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白真真崩溃:她都已经变回来了,怎么还要?
魔尊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你难道不想恢复修为?”
虽说白真真现在已经能够变回人形,但修为境界还是停留在第二大境界的琴心境。这样的她,一旦碰上稍微有能耐点的妖或者修士,很难保全自己。
合欢**,是以吸食男子的精气或修为来提升自我修为的一种道法,被吸食者的精气越旺盛、修为越高,修炼的效果就越好。
不过这种修炼方法与双修不同,双修乃是修炼双方互相受益,而合欢则只有吸食的一方受益,被吸食的一方受损。因为有害人之嫌,所以合欢**在修真正道中是被明令禁止的。
魔尊提出这个方法前,已经考量过了。合欢**对他的确有损,但以他目前的修为,别说只是让一个白真真恢复到乾元境的水平,就算是十个,也绰绰有余。那一点小小的差别,对他而言,根本没所谓。可是他没想到,他自己都不计较,白真真居然不愿意?
“不不不不,大佬您等等。”见魔尊低下身子,两人贴在一起肌肤相亲,白真真连忙举起手臂护在胸前。
这是一个十分抗拒的姿势,魔尊不动了,眼神变得森然。“你当真不愿意?”
白真真心里苦。怎么说呢,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她绝对不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人。成年人有性行为,多普通、多正常的一件事啊!但是,这得有个先决条件。
白真真不是没幻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事实上,什么花前月下,**,包括一些说出来有点小羞涩和小羞耻的禁忌PLAY她都想象过。只是,不管那些画面是什么样的,有一点自始自终都没有变过,就是要两情相悦。
做/爱当然要和彼此深爱的人做啊,不然那算什么?
像魔尊这样仅仅说是为了恢复修为提升境界,她接受不了。
白真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修真界的魔修大佬解释她这种现代人的逻辑思维,只好用别的理由搪塞:“我觉得这样不大好。”
魔尊:“哪里不好?”
白真真:“呃……对您的身体不好,您的修为会受损的。”
魔尊嗤笑:“你能吸食的程度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哦?那您真是好棒棒?要不要我给你鼓个掌?
白真真又找别的理由:“传出去也不大好听。”霸道总裁娶小娇妻还有人议论几句呢,魔尊大佬睡小白蛇的闲话肯定也不会少。
魔尊:“你以为现在就没人说?”
白真真在心里吼:我知道!我就知道他全都听见了!
魔尊:“所以,你还有什么顾虑?”
白真真无语:怎么着您还真是铁了心思要睡我?
说是说不通了,白真真想着要不然就找机会偷偷溜走,能躲一阵是一阵。
她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往床沿边上偷偷地挪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经挪出去了一小段距离。然而魔尊抓住她的手,只一扯,就把她哧溜一下扯了回来。
白真真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想……”
魔尊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如果我偏要呢?”
白真真:“…………”
讲道理,如果魔尊真要用强的话,她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打也打不过斗也斗不赢,如果非要在“死”和“睡”之间选一个的话,她肯定还是会选后者。
白真真不动了,躺在床上犹如一条死鱼,还是一条一脸视死如归的死鱼。
魔尊看她这副表情,反而把手松开了。
他神情冰冷,眉目间有压抑的怒意。白真真感觉到周围魔气翻涌沸腾,房间里充斥着一种紧张而又危险的气息,把她的神魂搅得隐隐作痛。
她之前还膨胀地以为魔尊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可见FLAG真的不能随便乱立。
白真真头痛欲裂,嘴边沁出几条血丝。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股沸腾的魔气忽然消失了。
她睁开眼,发现魔尊已经站起身,退到一边。他站在阴影里,大片黑色笼罩着他,显得整个人无比冰冷又遥远。
“滚。”他说。
白真真忽然觉得内心抽搐似的疼了一下,像是在伏魔阵里看他受伤时一般。
她伸出手,想要说点什么,然而不等她碰到他,一道魔气将她推了出去。
“滚!”
