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杜天峰和夏正带着一对双胞胎儿子站在门外冲我笑。

我的脑子僵一僵,人也就僵住了。

“不请我们进去坐会儿吗?”夏正笑颜似花的问我。

“进来坐,快进来坐吧。”我尴尬的招呼着他们。

杜雨城拎着豆豆从洗手间出来,双胞胎看见他,一哄而上抱住他的腿嚷:哥哥,我们也要拎,哥哥,拎我,拎我……”

我的眼睛突然就湿润起来。

在新西兰的那几年,杜雨城自己说过的如行尸走肉一般,可他的家人肯定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看这双胞胎孩子对他的亲热,就知道不管他是住在家里还是疗养院里,他的家人一定是每天都会去看他照顾他,只是他失了心没了感觉而已。

“孩子们,快过来脱鞋子,到别人家做客要有礼貌。”夏正走过来扯着他们俩去门口换鞋子。

“不用,不用,这样挺好,家里也不干净,他们都穿着鞋子进进出出的。”我忙客气。

豆豆走过来,一本正经的神情:“你们不用客气,到你哥哥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玩。”

“哎呀,哪里来的小可爱啊,来让阿姨亲一口。”夏正抱住她,笑道。

“我带他们去玩好不好呀,阿姨?”豆豆依旧严肃脸。

“好呀。”夏天答应他,豆豆一手拉一个,带他们到阳台上去了。

老赵跟了过去,坐在阳台的凳子上看着他们,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羡慕的望着仨孩子,小孩子的世界真单纯真好,没有任何仇恨和尴尬,一心只想着怎么玩儿。

杜天峰坐在沙发上,神情尴尬,杜雨城端了杯茶给他,他接着,动作有些拘谨,嘴角露出点笑容,不自然:“阿城啊,我听说你跟小北领证啦?这么大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杜雨城坐到他旁边,声音低沉:“你们在新西兰嘛,小宝又病着,想着婚礼的时候通知你们就行了。”

“你的腿好啦这么大的事,总该第一个让爸爸知道吧?”杜天峰的眼圈子红起来。

杜雨城面带愧色:“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等你回来去机场接你,吓你一大跳么,没想到,你们提前回来吓了我一大跳。”

“以前是我不好,非要阻止你们交往,其实从你出车祸那天开始,我就后悔了,你说我这是干什么呢,不管爱上谁,只要你开心就好了,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开心就好,其它的倒都不重要对不对?”杜天峰哑声说道。

杜雨城的喉头急速抖两下,无语,抬眼看我。

我咬了咬唇,上前一步,轻轻叫了声爸。

杜天峰一怔,忙答应着。

“我,我叫你爸,你不嫌弃吧?”我红着脸问他。

“不嫌弃,不嫌弃,你能原谅我,不记恨我,我就很满足了。”他爸爸站起来,握住我的手,连声说道。

“证都领了,什么时候婚礼呀?我可盼着你给我敬茶呢,可得一回便宜了。”夏正凑过来,抱着我的肩膀笑道。

“去,去,有你什么事!你又不是阿城的妈妈,喝媳妇茶轮不到你!”杜天峰不耐烦的朝夏正挥手,语气不友好。

夏正瘪瘪嘴,去阳台看俩孩子。

豆豆拉着双胞胎的手走过来,指着杜雨城,奶声奶气的开口:“我刚才教你们怎么叫?”

“爸爸!”双胞胎异口同声的叫。

一屋子人一下子全怔住了,旋即发出一阵狂笑。

“你看,我说要叫爸爸吧,他们都笑了。”豆豆得意的叉着腰,摇头晃脑的说着。

双胞胎倒底比她大两岁,似乎听出来大家的笑不怀好意,求救似的望向夏正。

夏正忍着笑走过去,蹲下身抱住他们俩个:“大宝,小宝,阿城是你们俩的哥哥,豆豆的爸爸,你们不能跟着豆豆一起叫爸爸哦。”

“可是豆豆说,不叫爸爸就不让我们玩玩具。”双胞胎委屈的说道。

“豆豆,阿城是你的爸爸,可他是大宝小宝的哥哥啊,这个不可以乱叫的。”我抱起豆豆跟她解释。她朝我翻白眼:“不对,我们都是小孩子,为什么我叫爸爸,他们就要叫哥哥,没有这么大的哥哥,大宝小宝才是哥哥。”

呃?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了,小孩子的这个小脑袋想的问题还挺难回答。

“豆豆呀,那你看该叫我什么呀?”杜天峰凑过来,逗她。

豆豆上下打量他两眼:“伯伯。”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不对,豆豆,该叫爷爷,这是爸爸的爸爸,该叫爷爷,你忘啦,姆妈带你坐的摇摇车里怎么唱的了。”老赵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孩子,跟她说道。

