁知锲而不舍:“祖母怎么不说话了?您还没告诉雁儿,我母妃的嫁妆哪去了呢!”
据她所知,那祁禾灵纵使是得到这玉氏的宠爱,这玉氏也没舍得把嫁妆给她,可能也就比自己好一点,给的东西贵了一点而已。
“祖母和父亲不会想说,我与二妹的那点嫁妆,就值百万黄金了吧!?”
随机,她语气一转,凉飕飕道:“那可当真是太忽悠我们了!”
玉氏接收到一旁祁隆昌的眼神示意,让她好好说,别得罪了这俩人。
她只能忍着气,强装淡定道:“这几年府内开销颇大,而你幼时又时常生病请医师,多多少少也花光了,如何还能剩!”
“是吗?”封湛抢先一步答道:“本将军怎么听说闽南王府的大小姐幼时生病,看的医师都是皇宫中的御医,是皇后亲自把她接入宫里照料调理,何时用到了府中的开销了?”
他竟知道的如此多......
祁雁知不由得诧异的望向他,本以为他对原宿主的事充耳不闻,没想到比其他人都清楚。
当真是奇怪......
玉氏双手颤抖着,额头上冒着虚汗,腰背却仍挺得笔直。
“这几年边境战乱不断,我们王府向来怜悯那些可怜人,王爷更是常年在外,看得多,便也施舍得多。”
“将军和夫人,身为南朝战神,应该极其理解。”
祁雁知冷眼看着那个老巫婆瞎编。
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原主母妃的嫁妆明明都被她拿去买温补灵药了!
“施舍!?”封湛犀利的眼神顿时看了过去:“原来是闽南王府的人没钱,拿了闽南王妃的嫁妆去充做好事了。本将军怎么听着,外头挂着的,都是闽南王府施舍了多少,与王妃毫无干系。”
此话一出,祁雁知当即变脸,寒声问道:“父亲祖母,可有此事?!”
还未等俩人回答,一旁的男人就阴阳怪气道:“如何没有
?”
“呵。”封湛看向了祁雁知,开始嘲讽:“为难七年前的夫人,蠢头蠢脑.....自己母妃的东西任人挥霍了,都没意识到....当真是......愚蠢!”
封湛说完后,觉得心中的一股恶气尽出。
既腹诽了这恶心的闽南王府中的人,又借此辱骂了一通祁雁知。
他可好久都没这般出气过了。
祁雁知:“........”
狗男人.......你才蠢头蠢脑!
她冷冷的瞪了一眼一旁的封湛,懒得与他计较。
祁隆昌听到这番话可是待不住了,他愤愤的看了眼玉氏。
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母亲露出这样的眼神。
本来他想着,嫁妆回礼之事,绝不过问。
可耐不住对面俩人咄咄相逼,玉氏又死不松口。
“将军这番话可是误会我们王府了。”
祁隆昌淡定的笑着,手却缓缓攥紧:“我们闽南王府绝不会拿自己府中的女眷做好事。”
“今日是本王的母亲莽撞了。”
“也实属无奈,骁勇府内的人太过嚣张,一时之间气到了本王的母亲。她才会顶撞了两位,两位莫要见怪。”
事到如今,他们根本没有其它退路。
要想堵住对面俩人的嘴,祁隆昌只能那么说。
玉氏心尖一跳,眼前一黑,不可置信的看着祁隆昌。
她虽然知道祁隆昌这样说是最好的,但仍是做不到对祁雁知说这种话。
凭什么.......
封湛冷冷的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倒是祁雁知,唇边勾起一抹笑,大方道:“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
“既如此,那父亲也觉得祖母所为.....是不合礼的!?”
祁隆昌定定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儿,笑道:“当然。”
“那便好办了。”
祁雁知佯装谅解的看着玉氏:“祖母,既如此,那本郡主也不好再说什么。你看,这样可好......”
“本郡主听闻祖母曾花千金购得奇色灵芝,可进食,可观赏。”
“不知祖母可否将它当真亏欠的,还于本郡主!?”
她虽是询问,说得却极其笃定。
玉氏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
她不知道祁雁知为何会知道这件事,但绝不会把灵芝交出去。
封湛悠闲的拿起杯盏,开始看戏。
这一大家子人,把脸皮撕破的样子,极其精彩。
祁隆昌的脸色也不好看。
毕竟那奇色灵芝是他寻到的。
祁雁知听到她的拒绝,也没什么反应,笑了一声:“既如此,那就
得劳烦祖母,将我母妃那百万黄金拿出来,分给我和二妹了。”
“毕竟,我与二妹都已嫁作人妇。那些东西,理应是我们的。”
“对吧,父亲?”