***
白真真被赶出了房间。她坐在房檐上,裹着一张从随身空间取出的毯子,百无聊赖地望着深蓝色的夜空,两只脚丫在空中晃呀晃、晃呀晃的。
唉……明明是她的房间呀。白真真数着天上的星星,脑袋空空地想。
她都已经数了第四遍了,可是每一次数的结果都不一样。白真真放弃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丫。
她觉得自己刚才想得好像不对,虽然是房间是她在住,但整座伏龙城都是魔尊的,所以应该还是魔尊的房间。
唉。白真真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说好不再去想魔尊的,可思绪偏偏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飘。
白真真把手放在屋檐上,手掌碰到了屋檐上的积雪。她愣了愣,抬起手看着上面没有消融的雪花。
是魔尊给她渡上的那层魔气。
魔气很薄,在她身上几乎是透明的。因为它,她感觉不到寒冷,也是因为它,雪花迟迟没有消融。
她以为这层魔气只会持续一会儿,没想到即便是她已经变回了人形,它依然在护着她。
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人轻轻戳了一下,白真真抱住双膝坐着,脑袋埋在膝盖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其实……如果魔尊好好地跟她说,不要气势逼人得那么凶,不要一上来就变成一条大黑蛇,也许……她会同意的吧……?
白真真想完,立刻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呸!没原则!之前还说要两情相悦呢,怎么一下子就变了?难道只她喜欢就够了吗?啊??
嗯???她喜欢?她喜欢吗?她什么时候喜欢的?
白真真被内心突然蹿出的想法惊到了,摇摇头,拼命想把这个念头甩掉。
算了算了,太复杂了,还是不要想了。可是……
她吸了吸鼻子:魔尊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他很久没有对她露出那种可怕的神情了。要不……还是去道个歉吧。毕竟魔尊之所以那么做,也是想让她快点恢复修为,是为了她好啊。
白真真点了点头,打算从屋檐上跳下去。
但是……她怂怂地又把脚缩了回来:魔尊现在应该还在气头上吧,她这么冒然回去,搞不好火上浇油,再被收拾一顿。要不……还是等到明天一早吧。
能拖到明天绝不现在完成,拖延症晚期的白真真再次成功说服自己,重新坐回到屋檐上,对着深沉的夜空,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白真真就出现在房间门口。她其实已经在外面站了半天了,只是不确定魔尊是不是还很生气,所以一直没敢进来。
“尊上?尊上大人?”白真真试探性地伸了半个脑袋进来。屋里很静,没有回应。她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才敢把剩下半个脑袋也探进来。
“尊上大人?”
找了一圈,屋子里没人,白真真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慌得厉害。她跑到魔尊的屋子,同样,也是没人。
她把大半个伏龙城跑遍了,气喘吁吁,都没看到魔尊的人影。最终,在一块巨石上找到了黑团。
“小黑!”白真真在巨石下仰着头看它。虽说应该叫作龙炎金貎兽,但它现在的样子黑不溜秋,完全跟金不搭边,所以白真真叫它小黑。
黑团听见白真真的声音,睁开一只眼睛:“干什么?咦,你变回来了?”
白真真没心情跟它解释太多,直奔主题:“你见到尊上大人了吗?”
黑团往边上瞧了一眼,很快又把眼睛闭上了,脑袋埋回到魔气里:“没见到。不知道。别问我。”一句三连,直接把白真真之后的问题一齐堵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黑团没再听到任何动静。它以为白真真已经走了,结果刚一抬头,就看见白真真以同款姿势、一脸生无可恋地样子趴在它对面。
“!!!”黑团吓了一跳,“你干嘛?”
白真真丧丧地:“我好像惹尊上大人不高兴了。”
黑团心想,那家伙以前一直都是那张司马脸,跟你关系不大。但考虑到白真真对它还不错,经常背着魔尊给它投食,于是还是问了一句:“……所以?”
白真真躺平道:“所以我该怎么办呀?”
黑团囧:我怎么知道?
白真真:“他不会就这么走了吧呜呜——”
黑团本来还想吐槽,但一听白真真这个腔调,它一下就慌了:“喂喂,你别哭呀!”它是凶兽没错,可它最见不得小妖哭,尤其是像白真真这样弱小的女妖,一哭它就脑壳疼,突突得疼!
白真真揉了揉眼睛:“我没哭啊,我就是……唔啊——!一晚上没合眼,有点困。”白真真说着,当着黑团的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黑团:“…………”好想对她吹一口火焰哦。这么欠打是跟魔尊学的吗?
