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我?为什么是我?
白真真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想再确认一下。但大佬并不给她这样的机会,转身就走。
白真真:“…………”行叭,您是老大您说了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很不情愿,但白真真还是拖着步子,亦步亦趋地跟在魔尊身后。
蝎无义前车之鉴,她可不想变得像他一样。
魔尊一步一步走到河边,然后站定。他没有吩咐,其他人就不敢跟着。于是,这一整条河,平日里总会飘来几句八卦闲谈,一时间就只剩下安静的风声,河岸上就只有他们两人。
魔尊没开口,白真真也不敢先说话。她不敢离魔尊太近,也不敢站得太远,心里估摸出一个既不太远也不太近的安全位置,低着头安静如鸡,像是教导处门口罚站的学生,等着老师训话。
但是魔老师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河面。
等的时间有点长了,白真真有些无聊。不知道是不是魔尊刻意收敛了周身魔气,白真真觉得四周气氛没那么紧张压抑了,胆子逐渐放开,眼睛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站在魔尊的正后方,从背影上来看,他就像一个普通的男子,长袖长袍,长发披散,如同一幅水墨画。
白真真忽然挺羡慕魔尊。
披发这个造型很挑人。在那些年她看过的古装剧里,里面没少有小鲜肉or白月光去挑战这种形象。颜值高的还能勉强HOLD住,颜值一般的简直让人怀疑他跟造型师有仇。更不要说披肩发不动还好,遇上打戏或者大风天气,直接秒变“疯”一样的男子。
但是看看人家魔尊,头发丝儿跟本人气场一样,永远那么处变不惊、镇定自若,任你河风再怎么吹,依旧柔顺垂着,丝毫不乱。
白真真视线下移,落到了魔尊的白袍上。
她和魔尊迄今为止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英灵殿,第二次是在今天。这两次魔尊都是穿着同样的白袍,梳同样的发型(哦,也有可能没梳)。
白袍有些陈旧,不是那种光鲜亮丽的白,而是像亚麻质地、有些发灰的白。愈是到了袍袖边缘,灰黑的颜色就愈深,像是被魔尊周身的魔气沾染了一样。
再加上一些磨损的痕迹,放在现代社会,大概就是颓废的美感吧。
白真真有点怀疑魔尊大人是不是一年四季都只穿这一套衣服。
堂堂魔军之主,横扫修真界的魔尊大人,居然只有一套衣服可穿……emmmmm,好惨一反派。
“你在想什么?”
魔尊突然出声,打断了白真真的天马行空。
白真真:“我……我在想尊上大人单独召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废话,总不能说您为什么总是不换衣服,好可怜吧!
“呵。”几不可闻地,魔尊短暂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像是拂过耳边的风,留不住,抓不着。白真真甚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紧张过头了,出现了幻听。
她还在自我纠结,魔尊又问:“那你想出来是什么了吗?”
“我……”
唉!白真真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好的,有话说,有屁放,猜猜猜的,别不别扭!
她在内心小声逼逼,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样子:“属下愚钝,猜不出尊上大人的想法。”
缺少一个读心术的魔尊:“你知道蝎无义不是奉我的命令行事?”
是问句不是陈述句。白真真嗯了一声。
顿了两秒,她发现魔尊说了十五个字,而自己只憋出一个字。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敷衍,白真真又补充道:“我猜的。”
蝎无义狂妄自大,如果真是奉命行事,一定一早就把魔尊给搬出来。而且,她毕竟是穿越过来的,知道之后的一些剧情,也算开了个小挂吧。
撇去穿书环节,白真真把自己认为不合理的地方说了,魔尊点了点头,轻声评价道:“倒也不算太笨。”
白真真:哈?这算夸我吗?但是等等,什么叫不算太笨?我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好吗!
内心怨怼,但是秉承着不能让领导冷场的白真真勉强笑着接话:“谢尊上。”
魔尊:“但还是不够聪明。”
白真真:…………你妈的,这话没法接!
