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夜晚来了又走,新的一天开始,我醒来起床去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蔚蓝平静的大海,偶尔有两只海鸥在海面掠过,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好。

杜雨城敲门。

“没锁呀,进来吧。”我喊道。

他推门进来,一脸难受:“没锁?竟然没锁?我艹,给我这么强的暗示我都没反应,我是傻子吗?我真是傻子啊。”

“行啦,少贫,这么早就醒啦?你不用倒时差?我看朋友圈有些人去日本回来都说倒时差很难受呢。”我对他笑道。

“一小时的时差倒起来可能难受,白昼黑夜的时差很好倒啊,我可以随便转换的,从来没有倒时差的苦。”他抱住我,吻我额头:“早饭做好啦,双面煎蛋,培根还有蔬菜沙拉。请小公主去餐厅用餐呗。”

“对不起,以后我做饭,你想吃什么?”我仰脸望着他。

“想吃你。”他嬉皮笑脸。

“人肉酸,不好吃,垫牙。”我一本正经的回他。

“你吃过呀?”他笑嘻嘻的问。

我正要回答,他的手机在客厅响起来。他跑过去接,我听他叫了声舅舅。

我去餐厅刚坐下,他跑过来,手舞足蹈:“小北,舅舅今天晚上的飞机,明天下午就过来啦!我们一起去接他。”

我僵了僵,不自然的哦一声。

“啊呀,这下子好了,马上就解决了,小北,我不问阿姨要户口本了,直接去派出所找人给你补份临时户口,马上去办护照,我们跟舅舅一起回去。”

他不是跟我商量的口气,而是决定了就这么做的口气。

“办护照不是要一个月时间吗?”我咽着煎蛋,有些喇嗓子,咽不下去。

“办加急。”他愉悦的回我:“让我舅多呆两天,他出去也有二十多年了,老是唠叨着想回小时候玩过的渔岛上逛逛,正好,我带你们好好来一场周边游,当然我舅付钱。”

我羡慕的望着他,他舅舅对他一定很好。

吃过早饭,我起身收拾碗筷,他阻止我,要自己做。

“让我做点事,这样真的会把我宠成废物的,我要变成废物可就变不回来了,你该嫌弃了。”我对他笑道。

他伸手掩我的嘴:“又说那两个字!再说,我真生气了!”

我闭了嘴,后退,退倒墙边,倚着墙望着他:“那你做,我站在这儿陪你说说话。”

“好啊。”他收拾着碗筷,笑道:“一会儿我们出门,给舅舅买份礼物吧,我舅舅那老头,越活越像小孩子,每次见面不给我带礼物,总是管我要礼物,你说气不气人,他最喜欢收集刮胡刀,就去买把刮胡刀给他,超市里最便宜的那种。”

“什么?喜欢收集刮胡刀?”我惊讶的问他,头一回听说有人还有这样的嗜好。

“好玩吧?都快被我们笑话死了,他就是死性不改,哈哈……”杜雨城快乐的笑道。

我也跟着笑起来。

他妈妈的人我没有见过,不过我想,阿姨一定是个性格极好的人,杜雨城遗传的是她的善良和温柔吧?

这一天我过的好快乐,和杜雨城一起在阳台上运动,一起去海边散步,一起去超市买东西……

我想这就是我要的幸福,两个人在一起,不管贫穷还是富有,都这么互相陪伴着到老……

一天的时光过的好快,眨眼便到了晚上,我和他吃完晚饭,杜雨城洗碗筷,我坐在他旁边,跟他说着闲话,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他一脸微笑的时不时望向我,答应着我说的每一件事。

“北北!”客厅忽然传来凄厉的一声喊,我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阿姨?她怎么来了?”杜雨城在围裙上擦擦手,将我掩在身后,握着我的手走进客厅。

“小杜,你也在哈?”我妈拘谨的搓着双手,一脸羞愧和不安。

“阿姨,坐,我倒茶给你喝。“杜雨城客气的招呼她。

“哎,哎,好。”我妈在沙发上坐了,无助忧愁的眼神望着我。

杜雨城去了厨房,她才开口:“北北,能让小杜出去下吗?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讲。”

“我和他没有秘密,你讲就是了。”我冷淡的回她。

她哭起来。

杜雨城端着茶走进来,见状,咧咧嘴,开口:“阿姨,有事你就说,别为难,能帮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小杜你是个好人,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北北,阿姨求你了。”我妈哭的抽抽噎噎。

杜雨城有些手足无措,明显对我妈态度的突然转变而感到很不适应。

“阿城,你不是要给舅舅买礼物去吗?你先去吧,我陪我妈待会儿。”我对他说。

他耸耸肩膀,摊手,放下茶走进卧室,一会儿换了衣服出来,拍拍我的肩膀,伏身下来,在我耳边低语:“有事喊我,我不会走远,就在外面走廊里猫着。”

我点点头,他跟我妈打声招呼,走出门去。

“有事赶紧说吧。”我冷着脸开口。

她收拾好眼泪,清清嗓子,开口:“北北,妈妈杀人了!”