白真真打完哈欠,重新趴下来:“所以,你可不可以帮我找找他?我有话……想对他说。”
黑团看着白真真泛红的双眼,脑袋开始突突地疼。
白真真继续小声地碎碎念:“你和魔尊相处那么久了,一定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能不能请你帮我找一找?或者你告诉我,我去找找……求求你,拜托你了好不好?”
黑团也很困,它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这条小白蛇有可能一直缠着自己。于是它点点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并推了白真真一把:“知道了知道了,我帮你找,你先回去睡觉吧。”
白真真不断下沉的眼皮终于向上抬了一下:“真的吗小黑?谢谢你小黑!”
“嗯嗯。”
黑团好说歹说,总算把白真真哄去睡觉了。等白真真走远了,它才舒了口气,侧过脸对着身后的空气说:“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还要躲着她?”
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渐渐清晰,黑发白袍,是魔尊。
他从空中轻轻落下来,双足落地,长发被晨风吹起,轻轻在身后飞扬。
魔尊注视着白真真的背影,神色平静,语气平静:“不是躲,只是要想清楚一些事情。”
黑团被白真真传染,打了个哈欠,顺便翻了个白眼:“不是躲你让人家一通好找?瞧没瞧见,刚才那样子都急哭了,看得我脑壳儿疼。”
魔尊不语,他当然看见了。
“唉,你们人族的感情还真是复杂。”黑团看着魔尊,半晌吐出这么一句。“反正你都已经看见了,接下来要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吧,我可要回去补眠了。我都一千三百多岁了,还要陪着你们这些小年轻熬通宵,我容易吗我?”
它挥了挥爪子,三下两下跳下巨石,消失在魔尊的视野里。
***
白真真滚回房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又爬了起来。
她睡不着。明明眼皮耷拉地厉害,可是大脑却无比清醒,仿佛可以一口气再赶五六个提案的节奏。
她抱着脑袋坐在床边,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同一个画面,是魔尊放开她隐在阴影里的画面。
他本就瘦削,肤色苍白,被一头乌黑的长发和周遭阴影一衬,反而更加明显,怪让人心疼的。
白真真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重新走出门去。
她没找到魔尊,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找到。她把伏龙城翻了个遍,就连整条阴川、还有那座荒废的炼器室也没放过。然而,魔尊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似的,没留下半点踪迹。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遍了虎啸丘,因为接下来的一次例会,魔尊没有出席。
白真真知道魔尊生气,但她以为这件事情没有那么严重,至少没有严重到让魔尊丢下整个魔军置之不理的地步。
她原计划暗搓搓地躲在魔将堆里,然后等到例会结束,就一个百米冲刺,冲上去跟他解释加道歉。但是,直到英灵殿的魔将们都走光了,白真真也没等到魔尊现身。
“你们说,尊上大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就是,尊上大人以前可从没缺席过例会。”
“哎哎,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小白最近也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样子。”
“对对,我早就发现了。你说,是不是小白惹尊上不高兴了?”
“胡说,她要是真惹尊上大人不高兴了,怎么还有命活到现在?”
“说的也是。”
…………
流言四起,白真真也不怎么在外走动了。她把自己锁在小房间里,开始寄希望于黑团能够找到魔尊,或者什么时候魔尊气消了,能够自己回到伏龙城。
她就这么干坐在屋里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嘭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白真真脑袋空空,听到这声巨响吓了一跳,涣散的眼神难得聚拢了一次。
她看到阳光从来人身后稀稀疏疏地落下来,他周身黑气涌动,长长的头发和一成不变的白袍被鼓动着飞起,眼神里呈现着黑白分明的锋芒,看起来气势逼人。
“尊……尊上?”白真真被他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呆了,彩排过无数遍的道歉台本一时哽在喉咙口,半句都说不出来。
魔尊瞧见她这副颓废的样子,眉心一蹙,大步迈过来抓住她的手。
白真真被魔尊拽得一个踉跄,小步跑着跟在他身后,她这时才想起来,开始解释:“尊、尊上……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真的不想跟你那什么……不不,这么说不对,我也不是很想那什么,我只是……只是……”
白真真再次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他奶奶的,她都在说些什么,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即兴应答呢?都哪儿去了啊,被狗吃了吗?啊??
