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想改行的胡屠夫(十七)

(十七)

唉,愁啊……

岳父现在都这么凶,那岂不是中了科举之后会更凶。

这日子可得怎么过啊。

不行,为了以后能够少挨些揍,他还是好好读书吧。

做了官老爷,岳父也能忌惮一二。

不知不觉,范进都想法已经跑偏了不少。

吃饱喝足睡得正香的笙歌根本不知道她又一次在范进心中留下了心理阴影。

……

“夫君,你怎么哭了?”

清晨,东方微白,鸡鸣响起,唤醒了一个个沉睡在梦乡中的人。

范胡氏揉揉迷迷糊糊的眼睛大大咧咧的问道。

“打哈欠打的。”

范进有口难言。

他怎么可以忘了自己妻子睡相可以差到惊天地泣鬼神呢。

一晚上,他都伤口以各种方式被打了无数次。

要知道这样,他还不如就在小披子的桌子上趴一晚上得了。

“夫君,是不是太疼了。”

“我这就给你上药。”

范胡氏根本没有想到范进这副眼泪汪汪的小受模样是自己造成的。

“夫君,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跟爹一样厉害了。”

范胡氏一边给范进换药,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范进苦笑,可不就是一样厉害了嘛,厉害的晚上睡觉都手舞足蹈,根本不记得身边还有一个受伤的夫君。

“夫君,我怎么感觉你这伤怎么比昨晚更重了?”

丝毫不知情的范胡氏伸手轻轻戳了戳。

范进再一次享受到了疼着抽气的感觉。

“你帮我收拾一下,我今天就去岳父家。”

思来想去,范进郑重决定道。

他再也不想体会昨晚的疼痛了。

反正迟早都得去,早去两三天也没什么。

“夫君,你不会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范胡氏因为惊讶,不经意加重了受伤的动作。

范进愈发坚定了要提前去笙歌家中享受单间的想法。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胡说什么。”

憋屈了一晚上的范进,声音中不自觉扬起了几分。

别人都是起床气,他这是被打了一晚上的气,可偏偏有气还没处撒。

瞧自己妻子一脸迷茫,压根儿不知道昨晚造了什么孽。

“夫君,你不是最怕爹了吗?”

“再说了,你去了爹家中,谁给你上药啊,爹粗手粗脚那么大力气,我可不放心。”

闻言,范进心凉凉。

他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中把伤养的差不多了再去吧。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那个五大三粗手掰木棍的岳父温柔上药的场景。

不能想,不能尝试……

这种尝试是具有高风险的。

……

范进中了秀才,笙歌家门口都热闹了不少,但真正祝贺的却很少,大多都是拈酸吃醋,顺带再骂一句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

狗屎表示,这次真的不管我的事……

明明我准备好的狗屎明年才会到来,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范进就突然中了相公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笙歌终于背着自己的书篓再一次去人流密集的地方做起了写信先生。

笙歌看着头顶依旧火辣辣不见一丝凉爽的太阳,心中郁闷。

本姑娘想吹空调,想吃西瓜,想吃冰激凌,想喝柠檬汁……

想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就是不想写信赚钱。

笙歌看看自己狗爬似的毛笔字,嘟嘟嘴,罢了,她还是不要好高骛远了。

笙歌已经想的很好,这份写信先生的职业她就干到能把字写得可以见人,然后她就去做寻宝人。

嗯,没错,就是漫山遍野的去找药材。

她感觉这种等级森严的社会貌似比乱世还难混了一点儿。

在乱世,谁都没功夫搭理你。

她也想过凭着自己出神入化的厨艺去混个大厨当当,但是没人敢用她,所以她很无奈啊。

等本姑娘以后有钱了,一定开一家酒楼,一天只卖一桌的那种,让你们想吃都吃不到。

笙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麻木的为一位年迈的老人写好了信。

“老胡,听说你女婿做了秀才,要不要请客吃饭。”

笙歌身边几个卖书画甚至算命的假瞎子在老人走后起哄。

“秀才?”

“你,还有你,难道不是秀才吗?”

笙歌随手指着两个摇头晃脑摸着乱糟糟胡子,装着睁眼瞎的半仙。

这个时代,秀才着实难考,但考中之后也没有用。

既不能光宗耀祖,也不能养家糊口,甚至就连自己的衣食住行都难以保证。

秀才……

呵,只是听着好听罢了。

想想那些古装剧中,动不动就是秀才穷困潦倒,秀才妻离子散……

做秀才,需谨慎。

“……”

“我们这不是得庆祝秀才这个群体再一次庞大起来了嘛。”

成天忽悠人大难临头的假瞎子反应极快,瞬间改变了说辞。

不愧是当年中过秀才,说的就是好听。

“那你们得去跟范进庆祝,我又不是秀才。”

笙歌摊摊手,赚钱这么难,别想着让她做冤大头。

“你还真是一毛不拔。”

“我就是一毛不拔,你能奈我何……”

笙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一帮同样在街边混饭吃的人还不至于让她怂。

哼,论嘴仗,她还没怕过谁。

笙歌一人,力战群雄,说的口干舌燥,提前收摊。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厌倦了做写信先生。

……

一晃三天便过去了,笙歌安然的坐在家中等着她的便宜女婿上门。

她本以为午时怎么也该到了,没想到范进竟然磨磨蹭蹭到了月上柳梢头。

呵呵哒,你还能来的再迟一点吗?

“岳父,小婿知错了。”

在笙歌开口之前,范进聪明的开始认错。

笙歌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这范进是不是就知道认错。

“明知故犯,错上加错。”

范进凝眉,他能来了就不错了。

岳父是没有见到他来时,妻子和母亲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生离死别的样子。

就好像他来岳父这里就好似上刀山下火海再无归期。

明明最坚定答应岳父的是母亲,到头来哭的最凶的还是母亲。

那大哭的声音,扰的旁人都上门了。

可,这话他能跟岳父说吗?

显然不能,万一岳父听了怒火中烧,去揍母亲一顿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