豆豆看看杜天峰,看看我,再看看众人,哇一声哭起来,抱着老赵的脖子,委屈巴巴的哭:“老赵,我们走,不跟他们玩了。”

老赵抱着她去了卧室,一会工夫,里面传来咯咯的笑声儿。

“我这大孙女真逗。”杜天峰摸摸后脑勺,笑道。

“老杜,这都十一点多了,别光顾着逗孩子把正事忘了。”夏正走过来,提醒他。

杜天峰一拍大腿,笑道:“对了,我在饭店定了桌,大家一起吃个饭,走吧,轮起来,你们都是我小辈,没人不给我这面子吧?”

“不吃白不吃,大叔,我可很能吃,而且专吃好的。”姚美丽笑道。

“就你皮,你只是个陪客的,有的吃就不错了,今天我主要是请我儿媳妇吃饭。”杜天峰笑着怂她。

“唉,没有疼啊,你们是一家人啊,我给我家老爷打电话,让他忙完了一起去,省得光看你们双双对对秀恩爱。”姚美丽边叹边去房间换衣服。

大家收拾好了正要出门,门铃响了,姚美丽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嘴里大叫:“我的好情郎,你可来了,想死我了。”

门一开,外面站的人让我一口气上不来,倒在阿城怀里喘粗气。

“不好意思,错了,认错人了,你找谁呀?”姚美丽不认识黄国祥,只当他是陌生人,点头哈腰的跟他赔着不是。

“你来干什么!”阿城走过去,冷声问他。

黄国祥大约对三年前挨的那顿打记忆犹深,看见阿城走过去,不自觉的后退两步,声音发怯:“你管得着么,我来看我闺女。”

“这里没有你闺女,赶紧滚!”阿城朝他抡抡拳头。

黄国祥退后一步,依旧坚持:“你这样没用,那孩子就是我闺女,我们最好坐下来谈谈,否则我到法院起诉,孩子还得归我。”

阿城讲都不跟他讲,抡起拳头要打他,我忙上前拉住他,将他挡在身后。

“黄国祥,从孩子出生后,你就没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孩子了?”我问他。

他横着眼,无赖相:“我后悔了,所以现在要尽做父亲的责任,要回孩子,这孩子是我的,我想要就要。”

“我艹,还真是不要脸!”我挡住了阿城,却没防备门口还站着个一点即着的暴脾气姚美丽。

她大概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边田鸡伸手过去朝黄国祥脸上狠狠的挠去,顿时那混蛋脸上便多了两道血痕。

黄国祥冷不丁被她这一挠,实实吃了亏,恼羞成怒,过来就要打姚美丽。

他身后一个人揪起他的衣领,一把将他耸到墙边,毫不客气的朝他脸上就是一耳光!

“阿朗,他欺负人!打死这不要脸的,我来帮你!”姚美丽见来了帮手,更是来劲,撸起袖子上前又要挠。

阮朗一手摁着黄国祥,一手将姚美丽抱住,沉声道:“打架这事,用不着你,你在旁边骂人就行了。”

姚美丽得了令,一张嘴,脏话像泄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的涌出来,竟然没有重样的!惹得站在门口的夏正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笑什么笑!多严肃的事!”杜天峰训斥她,自己却也忍不住嘴角含笑。

“够啦,这事光靠打架解决不了,放开他,阮朗。”杜雨城上前拉开阮朗。

得了自由的黄国祥松松衣领,往楼下跑,嘴里嘟囊:“行,你们人多,我怕你们,我这就去法院起诉,看谁害怕!”

“你它妈的欺负人还话多!”阮朗要追下去,被杜雨城拉住。

“欺负我老婆啊,是兄弟就别拦着,让我下去揍死那混蛋。”阮朗冲杜雨城吼。

“你这样不行啊,他欺负可不是你老婆,你这眼睛得治治,这样下去可不行。”杜雨城将他推进门去。

“不是,美丽刚才说他欺负人啊!”阮朗还不服气。

姚美丽上前朝他脸上亲一口,一脸甜蜜:“好哥哥,他没欺负着我,我先在脸上拉两道口子,幸亏你来的及时,否则我就真吃亏,好哥哥,爱死你了……”

“先别发骚,孩子们都看着呢,你倒好意思,阮朗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杜雨城拎起姚美丽的胳膊将她拽一边去,她不情愿的后退,努着嘴,继续隔空玩亲亲。

阮朗在沙发上坐了,望着我们:“咋回事,说呀!”

