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当晚接到了丽娜的电话。
丽娜在电话里头说:“庄主任要你最近亲自回医院一趟, 她有重要事情与你说。关系到你的档案与前途。”
季念便问:“可不可以由你代劳?”
她想, 自己好不容易藏起来了, 这样再贸然回去有些危险。
丽娜犹豫了一会,说她得明天去问问庄主任, 如果可以再给她打电话。
第二天传来消息。
丽娜说:“庄主任不同意, 她说这事你得亲自回来, 亲口确认那医疗事故与你无关, 要拍摄录音留档的。而且, 庄主任说这事非常着急, 你得抓紧时间,过了这村没这店, 要晚了这事又黄了!”
在丽娜的三言两语之下,季念简单收拾了自己, 和打工的面包店临时请了假。
她在这里工作了一个半月了,这面包店有临时住宿,同事对她还不错,但见她从不与外人接触也怀疑她的来路, 没什么人主动与她说话, 她每天下班之后就回去看书睡觉,什么都不干, 只是偶尔想妈妈, 想外婆,想狗子,想丽娜, 唯一不敢想的就是程航,她怕想他想多了就又忍不住想跑回去见他。
她好不容易藏在这里没人知道,决不能再回去被秦震抓了走。
可是丽娜说得那样着急,她想就回去一趟,冒一次险不会有人知道的,自己出来的时候是做野车,谁都不能通过身份证查到自己去了哪里,回去的时候她也用同样的方法坐车,到了点就立刻雇计程车去医院,和庄主任谈判之后,她亲口证实事故与自己无关,到时可能会被拍摄并录音,但她因此可以拿回自己的档案和护士证。
这一来回绝对是值得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季念想,要是到时候不小心被秦震发现了自己,她会第一时间报警喊救命。
总之这一次回去,她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隔天早上她一大早就出发了。
来了医院,流程和季念想得差不多,她顺利证明自己与事故无关,庄主任笑着说档案可以回归,护士证也不必吊销,立刻归还。
季念以为这事纯粹是庄主任帮忙,郑重的感激庄主任。
谁知道庄主任却说:“谢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倒是你后台实力原来这么硬。”
这次为她开口的是程家的掌舵人,连院长都要给他面子的人,他开了口任何牛鬼蛇神来了也得解封。
季念听着庄主任的话,有些不明白。
庄主任也不好明说,笑笑过去了,问她:“季念,你要不要考虑继续留在医院?刚好科室有个护士的空职。”
自从知道了季念有这关系,庄主任就急着想巴结,这会不用钱来买职位都行了,她用钱求着她留下都行,只要她愿意留下,以后就是她的一个助力。就算不是助力,她也当做是给个人情了。
季念闻言,蛮惊讶的,与此同时还有些受宠若惊,她摇摇头委婉的说:“庄主任,谢谢你,但我现在有新工作了,得重新考虑一下。”
庄主任也不急着追问为什么,她是个看透人情世故的人,嘴角还是笑,温柔的对季念说:“不着急的,你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这位置一直都给你留着。”
季念再次感谢了庄主任,走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心里疑心病又犯了,总觉得庄主任对自己的态度,一瞬之间出现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奇怪。
她想着想着,头还往回头看一眼,担心有人要从后头冲出来把自己抓走,还好这一回头后面的走廊空空如也,什么来人都没有,她呼出一口气,再度抬脚往前走的时候,就被个高大的身子给堵了。
她吓得心脏猛提猛跳,心想秦震的人该不会那么大胆吧,连医院都敢来抓人吗?
当她再度惊恐的抬头看来人时,却发现竟然是程航,她猛提猛跳的心又开始剧烈砰砰跳动了。
程航半个小时前就站在这里了,季念一进医院就有人通知他。
他本来就在她那出租房里,开车到医院不过三分钟。
他到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胡子都没刮,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把形象弄好一点,万一季念这小贱货嫌弃他不够帅怎么办。
她那么骚,之前就总嫌弃他胡子刮不干净,要亲自动手给他刮,他被她伺候了一段时间,再自己刮胡子的时候,发现竟然有些烦了,他已经习惯了让她来刮。
程航俯下头盯着她,伸出一只手刮了刮自己的下颌。
他做这动作的姿势有些帅气。
季念看着他,莫名的有些小鹿乱撞起来了,明明那么熟悉的人,她想一定只是因为太久没见太想念他了而已。
程航今天盯着她的眼神虎视眈眈,像动物在看自己的猎物,他盯着她看,眼神片刻不离,还带着一丝灼热,热得好像要烫伤人。
他越这样看她越叫季念感觉害怕,季念可没忘记上次他是怎么对她的。
季念往后退半步,有些焦急与茫然。
她总感觉程航出现在这里,是要把她拉回去打死了丢在草丛堆里,她现在可不想冒险了,必须先留得青山在。
程航轻轻伸手放在她头顶。
她往后缩了一下,觉得他要打她。
可他手往下碰了她的额头,低声问:“你感冒好了吗?”
