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沈亦城有难的时候,厉清秋曾经出过力。
为了回报厉清秋,沈亦城派出大量人手,又借用信息搜索技术,终于找到了伤害厉清秋的那几个人渣。
“你打算什么时候起诉那几个畜生?”蒋宁问道。
厉清秋咬咬牙,“起诉他们?这不是便宜了他们么?”
看着她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蒋宁一时间明白了什么。
厉清秋想要“私了”。
蒋宁心想,如果走正式的程序,那几个人顶多被关十几年,毕竟厉清秋还活着。
只要受害者还活着,那么犯人就不会受到太过严厉的处罚,逆天了也就关上十几年。
可厉清秋饱受的折磨,可以说惨无人道。
就算把那几个畜生扒掉一层皮都不为过。
蒋宁试探着问:“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我不知道,沈少帮我找到的人,他们在沈少手里。我全权委托沈少去处理后续。”
厉清秋平静的回复。
蒋宁心底一沉,反而安定了下来。
那几个人若是落到沈亦城手中,那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沈亦城的心狠手辣是众所皆知的,他若是想替厉清秋出一口气,那绝对不会令人失望。
蒋宁不再追问细节与后续。
反正他心里可以确定,那几个人活不成了——即使还活着,也必定人不人鬼不鬼的。
厉清秋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很信任沈亦城的能力,在他手里可以体验到真正的地狱。
因此把那几个混蛋交给沈亦城后,她也就没再细问了。
“宁哥哥,你现在还嫉妒沈亦城吗?”厉清秋此刻更关心这个。
蒋宁低下头,心里一阵复杂滋味。
厉清秋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情。
他还没有彻底放下冷芜爱,所以他还是嫉妒沈亦城的。
蒋宁坦言:“要忘记一个人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没料到,厉清秋毫不犹豫的接过话来:“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忘记冷芜爱为之。”
蒋宁心头一颤,眼眶微热。
有生以来,让他哭过的女人本来只有冷芜爱一个,此刻,还添了个厉清秋。
厉清秋补充一句:“宁哥哥,过几年,等你出来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来我家住吧。我不会逼你复婚,我只是想近距离照顾你。当然,我身边有护工,我这边不会再麻烦你的。”
蒋宁点点头:“我会考虑。”
得到他这样的回答,厉清秋就心满意足了。
她轻轻放下话筒,操控着自动轮椅的按钮,离开了探访室。
蒋宁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憧憬,等他出去以后,但愿还有机会重新开启一次不一样的人生。
……
段景辉坐在悬崖边,眺望着n市的方向。
但由于八型山离市区太远,他根本看不见城市的影子,只能看见延绵无尽的山峦。
他身上披着一件厚毯子,时不时轻轻咳嗽一下。
每次一咳嗽,心脏位置不由得抽痛起来。
他只好抬手按着。
被父亲刺伤已经过去了将近4个月,他勉强可以下地走路,但身体依然很弱。
伤口至今还没痊愈,段永丰那一冰锥扎的太深,把他心脏都刺穿了,就连医生都说,本以为抢救不回来,结果段景辉凭借自己的求生意志,硬是从鬼门关爬回了人世。
可他并不觉得这有多么了不起。
他甚至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求生意志。
他当时看着冷芜爱被沈亦城带走,明明痛不欲生,恨不得当场死了算了。
死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可他的身体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一阵风吹来,段景辉再次咳嗽不停。
都已经夏天了,但他一吹风就容易着凉,所以无论去哪儿都必须披着毯子。
秘书潇然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段景辉孤零零坐在这里咳嗽,不由得很是心疼。
“段少,外面风大,回屋去吧。”
潇然劝他。
“屋里很闷,我想在这里透透气。”段景辉很固执,视线始终看着某一个方向。
他心里放不下的人,就生活在那个方向的某一处,正在幸福快乐的相夫教子。
潇然拗不过他。
她心里明白,段景辉在这里养伤待了四个月,早就待烦了。
潇然返回屋内,端了一只小托盘过来。
她坐在段景辉身边的大石头上,把小托盘放在两人中间。
托盘里有一只药碗,里面装着中药。
潇然捧起这碗中药,递到他面前:“段少,今天的药还没吃呢。”
段景辉被这阵苦味呛得皱眉,嫌弃的避开:“我非得喝中药?我已经有吃西药了,还喝这个,不多余么。”
“西药是用来给你疗伤的,这个中药其实是补药,可以调理你的身体,增强你的体质。”
潇然小心翼翼的补充一句:“是老爷费尽心思找到的补药方子,他特意嘱咐我必须熬给你喝。你要是不喝,我会挨骂的。”
段景辉看了她一眼,目光柔软几分。
这4个月来,他被段永丰强行困在八型山上,只有潇然在他身边照顾着他。
她既是他的护工,又是他的管家,同时还是他的厨师,偶尔还要抽空陪他聊天。
潇然的尽责,让段景辉无法对她发脾气。
潇然拿起小汤匙,从中药里捞起一块羊肉,“你看,有肉哦,闻起来很苦,吃起来很香的。”
段景辉叹气,用中药熬的肉,再怎么香,到了嘴里也还是苦的。
潇然没吃过,当然可以说的这么轻巧。
“这玩意儿我都吃了整整一个月了,吃腻了。”段景辉很抗拒,“你别以为我在使性子,这么难喝的东西,谁能若无其事的喝掉一碗?”
潇然一听,忽然豁出去似的,“段少,这样吧,我喝一碗给你看看,如果我喝下去没什么反应,那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段景辉来不及反驳,潇然已经自顾自捧起药碗,头一仰,咕嘟嘟的把里面的补药一饮而尽。
不仅如此,她还把碗里的两块羊肉也塞进嘴里,努力的嚼着。
这一瞬间,潇然才明白,段景辉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喝这个补药。
太难喝了。
这是潇然喝过最难喝的东西,肉居然是苦的,而且越嚼越苦。
也不知道段永丰是怎么想的,上哪儿找的这么难吃的补药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