祁隆昌那苍老的眼睛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定了几秒后,咧嘴笑答:“对。”
祁雁知回以温柔一笑:“但雁儿觉着,父亲救济可怜人,是好心。那便,只要九千两黄金便好。”
“如何?”
九千两黄金........
这闽南王府如今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
封湛听着她那些狂妄的话,忍不住弯着嘴唇。
原来看仇人内斗,竟是这种感觉。
祁隆昌沉重的闭了闭眼,良久后,才睁开,轻声说:“夫人如今已入战神府,带那么银钱回去恐多有不便,不如还是拿奇色灵芝吧!”
他话音一落,玉氏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剧烈的咳嗽着:“咳咳咳咳咳咳咳.....”
满堂的人都坐得端正,无人理会她的咳声。
祁雁知知道她们拿不出,要的便是如此的结果,爽快道:“可以啊!”
“那女儿便多谢祖母割爱了。”
“哦对了。”
她这一下惊叫,吓得玉氏连忙抬头看她,两眼昏花。
祁雁知笑着看玉氏,带着浓浓的关心:“祖母身子如此不好,那本郡主便少说些,多留些给祖母温补吧!”
少说些......
玉氏大惊。
她还要说什么!?
果然,祁雁知用最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开始“掠夺”:“听闻父亲得了一草———苁蓉,功效奇特,雁儿也想要。”
玉氏当即瞪大眼望向祁隆昌。
不行!
祁隆昌嘴角抿成一条线,低声缓道:“给.....”
祁雁知接着道:“听闻祖母曾在西山求得一罕见至极的白首乌,雁儿实在是羡慕。”
西山白首乌......
无价之宝......
玉氏下意识的猛摇头。
祁隆昌却抢先一步道:“给!”
“还有。”
祁雁知用没受伤的左手点着脑袋,很是纠结一般的在思考。
大堂中的人都忍不住好奇的望着她。
就连封湛都觉得十分有趣。
她可真是好灵通的消息。
七年里都在墓园,什么都能听说......
呵......
“哦!”祁雁知想到后,惊叫一声,开心道:“还有那生在断崖的————崖姜!”
祁隆昌:“.......”
“给!”
........
最后,祁雁知勾唇一笑:“边境的———千年鹿茸。”
千年鹿茸........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那可是玉氏家族所独有的.......
封湛看着那贪心的女人。
忍不住将手握拳,抵在唇边。
还别说....这疯女人还挺识货.....
祁隆昌犹豫了。
玉氏已经说不出话了,对着他猛摇头。
全身心的拒绝。
祁雁知当即委屈道:“那便罢了....雁儿只与二妹分那九千两黄......”
“给!”
她话还没说完,祁隆昌就急忙打断了,直接应了下来。
王府不可能有钱给她。
而祁雁知的意思很明显了。
如若不交出闽南王妃的嫁妆,那明天整个王都,甚至整个南朝都会知道。
他,闽南王,祁隆昌,恬不知耻,私吞了自己王妃的嫁妆!
祁隆昌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玉氏当即瘫倒在桌椅上,两眼无光,心如死灰。
连封湛都忍不住想给祁隆昌一个惊讶的眼神。
还真是豁得出去。
下一秒,祁雁知直接笑着起身,行了从昨日到现在入府的第一个礼:“谢谢父亲。”
“多谢祖母割爱。”
“哦对了!”
祁隆昌:“.......”
你可别再对了.....
祁雁知笑着说道:“至于二妹的那一份,父亲和祖母便自己想如何给了。”
“女儿便不掺和了。”
祁隆昌,玉氏:“........”
血都要被抽干了。
接下来,祁隆昌忍痛挥手,让人去库房把那些宝贝都搬出来。
祁雁知对着后面俩人使了个眼色。
俩人当即上前,接过那些沉甸甸的宝盒。
.........
封湛看完戏了,直接站了起来。
“既如此,那本将军便与夫人先回战神府了!”
闽南王扶着桌子,艰难的站了起来:“本王身体微恙,便不送了。”
封湛没有搭理他,直接走了出去。
祁雁知对着他点了一下头当做行礼,也领着身后俩人离开了。
入门时没带多少东西,离开时却一堆的宝贝。
祁雁知在心里乐开了花。
祁隆昌直到俩人离开,他才暴怒的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挥了下去。
“噼里啪啦”一通作响。
连瘫倒不动的玉氏都被惊得浑身一颤。
祁隆昌微眯着满是皱纹的老眼。
心中冷斥———林桠枝.....你当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还有那不识好歹的封湛!
今日清晨,只有他们俩人之时,给他的羞辱......
他都一一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