季念奇怪的抬头看他一眼,她早就好了,自从他每天晚上不在浴室里折腾她,她就没感冒过。
程航又用他的手感受了她的额头一下,他总记得她走的时候额头还有些烫,他那天把她抓去浸水的时候,只是觉得他被其他男人吻过的唇有些碍眼,所以才推她去浸水,但他也知道要控制力度,没把她弄伤,否则她早死了一百次。
“我早就好了。”季念嗓音有些低。她不知道程航出现在这里要做什么,她想赶紧走。
程航的手贴在她额头上,划过了她肩膀,顺着胳膊,拉起她的手,他俯下头把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吻,像在吻他最珍贵的物品,带着虔诚,唇间擦过手背,似吻非吻的,轻得像羽毛拂过,若有似无的。
季念看了他一眼,登时就有些脸红,她突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他这个吻却直接把她吻服帖了。
程航吻完了却不承认,只把她手握紧了,藏在身后,就好像刚才的柔情什么都没发生,他恢复了他原有的力度,直接把她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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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航把她带出了医院里,将她推进车里坐好了,安全带也顺便给她扣好了,他总记得她特别作,她连安全带都要人给她扣,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但是他也乐意配合她作。
季念坐稳了侧头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没回答她,眼睛看车后镜一眼,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跟在车后。
他登时笑了,心想秦毅这个老男人,他年底就要和温家的的独生女结婚,可到现在他还不放过季念,贼心不死,他程航敢公开拉她的手他秦毅敢吗?这个一脚踏两船的龌龊老男人,真叫他恶心。到现在还想来碰他的女人。碰一次还不够,还想碰第二次,他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
季念搞不懂程航在想些什么,从一上车他就不太对劲,一直看车后镜,季念问他:“你在看什么?”
她刚要侧头往后看,他一只手把她扳回来,“老实坐着,别动。”
季念心想自己坐得挺老实的,还不给人动了?但他看见他眉眼压得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彻底老实了,身子一动不动的坐着。
程航侧头睨她一眼,觉得她乖起来是真的特别乖,嘴角不由地挽起了弧度。
他的车子没开多久就停了,季念走下车一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来开房的酒店!
可上次是夜深人静,现在是大白天,这大白天的,他把自己弄到这里来干什么?
程航停好了车,还故意不从停车场的后门进去,他还非得绕了一圈,走到正门,和她一起光明正大,走进这个久负盛名约泡圣地的酒店大门里。
这里离季念医院不远,程航的手不客气的搭在她肩上,一副和她感情浓情蜜意,准备来开.房的模样。
季念感觉大白天自己的脸有点要被丢光了,万一遇见同事怎么办?
她低声的提醒程航:“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吗?”本来公开走进去已经够奇怪了,他还要把她圈得这么紧。
“我一直挺低调的。”程航语气带着笑意,说话瞬间嫖了一眼对面车道上的那辆黑色奔驰,愈发勾紧了季念的脖子,就差直接将她的脑袋摁在他肩上了。
他自然是要秦毅那孽障好好看看这一幕,好叫他死了那条对季念的心,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急于证明自己的雄狮,他不但要在他看上的小雌兽面前展现实力,他更要叫那群觊觎他小雌兽的雄性动物闻风丧胆,叫他好好看清楚谁才是季念的主人,不是他秦毅,是他程航!