我把事情告诉了他。

他沮丧的捶下大腿:“帮倒忙了,这一打,岂不让他铁了心要去起诉要孩子。”

“不能这么说,这种人就该打,你不打我也会打。”杜雨城拍拍他肩膀。

“我们这一大堆人不能眼着着他把孩子带走啊。得想想办法。”杜天峰插言道。

夏正耸肩膀:“他如果真的是想要孩子,那我们真没撤,毕竟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小南,孩子现在这么小,而且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判给妈妈的可能性最高。”杜雨城捏着下巴说道。

“那孩子去哪儿了?”杜天峰问。

众人的目光望向我。

我强作欢颜:“我知道小南在哪儿,要找她容易,我想只要跟她说这事,她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先去吃饭,不是什么大事,那混蛋抢不走孩子。”

众人默默的点头,一起下楼去。

吃完了饭,他们知道我和阿城正是黏糊的时候,说几句笑话我们的话,大家便在饭店门口分了手,剩下我和杜雨城独自回家。

杜雨城要去开车,我拦住他:“我们走回去好不好?”

他点头答应着,拉起我的手,朝前面走去。

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心里很安静,虽然小南的事情没有解决,可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不要担心,会找着小南的,明天我们就去K城。我现在就订票好不好?”他摸着我的头,温柔的说道。

“对不起,我家这一堆乱事,连个清静的时候都没有。”我跟他道歉。

他笑话我:“傻丫头,现在是我们家这堆乱事,有我在,什么都不怕。”

“我们去酒店住一下午好不好?”我仰头望着他,央求他。

他笑的像只驯服了猎物的狐狸:“想我啊?”

“瞎说,人家只是想清静清静。老赵带豆豆先回家去了,那小魔鬼,真的是太能闹腾了,弄得咱们俩个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我回他。

他冲我笑:“顾小北,你这只小狐狸,这是试探我,想知道我究竟想不想留下孩子是吧?”

我摇头:“不是,你千万别误会,我真是这么想的,有时候吧,被她闹腾烦了,真的想把她送走算了,可我从她一出生就养着她,要是真把她送走了,我这魂也得丢半个。”

他突然哈哈笑起来。

“笑什么啊!很好笑吗?”我问他。

他继续笑:“那次我们刚在一起,她从抽屉里寻摸到钥匙开了门,差点把我吓掉魂,她还委屈上了,哭的小花猫似的说我欺负你,非要赶我走。”

我捂着脸笑。

“还是你有招,就去酒店住一下午,我都迫不及待了我。”杜雨城拉着我的手朝前跑去。

我们当真去酒店开了个房间,在里面尽情狂欢,一直到晚上八点多,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我。

“该回家了,不能再晚了,要不老赵和豆豆要着急了。”他给我穿衣服。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想起以前我对他说的话,不禁笑起来:“阿城,我就说你比我还能惯孩子吧?我没回来,豆豆还算听话,要好干什么,她就干,刷牙洗脸吃饭都能一个人完成,你瞧瞧你这一弄,不拎两圈不刷牙,没有果冻不吃饭,不亲亲就不洗脸,一不高兴就满地打滚,这可都是你给惯出来的。”

“小孩子嘛,立那么多规矩干嘛,我小时候我妈不没给我立规矩,我不一样长大了,也没长歪不是。”他笑道,对着镜子整衣服:“你再躺会儿,我去退房,一会去前台找我。”

我答应着,闭目养神,他走出房间去。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一睁眼过半小时了!赶紧收拾下头发,关门走人,下去后,他竟然不在大厅里!打他电话,他竟然不接!

我正急的满头大汗,心跳的厉害,整个人要虚脱的时候,他回电话过来了,要我先回家,他突然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去。

“什么事啊,你告诉我,我帮你。”我吼他。

“没事,遇见一个熟人,跟他谈两句,马上就回去了。你先回家,听话。”他急促的对我说。

我听见他那边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先生,还要不要跟了?”

“跟,继续跟。”他回答,挂断了电话。

我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起身问前台服务员,看没看跟我一起来的男人跟什么人走了。

服务员想一起,点头:“那位先生正在办退房手续,突然就像发了疯一样,丢下房钱就跑出去了。”

“当里厅里还有别人?”我问她。

她眨眨眼,摇头。

“有人啊,怎么没人,刚有一对情侣退房走了,我估计他是看见他们俩才追出去的。”另一个服务员说道。

我谢过她们,去饭店停车场取了车,回到家。

秦凌过来了,正在客厅摆弄着一件光彩夺目的婚纱,老赵抱着豆豆坐在一边,啧啧赞叹。

见我回来,秦凌放下手中的针钱,笑道:“回来的正好,我刚缝好最后一颗扣子,快来试试合不合身。”

