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幸开始还不甚在意的表情迅速变得凝重。
本就不白皙的面部蒙上了一层乌云。
半晌后，才发出一口憋了十分钟的老气。
"老师，您知道的，我不想，也不需要改变血脉，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您应该相信我可以依靠自身来成长。"
卡罗琳沉默着先是点点头道：
"我当然相信，也尊重你的意志。"
可随后又摇摇头说道：
"可是，抱歉林幸，这是蒙泰罗大师亲自签署的议案，每一位猿属类施法者都必须参与，不止是异世界生物，也包括奥灵世界本土生物..."
"...这..."
卧槽！完了！
饶是以林幸的大心脏，在再次遭遇到暴击下无法缓解。
"林幸，其实，恩，其实我觉得这并不是坏事...
蒙泰罗大师这样的智者的决策不会出错，至少对我们这个阶段的人来说不会错...
我猜测可能和猎影有关..."
卡罗琳的话林幸只听得断断续续，脑子里全都是更换血脉后种种恶果。
突然，林幸猛然一个健步，毛茸茸的大手伸向卡罗琳的肩膀。
"卡罗琳老师，对，卡罗琳老师，你爷爷不是高塔最强三级大奥灵师吗？能不能让他老人家说句话，我真的不想改换血脉。"
因为没有伙伴契约的牵扯，林幸的突然近身接触，立即引发了卡罗琳的防御机制。
但下一瞬间又被卡罗琳收了回去，不然林幸绝对会承受能量强度达到二百的"烈焰冲击"攻击。
"我可以付出相应的代价，奥灵币，十万？二十万？"
"林幸，你冷静一下。"
一声凝聚了强烈波动的精神力传入林采耳中，宛若炸雷。
一瞬间，舱室内陷入了沉寂。
又过了一会，卡罗琳轻声说道："林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规避..."
林幸混乱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他松开卡罗琳的肩膀，后退两步道：
"老师，我考虑一下。"
声音低沉的说完，转身离开。
"两天后红枫湾号将会离开空间要塞去往空港，你注意时间..."
林幸没问浮空船为什么要离开空间要塞，空港又是什么，或者说他此时根本不关心这些。
有些木讷的返回舱室，林幸的脑子依旧一天团乱麻。
他知道卡罗琳说的那个办法。
重新成为卡罗琳的契约伙伴，成为卡罗琳的私人财产。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一点没错...～"
"刚恢复了自由身，就要重新被施舍..."
"没了黑暗和光明，我还能剩下什么？变得碌碌无为..."
"一个血脉实验竟然牵扯到高塔主人，四级强者蒙泰罗..."
一分分钟，十分钟，一小时...
时间在无数念头繁复碰撞衡量间悄然流逝。
"不奢望新的血脉资质还能有黑暗天赋那么优异，但也不要太差吧..."
终于，林幸混浊的瞳孔恢复了焦距。
他不会再次成为别人的宠物，哪怕条件再优渥。
哪怕改变血脉后他失去了身体赋予的圣光，失去了更加纯粹的黑暗。
哪怕死也不会。
走出舱室，不再迷茫，重新散发出智慧而坚定之态。
只要底线划好了，一切就又显得没什么是不能放弃的了。
"林幸？"
甲板上，几名奥灵师正在交流着什么，有人注意到林幸的出现，轻声喊道。
回眸的罗兰挥了挥手道：
"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大忙人。"
确实已经好久了，虽然浮空船就这么大。
离开压抑了三年多的那美克星之后，众人都在抓紧时间消化收获。
十天半个月不出门很正常，你说吃喝拉撒？谁还没个空间戒指，而且排泄物也都已经很少了。
林幸呲牙回以笑容，丝毫看不出异常：
"今天怎么都空闲，约好的？"
乔纳斯捋了捋秀发："导师不是通知说，等下浮空船要离开空间要塞去空港吗？"
林幸疑惑："浮空船离开空间要塞？不是要搭乘浮空船回奥灵世界吗？为什么要离开，去空港？哪里？"
"不知道，导师是这么说的。"
"恩，行，你们先聊，我先去找老师。"
显然从这些见习奥灵师们了解的并不多，打过招呼后走向主舱室。
刚走到门前准备敲门，舱门自动打开了，林幸轻轻呼出口气走了进去。
卡罗琳的装扮依旧是黑底红边，长发飘垂，俊美而冷艳。
"卡罗琳老师..."
"我尊重你的意愿，唉，拿着吧。"
林幸话还没说完，卡罗琳就将话接了过去。
她对林幸的选择一点都不意外，或许从林幸说出解除契约的那一刻，不，应该说从三年多前签订契约之时，林幸违反伙伴契约的定律而诞生死志之时。
她就知道了林幸对独立意志的价值衡量高于一切。
稍稍有些惋惜，平等的友谊终究与契约伙伴差了些牵绊。
将那份血脉任务卷轴抛给林幸后，卡罗琳继续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都拒绝改换血脉，但你也别想的过于悲观。
你还记得，我说过你走术士侧奥灵师，我会帮你更换一份天赋更好的血脉吧。
呵呵，你拒绝了，找了一大堆理由。
明明是个怕死怕的要死的货色，偏偏就喜欢以死相逼。
几年来，就像在走一个圆圈。
走到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如今你还是得更换血脉，没得理由可找了，没了仁慈的我，以死相逼对高塔规则可是无用呢。"
卡罗琳似是在回忆，说道这里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更早之前，我就一直想让你走上元素侧奥灵师的道路吧。
呵呵，你同样果断的拒绝了。
林幸，如果改换过血脉后达不到你想要的预期，不妨重新考虑走元素侧。
我始终坚信，纯粹的圣光才是你的道路。
二级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来重新抉择，至于浪费的时间，以你的圣光天赋足够弥补回来。"
沉默的林旭点点头。
实际上根本没有意义。
更换了血脉，圣光和更纯粹的黑暗没有了。
新血脉赋予的元素亲和还能达到如今的程度？
到时候怕是继续保持术士侧才是最合理的。
"卡罗琳老师，我会认真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