“什么?”我脑子里嗡一声,整个人都酥掉了,感觉自己一块块往下落,碎成渣渣!

“妈妈把那个混蛋男人杀了,丢进锅里煮了!”她又说道。

我努力咽口口水,伸手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

“妈妈实在是没办法,被他打草鸡了啊,他拿皮带抽我,拿炒菜的铲子砸我头,拿鸡毛掸子捅我下面,我实在是受不了啊!我不想杀他的,可我,实在是受不了啊!”她掩面痛哭。

“受不了可以回家,为什么要杀人!你知不知道杀人犯法的哈?”我绝望的说道。

“他不让我回家,他说我要是敢回来,他不会放过你们姊妹俩,要你们姊妹俩跟我过一样的日子,我不敢回!”我妈哭的张不开嘴,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的心又开始针刺一样的疼,起身过去抱住她,忍不住流眼泪:“你傻啊!他说搞就搞吗,他以为他是谁啊,你都快四十岁了,还信这样的鬼话?”

她伏在我肩膀上哭的厉害:“他那种亡命徒有什么不敢的?是我自己眼瞎,我不想害你们姊妹俩个,本来以为低声下气的伺候好他,就这么算了,可他变本加厉,不知从哪里听说你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非逼我回来给你要钱还债,我不肯,他就变着法的折腾我。

那天他又往死里折腾我,折腾完了,猪一样睡在我身边,我越想越气,去厨房拿了剁骨头的刀一下就把他头砍了!”

我把她紧紧抱住,眼泪瀑雨般的落下来。

“北北,妈妈对不起你,回家后就逼着你嫁给黄国祥,我是害怕我被抓起来以后,小宇他没着落啊!我得趁我还在的时候,给他弄套房子,那他以后的生活还能好过些。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儿子!”她哭的肝肠寸断。

“他欺负你,你打电话给我,我帮你出头啊,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哈……”我晃着她的肩膀,哭道。

“北北,妈妈知道错了,好在临死之前能看到你和小南都有了着落,我来就是求你帮我照顾照顾双胞胎,他们还小,有个犯了杀人罪的妈妈这辈子注定难过,你和小南要帮帮他们,妈给你跪下了,求你帮妈这个忙。”

她推开我,滑下沙发跪到我面前,头撞着沙发,痛苦的说道。

“妈,不要这样,我是老大,本来就应该照顾他们的。”我跪到她对面,抱住她,哭道。

“北北,原谅妈妈这些天对你的做法,妈就是太心急了,想给小宇弄套房子,我本来以为我处理的天衣无缝,能够躲过警察的追查呢。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查到我头上了,我怕我看不到黄国祥和小杜把房子给小宇那一天了,妈求你,一定要给弟弟弄套房子,现在的房价这么贵,等小宇毕业了只会更贵,凭他一个人,哪里能买得起,妈求你,给你磕头,你给弟弟弄套房子,妈死后变牛作马报答你的大恩。”

她抓着我的肩膀,哀求。

我心疼的要命:“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要怎么办?警察已经查到你了,昨天还来过,问我你跟梁根柱的关系,我哪里知道你杀了他,把他欺负你的事都跟警察说了!因为我的话,他们肯定会更加怀疑你的!你有作案动机啊!”

她瘫坐在地上,喘粗气:“昨天他们也到家里去了,盘问我好长时间,我死不肯认,他们就走了,我想过了,他们怀疑归怀疑,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杀的人,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人,能缓一阵是一阵,我就指望你和小南不管是谁,先给套房子给小宇再作打算。”

“妈,你逃吧,让杜雨城给你做个假护照,我们一起逃到国外去!”我张大双眼,揪着她的肩膀,跟她说。

她抽抽鼻子,眯眼,摇头:“不成,小杜不会这么干的,他不会的,我对他不好,他怎么会帮我呢,他不会,不会……”

“妈,我去求他,他会的,你也是逼不得已,不是存心要杀他!你是无辜的,那个混蛋该死,他该死!”我激动的说道。

我妈拼命摇头:“不行,我不能连累你们,我想好了,要是老天无眼,真让警察找到证据,我就伏法,杀完他的时候,我就想过了,早晚有这么一天,或早或晚,只要解决了你弟弟房子的事情,我就去自首,要杀要剐,我也不在乎了。”