“给我的?”我看着那件上面缀满亮片和宝石的婚纱,有些缓不过神来。

“是啊,顾小姐,太太说这上面的宝石都是真宝石,还有啊,领口这些都是真钻石,都是她亲自缝上去的,真是太漂亮啦,老赵活了都快六十年了,头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婚纱,小姐穿上去一定很好看!”老赵对我笑道。

秦凌抖起衣服,在我身上比划,满意的点头:“我的手艺还不错,看着挺合身。”

“我试试?”我对她笑道。

她眼睛一亮,笑的明媚:“喜欢吗?喜欢就好!我怕你不喜欢不肯穿呢。”

我拿过衣服拉着她去洗手间,她帮我穿上,眼泪流了满脸,不断点头。

“是不是很好看?”我假装看不到她的眼泪,笑着问她。

她嗯嗯答应着,不断扭过头去擦眼泪。

“对喽,我也有礼物给你。”我对她说,拉着她的手来到我房间,从抽屉里拿了个小锦缎盒子给她。

她欣喜的打开,两只眼睛放光芒:“天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对耳环!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爸爸的遗物里,他生前最喜欢的一本诗集里夹着的,每天他都会捧着这本诗集读,以前我以为他是喜欢这里面的诗,现在我知道了,他只是在思念你。”我对她说。

她泣不成声,手里紧紧攥着小盒子,身子不停的抖。

“那天,我看见你在画画,画一张撕一张,还以为你在画衣服样稿,你走后,我从垃圾筐里捡出那些纸来看,你画了几十张,每张都是满满的这对耳环,足足画了几百次。”我继续说。

她朝我挥挥手,在床上坐下,哽咽道:“北北,你不知道,这对耳环是我送给你爸爸唯一的一件东西,我跟他说,要他在结婚那天,亲自给我带上,因为这对耳环是我们是用我们共同写的那本诗集的稿费买的,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对我们有特别的意义。”

我递纸巾给她,她哭个不停。

“太太,你的电话。”老赵在客厅喊。

她擦着眼泪走出去。

我脱了婚纱出去的时候,她正穿鞋子准备走了,匆匆的对我说:“我要先走了,老张有些不舒服去了医院,司机在楼下等我,婚纱还有两个领扣没有缝上,明天我来给你缝上,就都好了。”

我给她开门,她走出去,朝我挥手。

“妈,小心点,有事给我电话。”我冲着她的背影喊一句。

她的身子一顿,猛的回头看我,眼泪汹涌的流下来。

“妈,别哭了,要不叔叔该以为我这个亲闺女欺负你呢。”我朝她挥手。

“哎,哎,知道,我不哭,不哭,快回吧,回吧。”她擦着泪,嘴角却是欢喜的笑容。

我看着她下楼,才关了门。

老赵从房间出来,朝我竖竖大拇指:“小姐,这就对了,毕竟是亲生妈妈,又对你这么好,就想弥补曾经对你的愧疚,叫一声妈一切恩怨就都结了不是。这两天太太一直在跟我唠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你这个亲闺女叫声妈呢。”

“那个爱妮儿不是她亲闺女吗?”我好奇的问。

爱尼儿是秦凌跟老张的女儿,我只听她说过,却从来没见过。

老赵伸手指戳我额头:“小姐,你这就有点过份了,一点不关心自己的亲生妈妈,你妈妈她呀,五年前才跟这个姓张的老头儿结的婚,女儿是对方的女儿,她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亲生闺女。”

我咽口口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赵姐,我妈她,她一直没有结婚?”

老赵点点头:“她跟我说,这些年一直写书一直到处找你和你爸爸的下落,总是不死心,总觉得这辈子还有机会在一起,她不相信你爸爸会变心,你爸爸离家出走一定是为了去找她,就这么找呀找的。

五年前,她去医院查出自己患了乳腺癌,给她动手术的医生是她的高中同学,就是现在跟她结婚的这位张先生,张先生对她很好,不嫌弃她得过病,一直追求她,她本来觉着自己活不了几天了,不想辜负人家的一片好意,这才答应跟他交往,然后就结了婚,没想到,这张先生真是位福星,自从结了婚之后,你妈妈这病好起来,再没犯过,这不现在已经过了五年了,还好好的,她说了能看见你结婚,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的眼泪湿了脸,也湿了心。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我也从来没问过她什么,我以为她离开我爸,就跟别人结了婚,一直过的很富有很好,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度过了自己的大半生。

“啊呀,真是老天捉弄人,亲生闺女明明近在眼前,却让太太一直苦心找了这么多年,真是的……”老赵叹息着起身去了卫生间。

我继续哭,觉得眼泪流不完,心疼我的亲生妈妈。

手机响起来,我怕影响豆豆睡觉,一下子接起来。

有人给我发了张照片,杜雨城搂着一个女人睡在一起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