他走到前台的时候,特别春风得意的吹了个口哨,把季念搂得更紧了。
季念被他这举动雷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但认识他太多年了,知道他偶尔会特别想要证明自己,她也就挺配合的钻进他怀里。
程航愈发得意了,他看她一眼,真想在她额头上给她戳个钢章,上面写上:程航的专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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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台登记住房,程航手一伸,“身份证拿来。”
季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包里的身份证拿出来了,交给了程航。
程航把身份证拿到手的时候,轻轻的笑了笑,等待前台小姐把入住信息填好,程航再度把她的身份证收了回来。
这一次,他把她的身份证收进了自己的钱夹里,季念正在担心的往四周看,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身份证被程航私藏了起来。
程航拍了拍钱夹,后背靠在前台边缘上,饶有兴致的看她左顾右盼,心想着,季念,你对我做过的事情,耍过的阴谋诡计,老子通通得让你尝一遍不可。
他不打算再把她的身份证还给她了,等季念回过神来再来找他要的时候,他也不还给她了。
程航拿了房卡,把她推进酒店客房。他进了房就把她活剥了,她没做好准备,身体完全不适应。
他从房门就开始,让她靠着门让他进去,到沙发上继续,再到床上,浴室,每个地方做几遍,要她趴着不许她回头,把她累得够呛,他却浑身都是精力。
他憋了一个多月,能没有精力么?
以前被季念嘲笑只能坚持一小时是因为她把他榨干了,这一次他养精蓄锐了一个半月,非得把她干趴了不可,干不趴也得叫她老实趴着。
她挣扎他就用皮带扣着她的手,他发现酒店的某柜子处竟然还有手铐这情调玩意,他像个贪玩的孩子,把她的手用那手铐拷起来了,因为她不太听话,总是阻挠他,她被他扣在了椅子上,还是背对他的姿势。
不过这一扣她倒是老实了,被他折腾的时候还脸红红的。
程航看着她红红的脸,心想他的季念这么骚,被男人弄了那么多遍了,竟然也会脸红,他一脸红他就得意,总觉得是自己太厉害了,才能把她草到脸红。
他一得意动作就更猛烈了,猛烈之中还带着些情意,他抱得她很紧,在她颤抖之中彻底的解放,这下他舒服了。
他伏在她怀里看着她红彤彤的脸时,突然觉得他要的也不只单单是找一个可以上船的女人。
他要的只是季念,他只想和她做而已,他看她的脸都会看出一些快意来,这种感觉太神奇了,他不会和任何人说,也绝不和季念说,只埋在心底。
程航故意翻了个身,嫌弃的把她推开了。
季念就自动爬到他怀里躺着,她仰起头看他,弯着嘴角朝他笑,眼睛也笑得弯弯的,如同盛满一湾春水。
程航看着她对自己这一笑,平静的心湖就被颗石头砸了进去,一点一点的泛起涟漪,一点点泛起了动荡的波纹,他知道此刻动荡的原因,也开始愿意正视这种感觉,他对她心动了。
她只轻轻对着他转一转眼珠,动一动嘴角而已,他就被她迷得团团转,看她笑他都能看得心动不已,人仰马翻,真是要命。
程航觉得,季念绝对是狐狸精变的。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而他,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对她动心了,也不能让她看穿了自己对她的心意。
否则她就蹬鼻子上脸,非得爬到自己头上来。
以后他还是要虐她,她怎么心疼他怎么虐她。
他扯了她一把头发,很轻的力度,说她:“傻逼。”
季念哼了一声。
“说说,你有没有想我?”程航问。
季念嗯了一声,那就是有了。
程航高兴的坐起来,捧着她的脸问:“怎么想的?”
“那你呢?有没有想我?”季念转着眼珠斜他一眼,又把他看得心动不已了。
程航按捺住内心那股子躁动,侧过了脸,故意不看她,“有啊。”
“想我哪里了?”季念雀跃的等待他回答。
“傻逼。”他轻飘飘的说出两个字。
季念瞪他一眼,但又不敢太明目张胆的瞪他,“你骂我。”
“没骂你,我就想你那傻逼。”他说完自己勾着唇角笑了,心想季念的脑回路得有多长。
季念反应过来,拍他一拳,“你还说没骂我,你说我傻……”
程航自己起来穿了衣服,一边利落的穿上他衬衣,一边缓慢的笑了下,“我想的后面那个字不行吗?”
季念彻底的明白了,愈发觉得程航坏得个彻底。
程航不许她逗留在这里,因为他要把她揪回家里套被子,自从他给她洗了被套,他就再也无法把被子装回原来的样子,他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他要他们的被子和从前一模一样。
回去的车上,季念埋低了脑袋,有些无力的和程航解释:“我给你装好被套就得走了,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的。”
程航锐利的双眸看她一眼,不善的语气,“你再说一遍?”
季念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程航的眼神变了,冷森的口吻,“你还敢走?”