“妈,我不想让你坐牢啊!”我抱住她,哭道。

“傻丫头,妈妈对你不好,你不用这么心疼妈,这个给你,这是你爸给我的唯一的物件,他生前最疼的人是你,只有你一个人是他的孩子,这三个都跟他无关,所以这个戒指,我就留给你了。戴着它吧。”

我妈摘下她手上的戒指,拉过我的手,给我套到中指上,看见我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露出些许微笑:“他跟你求婚了?这钻石的个头不小,得不少钱吧?你果然是个有福的,跟那三个不一样,不是我们能比的。”

“妈,你说什么呢,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我往下扯戒指,扯不下来,拽的手指生疼。

她按住我的手:“傻瓜,他给你的,我哪能要,妈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只要给儿子留套房子就瞑目了。”

“你等着,我叫他进来,让他想办法帮你逃出国去。”我起身要去开门。

她拽住我,可怜巴巴的眼神:“不要,北北,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杀人的事儿,他要是知道你是杀人犯的女儿,还会跟你在一起吗?不要,不要啊!”

我的眼泪喷涌而出:“就算我不告诉他,我就不是杀人犯的女儿了吗?如果他嫌弃,那就分手好了,我又没办法改变我的出身。”

“小北,先不要告诉他,求你了,我来找你,一是来跟你说声对不起,我鬼迷心窍,为了套房子非逼你嫁给黄国祥,结果弄巧成拙,反倒把自己闺女赔进去了,我混帐不是东西,求你救救你妹妹,黄国祥那人靠不住,你妹跟着他不是长久之计,你得帮帮她呀!她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她扯着我的手,硬将我拽倒在地,嘶哑的声音求我。

“我会帮她的,不会看着她走歪路,你放心。”我回她。

“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给我点钱,我想跑路,不用小杜帮忙,我想逃回老家,那里现如今还是穷乡僻壤,或许躲得住。好不好?”

我翻钱包翻柜子找钱给她,把能找到的所有的现金都给了她。

她胡乱塞进口袋里,起身朝门口走去,开了门,又走回来,猛的抱住我,眼泪顺着我的脖颈流进我后背,我抱住她,不想放开她,想留住她,她却一下子推开我,快步跑出去。

杜雨城走进来,疑惑的眼神看着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我。

“你们说什么了?阿姨怎么哭成那样?出什么事了?小南被黄国祥欺负了吗?不要伤心,我这就去揍他!“杜雨城把我搂在怀里,轻声说道。

我觉得浑身冰凉,紧紧抱住他,眼皮子上下打架,好想睡觉。

“困了吗?昨晚上睡的不好?我扶你到床上睡一会儿,好不好?”他说着,抱我起来,走进卧室,把我放到床上,给我盖上被子。

“我去拿体温计给你量量体温,好像发烧了,头挺烫的。”他温柔的说道,要离开,我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放。

“陪陪我,不要离开,看着我睡觉好不好?”我求他。

他上床倚着床头坐着,让我躺在他怀里:“好,不离开,看着你睡。”

我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的睡去,不断做着噩梦,不断冒着汗,恍恍惚惚中能感觉他温热的唇吻着我的额头,手指轻轻掠过我的额头给我擦汗,我想醒过来,想跟他说说话,却醒不过来,沉浸在连续不断的梦魇中,觉得浑身有千斤重,张不开眼,也动弹不得。

好像过了好久,有几个世纪那么久,梦中的人生已经过了几番,我终于张开了眼,看到是满眼的警服!

杜雨城抱着我坐在沙发上,正跟警察说:“能不能通融下,她刚做完心脏手术,还没完全恢复,正发烧,有事就在家里问吧,我们会如实相告。”

“对不起,杜先生,顾小北涉嫌两起人命案,必须跟我们回公安局协助调查,如果她身体抱恙,我们有医生会照顾她的。”警察公事公办的态度。

“两起人命案?”我从杜雨城怀里挣脱出来,失声问道。

“是的,顾小北,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与梁根柱被杀案,以及昨天晚上陈美凤的死亡案都有不可脱的关系,所以请你跟我们回公安局协助调查。”警察清晰的回我。

“陈美凤被杀案?”我无意识的重复一遍,脑子转不动,呆呆的盯了杜雨城一眼。

“警官,不干小北的事,我可以作证,昨天晚上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发烧到三十九度五,根本没有出过门!”杜雨城握着我的手,不肯撒开,不肯让警察带我走。

