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8.风谷与风林(捉虫)

不知不觉间,叶殊和晏长澜已然在狂风带中磨砺了三个多月。

晏长澜对风之真意的领悟自是进境极多,叶殊于此地观摩风中天地,阵道亦是长进不少。

期间晏长澜听从叶殊之言,听取风声,着意寻找,于诸多山缝内寻得不少定风珠。不过因着此地环境变化极快,两人也不知运道是好是坏,便是如同黑风岭中所遇风灾,也遇上过足足四次之多!

叶殊所炼制的遁地乌舍固然很多,每一间能用的时间也比寻常乌舍更长久,居然也都耗了个干干净净!

为此,叶殊竟不得不回去混元珠内再炼制几间傍身,才又与晏长澜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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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两人正自一座风谷走出。

风谷很是奇异,并非为他们初入狂风带时所遇之类,而是由狂风倒卷形成,又不断旋转,化作了好似山谷的模样。

实则两边山壁是风,谷底也不时便有流风刮过,很是奇异。

叶晏二人磨砺,便是叶殊沿着那风壁行走,摸索其运转之势,晏长澜则周身笼罩一层风之真意,径直没入那风壁之内,顺着其中风势行走。

初时晏长澜动静颇大,好似一颗巨石没入其中,掀起极大动荡,也被那四面八方包裹的风壁攻击,不时便将他释放出的真意磨损。而晏长澜则竭力领悟此中真意,汇入自身真意之中,渐渐将这风壁攻势削弱……待他彻底领悟之后,即可顺心如意地于风壁之内行走,悄然无声,好似原本便与这风壁一体那般,无痕无迹。

颇为奇异的是,不知何时,叶殊阖目于风谷之内行走的步子,居然与风壁中的晏长澜一般无二!那时的晏长澜,竟也是双目阖起。

他二人每行走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同一条线上,未有半点差别。

待某一时刻,两人睁开眼,皆是心有所动,相视一笑。

叶晏二人俱是知晓,这风谷中所能得到的感悟,现下已然尽数在手了。

前前后后,大约耗费了四五日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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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风谷后,叶殊与晏长澜并不回头,只朝左右瞧了瞧。

晏长澜忽而说道:“阿拙,你看!”

叶殊顺势看去。

只见右侧约莫数十里外,有无数模糊影像,乌压压一片。

应有些奇异之处。

叶殊略点头,说道:“走。”

晏长澜一笑,与叶殊并肩而行。

此时周遭依旧风大,但两人早已适应。

晏长澜因自身真意之故,原本便很顺遂,姑且不提。

叶殊也因掌握此地许多地势、风势,每走一步皆极玄妙,再如何狂放的大风,也是擦身而过,且不说伤他,便是连他的衣衫长发,也只是轻轻拂动,再不能吹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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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堪堪抵达那处。

四周仍旧风大,但两人再跨前一步,便好似进入了一片无风之地,原本随风而动的衣摆已然乖顺垂落,他们伸手查探时,亦察觉不到半点流风。

此时,叶殊与晏长澜抬起眼来,将前方情景看得真切。

那竟然是无数深青色的树木。

叶殊眉头微蹙:“不对,那并非真正树木。”

晏长澜于风之真意上领悟颇深,自然也已发现,遂说道:“无形之风不知因何汇聚一处,凝而不散,化为有形之物,形态似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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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些“深青”树木,正是由风聚集而成,却枝杈叶片样样分明,乍看真犹如一片树林那般——而方才两人离得甚远,又有大风遮目,便更是不能分辨了。

恐怕,这即是两人进入狂风带以前,所听闻的“风林”吧。

果然是以风成树的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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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微微眯眼,盯着那风林思索。

晏长澜本欲与叶殊说话,但见他如此神色,便知他已沉浸其中,自不作声,反倒立在一旁守着,以防有其他之物搅扰。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叶殊方才开口:“果然是阵法。”

晏长澜看去,也笑道:“既是阵法,便再瞒不过阿拙了。”

两人并未急着进入林中。

叶殊对晏长澜解释道:“此前我隐隐觉出些微阵法之力,却不真切,故而仔细参悟,如今才稍有所得。”他稍作沉吟,“这风林只怕并非自然生成,而是有阵道大能布置而出,但其手段极为高妙,因此轻易不能瞧出。”

晏长澜与叶殊向来默契,只听他这般说,已得其言下之意:“上古宗门?上古……摘星门?”

叶殊道:“未必。却定然在阵道上有所建树。”

晏长澜立时说道:“我陪阿拙入那林子里走一遭,有什么门道,试过便知。”

叶殊颔首:“我正是此意。”

——两人进入狂风带前,叶殊便听闻上古摘星门或有遗址尚在其中,若有机缘,当寻找一二。不过入得此地之后,晏长澜参悟真意时,叶殊也能领悟天地之势,故而并未着意追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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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行事向来利落,既然有意进入试探,便携手而入。

与阵道相关,乃是叶殊主持,故而两人即便同行,亦得叶殊先迈出一步,晏长澜紧紧跟随。又因风林诡异,晏长澜深得风之真意精髓,便也留意风树,仔细观摩,以防其变化,及时提醒叶殊。

叶晏二人配合无间,绝不因风林沉寂、好似无害而有丝毫怠慢。

大约行走数步后,周遭景象倏然一变!

原本煌煌白日,不知为何化为一片夜幕,只有数道星芒闪动,一瞬叫人心神动荡。

星芒之内,蕴含杀机。

叶殊并未立刻出手,而是悄然闪身,来到晏长澜背后。

几乎同一时刻,晏长澜周身迸发一道青色真意,眨眼间与星芒相撞,将之绞成粉碎!

这风之真意虽是凌厉,却并未触及风树半分。

那些风树之上,隐约也有千万叶片蓄势待发,只是晏长澜的风之真意直指本源,又早已在狂风带中参悟许多时日,与此地气韵已很是相合,竟是半点也未将这风树惊扰。

因此,原本阵法一触之下即该有的连环反应,却是硬生生断在了此处。

叶殊早有预料,方才不曾施展阵湮劫指——直待他将此处阵法也看个明白,一应感悟融入指法之内,再若有星芒袭击,便也可不惊动风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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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几步后,天幕仍旧一片漆黑,闪动的星子也越发多了起来。

晏长澜干脆将叶殊背起。

叶殊则一边揣摩,一边指引晏长澜如何行走。

晏长澜则不做其他,只不断以风之真意斩落星芒罢了。

每有星光闪烁,都有一道或是数道攻击袭来。

两人越走越深,星光也越发璀璨,杀气极为浓郁,更有星光如雨,杀意绵密。

晏长澜尽数将之扫除。

叶殊眸光微动。

这些风木,果然是依照星辰排布而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