季念看着他绷紧的英俊侧脸,心想,那天不是你叫我走的吗?
但她没说,因为程航说这句话的眼神很认真,是难得的认真,她知道她要是说敢,他会当场翻脸。
她伸手摸摸他的耳朵,讨好的口吻说:“我也不想走的嘛,但是没人想我留下来。我不走我继父会把我赶到国外去,这样我就永远不能回来见你了……”
他好像一下子被她摸服帖了,像炸了毛的狮子一下子变得俯首帖耳,他的耳朵贴着她的手,似乎是有些贪恋的蹭了蹭。
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薄唇噙着怒气说:“你以后就给我好好在这待着,谁敢把你赶走得来问问我!”
季念噗嗤笑出声,心想他的程航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厉害了?
程航听到她笑了,他很不爽,“你干什么笑?”
季念糊弄他,“我哪里有笑?明明我只是感动。”
程航眼角闪过一抹快意,清澈的眸底透出一丝精光。
季念瞧着他,总觉得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等回了出租房里,她就彻底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与想法。
她的程航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更糟,他把她出个租屋的客厅弄得全是垃圾!除了卧室,这家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
她深吸一口气,气得都不知道要怎么骂他好了!
季念一进门就沉默的拿扫帚清扫卫生,程航知道她心里不爽,他心里也挺不爽的,因为刚才在车里她还敢说她要走。
他找了瓶啤酒喝了,见她把客厅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优哉游哉往沙发上一坐,用脚把她圈在他范围里,不让她走出去一步。
季念要出去洗抹布,皱眉看他:“你别闹。”
“你别动。”他伸手把她摁好了,“你能不能站好?”
季念在他的逼迫下笔直站在他眼前,他的脚圈着她,叫她寸步不能挪。
他看着她,微微勾着唇角,清澈的双眸很是灼热,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对她说话:
“以后,你是我的,你死也是我的,死了也要在我面前,站好了再死,我会盯着你,你敢走半步,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打断你的腿。”
季念懵了一下,接着又笑了一下,她有些高兴,心想这算不算变相的告白,虽然有些粗鲁,有些野蛮,但好歹也是有程航特色的告白呢。
她抿着唇笑:”你打断了我的腿,谁给你草?”
“我照样草!”他握紧了她的身子,发狠的力度,坚决的语气,“你不信试试!”
“那有人把我赶走呢?”
“那得看看那人有没有这个本事!”程航嘴角含着讥讽的笑意,“秦毅敢抢我的女人?他那是不知道我是谁,他才敢抢!他操过你几次我就忽略不计了,从今以后你不许去找他,不许去你继父家,你再和他们家有牵扯,我照样打断你的腿。”
程航调查到,季念的档案其实就是秦震这老家伙扣的,虽然他和那老家伙还没有正式交锋,但是那老家伙如果识相的话,就该知道不能再碰季念。
季念有些疑惑的看他,“我真的可以不走了吗?”
“你觉得我不能保护你吗?”他扬起刚毅的下颌看他,眼神凌厉,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与表情。
季念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程航的眼神,却莫名觉得有股让她安定的力量。
她顺势坐到他腿上去,抱抱他脖子,倚在他怀里,她相信他会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因为他从前也是这样保护着她,不管他有没有成长到有那个力量,但他一如既往的为她倾尽全力。
世界上从来没有人会为她放弃一切,从来没有,只有他。
程航不打算让她太得意太久,否则她会蹬鼻子上脸,不服管教。
他把她推起来,说:“小贱货,你去把房间里的被子装好。”
季念回头瞪他一眼,坏蛋,才刚好一点就骂她!
她哼了一声,光着脚走进房里去装被子了。
她前脚走,他后脚拿着她的拖鞋跟进去。
他把她拖鞋放在门外,然后手悠闲的插在裤袋里,背靠着门板,笑着看她趴在床上叠被子。
她铺得那么认真,专注,窗外的太阳照进来,把她的发顶映得毛茸茸的,她趴在上面一丝不苟的掖着装好的被子角角边边,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程航盯了她好一会,慢慢把兜里的手拿出来,他走到了她身后,从身后把她压在只属于他们的被子上,轻轻的温柔的在她耳边喊:“念念?”
季念停下了手,听到他在耳边喊自己名字,一遍又一遍,这一次不再喊她贱货了,这一次喊念念,喊得那么婉转,那么动听,那么缠绵。
程航觉得只有在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声音。他听到自己对她说:“你以后每天都要负责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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