就在白真真内心已经“随便吧,爱谁谁,老娘不伺候了”的时候,魔尊手指一勾,白真真怀里的那件屏障法器忽然就被他轻而易举地勾走了。
白真真震惊又委屈:???我明明藏得很严实的啊。
法器落到魔尊掌心里,是颗白色珠子。样子比普通珍珠大,珠圆玉润,表面泛着五颜六色的光,阳光下煞是好看。
如果不是自己修为有限,白真真很想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在不破坏屏障法术的情况下把它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当根项链。
魔尊捏着珠子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嗯,白真真这回很确定,魔尊他确实是笑了,只不过是嘲笑的笑,好像上学时候同桌男生一边转笔一边笑“哎,你怎么连这道题都不会啊”。
魔尊:“你就想用这个抵挡蝎无义的攻击?”
白真真:“……”怎么了,你不要小看这颗珠子好不好!我在洞府里试验过很多次,刀劈火烧都破不了它的防,坚硬可靠得一匹!
魔尊一抬手,把珠子扔还给白真真:“展开。”
魔尊虽然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件法器从白真真怀中取出,但认了主的法器不会屈从于其他外力,所以即使强大如他,也不能使用。
白真真接过珠子,有些不明所以,但大佬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照做了。于是,华光一闪,一道泛起粼粼水光的屏障在白真真周身铺展开来。
魔尊将手掌伸出,掌心向上,只是手指弯曲,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白真真就看见她那坚不可摧的屏障如同一张薄纸,被看不见的外力揉碎了捏圆了,然后又拧巴了几下,落到地上轱辘辘滚到她脚边。
白真真:“………………”
魔尊:“看到了?”
白真真:“…………”看到了。
魔尊:“如此不堪一击……”
白真真:“…………”哦。
魔尊:“你以为挡得住蝎无义?”
白真真:“………………”这就是你二话不说把我法器毁了的理由???
啊!肝疼,头疼,肉疼,全身都疼!
说起来,原身家里的法宝也不少,但基本都是些什么“法华蒸脸鼎”、“炎阳瘦腿袜”之类的,正经的加攻加防的好东西就没几件。好不容易让白真真扒拉出点儿能用的,这最厉害、最实用的还就给魔尊团吧团吧随手扔了。
啊,好气!但还没有地方说理!
白真真蹲下来伸手戳了戳废纸一样的屏障团,认真思考如果把它捋顺了压平了,还能不能塞回珠子里继续用。
“拿着。”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黑色物件,白真真下意识地就接了。
触感坚硬,微微凉,像是一片金属片,又像是什么动物的鳞甲。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物件正面有着古朴精致的暗纹,充满着“没错,这就是上古神器”的气息。
白真真有些跟不上大佬的思路:“给我的?”
魔尊嗯了一声:“算是赔你的。”
他话音刚落,鳞甲中心就出现一点微光,那光如同一个泉眼,光芒顺着暗纹不断流淌,最终流到白真真手心里、手腕上,迅速结成一个印记。
“哇!”白真真正在惊诧,那光芒又倏忽之间不见了,连同那片鳞甲也不知所踪,白真真翻来覆去都找不到。
白真真:……那个什么……不会是,进到我身体里面了吧……
“试一试。”魔尊又说。
很奇怪,白真真明明不知道要怎么试,但身体好像条件反射一样,自然而然地就摊开掌心。
那片黑色鳞甲又浮现出来,只不过这次,不是微弱的光芒,而是黑色的脉络,霸道如同凶猛的藤蔓,在一瞬间形成一道壁垒。
白真真:……哇塞,好酷炫!大佬不愧是大佬,用的东西都这么与众不同。
这么一想,白真真完全不生气了,甚至还有点小开心,感觉自己赚大了。
魔尊:“这片龙鳞甲可以为你承受住一次致命的攻击,算是对你的奖励。”
白真真:啊?怎么还是一次性的啊。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牛逼的东西一般都有限制,不是说古代的免罪金牌也只能抵三次吗。
白真真喜滋滋地揉了揉掌心,收掉屏障:“谢尊上。”
见魔尊转身不再看她,又没有什么别的吩咐,白真真准备告退。
她向后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想要退回来。抬起的脚还没落下,魔尊便开口道:“你是想问蝶倩倩。”
白真真点头:“是。”
她和蝶倩倩怎么也算是吃瓜之交,何况这次,她有意利用蝶倩倩的身份处境对付赤蝎族,现在她安然无事,还得了个牛逼的防护鳞甲,而蝶娘子却被关在落仙台,不知会面对怎样的结局。白真真良心不安。
魔尊:“这件事你不必多问,自有人处置。”
于是,七日后,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蝶倩倩被从落仙台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