“对不起,杜先生,事实如何,我们自己会查,需要你作证的时候,你可以作证,现在我们要带人走,你如果强行阻止的话,我们可以告你妨碍执行公务罪。”警察生硬的说道。

“阿城,我跟警察同志去,我没做过,说清楚就好了。”我流着泪起身,朝警察伸出双手。

警察叔叔友爱的拍拍我的肩膀:“只是依例问询,又不是抓捕嫌疑人,不用戴手铐,走吧。”

杜雨城一直跟到小区外面,跟着警车跑出来好远,才停住脚步,弯下腰双手捂着腹部,痛苦的姿势。

我在警车的后视镜里看着他,心疼欲裂,我想我这辈子跟他已经完了,没有再在一起的机会了。

我想我妈,想她最后那个拥抱,我恨自己为什么不留住她,明明心中有不好的感觉,还让她一个人离开。

她来见我之前抱着去死的决心了吧?

去了公安局,警察又从头问起我妈和梁根柱的关系,我一一作答,有警察推门走进来,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问询我的警察点点头,低声道:“基本可以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进来的警察点头:“我们查过事发地段的监控录像,确实是陈美凤突然从街边的阴影处冲了出来,路况勘测也显示,大货司机确实如他所说踩了刹车,可惜距离太近根本刹不及。”

“知道了。”审我的警察再次点头,收拾着桌子上的资料站起来,朝我伸出手:“感谢顾女士的配合,你可以回家了,只是暂时不要离开本地,随时听候我们的传唤。”

我默默点点头,跟着他走出门去。

杜雨城在公安局门口等我,见我走出来,疾步跑过来,一下子将我搂在怀里紧紧抱住,心疼的声音:“宝贝,没事了。”

“杜雨城,我妈死了,你知道么,我妈她死了。”我伸手抱住他,憋了半天的眼泪放肆的流下腮来。

“不哭,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会查清楚的。”他把我耸到面前,伸手给我擦眼泪。

“她为什么要自杀啊,她问我要了钱说是要逃回乡下去的,怎么就去死了呢?”我趴在他怀里,哭的伤心。

“没事了,没事了,回家,我们现在回家去,你还在发烧,回家好好睡一觉,事情会调查清楚的,要相信警察。”他安慰着我,打车回到家。

沙发上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见我进门,站起来,礼貌的朝我点下头。

我忙擦了下脸上的泪水,问了声好。

随后进来的杜雨城抱住我的双肩,开口:“我舅舅,跟我一样叫舅舅就行了,他巴不得呢,便宜他了。”

“小北,你好,我是阿城的舅舅,早就听他提到过你,今日总算是见着啦。”他舅舅微笑着走过来,展开双臂给了我一个拥抱。

杜雨城推开他:“都是中国人,你出国二十几年就忘本啦?中国人见面寒暄的时候是握手,抱什么抱呀!”

“舅舅你好,坐下喝茶,想喝什么茶,我泡给你喝。”我强作笑颜,应承他。

“不要管他,让他自己先坐着好了,你回房间吃颗药睡会儿,有精神了再出来跟他讲话。”

杜雨城拥着我进了卧室,看着我躺下闭了眼,才蹑手蹑脚的关门离开。

我根本就睡不着,想起我妈,心时便火烧火燎的疼,疼的我喘不过气,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是我不好,我怎么就相信了她是那样的坏人,以前她虽然对我不好,可也从来没有像最近这样不通情理,一味的逼我,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我早该看出她有问题,我不孝,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察,那天晚上她回来,在洗手间洗了四五个小时的衣服,我虽然也觉的蹊跷,却没有追问,都是我疏忽,才造成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后果。

如果早点察觉,劝她去自首,或是给她钱让她逃跑,她现在应该已经安全在待在老家没有任何危险了吧?

我脑子里一时充斥着各种想法,让我的头疼的要炸开,实在是躺不住,穿衣服起来走出卧室。

舅舅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我出来,冲我笑一下:“阿城出去买菜了,本来是打算出去吃的,可你看上去很不舒服,不能够出去,他说要做拿手菜给我吃,随他好了,这孩子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做的菜也是那么好吃,有好久没吃过,我还挺想念的。”

我对他笑笑算是回答,想离开觉得不好,站在这里又没有什么话好讲,一时窘迫的很。

他看出我的不适,放下手中的报纸,望着我的脸:“小北,有些话我想问问你,或许有些冒昧,我想你不会介意哈?”

“什么话,你尽管问。”我客气的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