她说得语无伦次,声音又小,越到后面就越粘粘糊糊成了一团,魔尊根本听不清。
“你到底想说什么。”魔尊拽住她往前一带,让她正好站在自己面前,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再没有任何可以躲避藏匿的余地。“说吧。”
白真真决定删掉刚才那些不完美的操作,平心静气,从头说起。她刚深吸一口气,第一个字儿都没蹦出来,就听魔尊说道:“算了。”
白真真:“?”
魔尊:“我不想听了。”
白真真:“??”大佬,再给个机会呗?
魔尊不给机会,他把白真真又往身前拽了拽。
白真真一直处于被动的行为模式里,她咬咬牙,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不管魔尊想不想听。
她鼓足了勇气,几乎是把这句话半说半吼出来的:“对不起!”
魔尊的动作一顿,愣愣地看着白真真。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一手掰住白真真的肩膀,一手搂住她的膝盖,腰身直起,将白真真打横抱起。
白真真:“???”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是怎么回事?他这样算是接受道歉了吗?
魔尊不说话,他抱着她,足尖轻轻一点地面,噌地一下就飞到空中。速度太快,好像直接坐上了火箭。
被人抱着飞和自己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如果非要作比喻的话,大概自己飞是骑自行车,而被人抱着飞是坐过山车。前者自己可控,后者完全不可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个急转直降,体验一下糟糕的失重感和离心力。
白真真感觉身体在向前加速,心却还停留在后方。她不自觉地缩紧了身体,企求获得一丝安全感。
她不敢吭声,更不敢让魔尊慢一点。她看着魔尊棱角分明的侧脸,感受着对方蹙起的眉心,似乎能将一根牙签折断。白真真紧紧咬住下唇,决定自己克服一下。
然而这种恐惧不是说克服就能克服的。在再次经历了一小段加速过后,白真真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叫出声来。
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身体缩到不能再缩。她把脸埋进魔尊的颈间,不去看两边飞快后退、已经模糊到看不清的景色,双手无意识地抱紧了对方。
因为那层保护膜的关系,她感觉不到魔尊身上的寒冷。她像是在漂在大海里无所适从的人,而魔尊就像一块救生的浮木,抱紧他成为最本能的反应。
感觉到怀中人紧张不安的动作,魔尊渐渐放慢了速度。他也将她抱紧,宽厚的手掌抵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大半个身子翻过来,更紧地贴着自己。
***
“到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白真真感受到她紧贴着的胸腔的振动,听到魔尊如是说。
她把小脑袋抬起来,这时才发现,与其说她是抱着魔尊,不如说她是整个人都缠到了魔尊身上。
emmm,因为她是蛇,所以身体这么柔韧吗?难不成这是蛇族的种族天赋??
白真真没想明白,但她很快意识过来这姿势看起来实在有伤风化,于是双手一松,从魔尊怀里跳了出来。
“那个……这个……”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试图缓解今日份的尴尬。
“过来。”
魔尊不理白真真的吞吞吐吐,先一步往前走去。
白真真跟在魔尊的身后,她这时才发现,他们早已出了虎啸丘的地界,周围景象与虎啸丘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说虎啸丘更像是内陆丘陵地带,那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则是沿海平原一带。白真真挺起鼻子嗅了嗅,似乎能捕捉到风里若有似无的海水的咸湿味。她抿了抿唇,有点想吃海鲜了。
白真真不知道,这里其实位于人界腹地,是西海岸线附近的一座小岛。岛上布满了各种玄妙阵法,目的就是隐藏踪迹,不让魔军将领们发现,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最后还是被魔尊找到了。
白真真还在想着今晚吃什么,是烤鱼、香辣蟹、还是油焖大龙虾。油焖龙虾好一点,她会做,而且比香辣蟹好做,就是剥壳麻烦。魔尊那副样子,一看就不像是会耐心剥壳的人,搞不好会直接掀桌不吃了。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替他剥。
在她居住的那个城市,这么又当做饭阿姨又当保姆伺候人的小时工工资可不低。何况她年轻又漂亮,有着不可替代的优势,工资说不定可以翻番。不过钱就不用收了,谁叫她喜欢他呢?
白真真:“………………”
啪啪啪!白真真第三次在心里赏了自己几个巴掌。不能想,真的不能想,想就会令人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