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爷爷沉默了。
她哭得很凶, 说的也是实情。
她的确因为没有长在身边才会学到那些不好的东西，这也是钱家的失误。
“……以后，你在你爸妈身边, 少回来我这。”
钱爷爷退让了一步。
钱闽雯是捂着脸哭着离开的。
钱父钱母什么也不敢说, 跟在女儿的身后脚步匆匆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爷爷显得更沉默了。
他问了问凉决城的伤, 也没有多说什么, 老人家对今晚发生的事情失望极了。
亲孙女性子坏了, 让人心里堵得慌。
*
钱意意和凉决城回到自己家, 已经是深夜了。
凉决城的手背上有了长长的一道伤, 钱意意知道这是为了保护她，心里不是滋味, 在凉决城换了家居服后, 主动拿来了保鲜膜来帮凉决城把手背的伤裹了起来。
凉决城伸出手任由她动, 乖顺的甚至有些像一只猫咪。
他手背上的伤看起来也有些狰狞，家庭医生说了要保护一下, 免得留疤。
按照家庭医生说的，这个戒指弄出来的伤不好弄, 是两个口子划开的皮肤, 如果位置在钱意意的脸上，恐怕真的会留下疤痕。最后说不定要祛疤植皮。
凉决城一伸手算是救了钱意意的这张脸。
受了伤，钱意意名正言顺给凉决城请假。
这是凉决城第一次正儿八经有请假理由而不是直接的翘课逃学，钱意意本来想直接请一周的假，凉决城算着日子, 涂涂抹抹了下，加到了八天。
八天是个什么意思，钱意意一开始没有懂。
而且这几天凉决城在家中也没有怎么待，杨先生那边知道他受伤学校里请假了，正好直接让人来把他接走，三天以后才把人还回来。
进入十一月，已经开启了初冬的寒冷。
钱意意怕冷，校服外面罩着厚厚的抓绒外套，凉妈妈给她织的长长的围巾围了三圈，把她脸蛋的一半都包了进去。
新学期第二次的月考开始了。
钱意意这一次分在了七班的考场，和十一班的学生们几乎都分开了。
最巧的是，她的身后就是一班的第三十名，王同学。
那个王同学好像还记得她，黑着脸没说话，进来之后一扭头就在和人说话。
钱意意在检查文具。
一班这次缺考了一个人，钱闽雯。
钱闽雯请了假，钱意意听孙助理随口提起过，爷爷打算把钱闽雯转学。
转学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钱意意哈了口气。
教室里没有给开空调，冻得手凉。
凉决城不来参加月考，反正对他来说，月考的成绩并不重要。他无论什么时候，保持全校第一就够了。
钱意意对月考还算是重视，这是她跟着凉决城学了两个月后的一次检测。
月考的时候，钱意意和别的朋友都不在一个考场，考完试出来还要在教学楼下的小花坛聚集等人。
于笑和老波作为跟着学了大半个月的补课生，对月考一开始充满了期待，甚至是在开始考试之前，壮志满满，一个个都挺着胸膛觉着自己即将走上选择清北之路。
第一场考试下来，两个人都趴下了，眼睛里都是蚊香圈，恨不得抱着任柯哭。
任柯推了推眼镜，在和别班一个学霸进行对答案，对自己的‘学生’们的表现，他一点也没有安稳，甚至还在笑。
“你们如果真的考得很好，我才会觉着奇怪。”
起点太低了，短时间内能提起来一些，但是想要直接和人家经过几年苦学的学生们相提并论，差距还是太大了一点。
不能太贪心了。
于笑和老波都委屈了。
苏亚娜也跟着对答案。
凉决城不在，对答案的标准就是任柯。身为年级前五十，要是和他的答案能保持一定比例的统一，起码能做到及格。
为了学习，曾经的学渣们连饭都不顾上吃，喂一口饭，要对三道题，然后仰天长叹。
苏亚娜已经委屈的要哭出来了。
她的答案和任柯比，错了好多。
哎，还是不行吗？
倒是钱意意，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任柯的答案，大部分都是和她一样的。
难道说她这次的进步这么大？
只是一门还不足以证明什么，钱意意第二门的时候，认真看了看卷子。
卷子上出的题，大部分都是钱意意见过或者似曾相识的。
凉决城在给她进行补习的时候，几乎是囊括了所有题的变种，无论怎么去改变，万变不离其宗，基础就是那些。
钱意意一天起码要在凉决城的手里写两张卷子，还有一本练习题，从来没有中间中断过，经过两个月的日积月累，再加上钱意意本来就学过，这些积累起来，让她的进步飞速。
起码钱意意敢说一句，现在的这张卷子里的题，她大部分都会。
这些会指的是能确定是做到正确答案的。
不会的小部分再经过解题，起码一半的正确率。
数学一门考下来，钱意意考的信心百倍。
没问题，就是这个味儿！
当年学霸钱意意！如今重回校园巅峰了！
下一门化学，钱意意被打回原形。
她化学在这几门学科中还是稍微有些薄弱，补的力度也不够，一张卷子翻完，钱意意觉着自己的正确率大约能在百分之六十。
能及格就不错了。
钱意意很佛系。
两天考下来，学渣四人组带着一个学霸任柯，开了一台火锅。
“凉哥呢，这种时候不叫凉哥不行吧？”
于笑问。
学生很少有时间能来吃海底捞，火锅人多才热闹，五个人吃不起来劲头，尤其是缺了一个灵魂人物。
考完试放学要早一些，钱意意还在给凉决城打电话，想问问他能不能赶过来。
“凉哥还有事，我问问。”
钱意意在半个小时钱就给凉决城发了微信消息过去，到了现在才收到了回复。
L：在哪里？
这就是能一起来吃饭的意思了。
钱意意立即把地址甩了过去，同时告诉凉决城，让老刘去公司接他，方便。
凉决城没有推辞。
他也的确累得够呛。
坐在老刘的车里，凉决城在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中都睡着了。
杨先生都没有把他当做一个未成年来对待，或者说的更狠一点，杨先生就没有把他当人来对待。
太狠了。
明明看见了凉决城手背上的伤，知道这是一个受了伤的未成年小朋友，依然眉头都不皱一下，说让小朋友休息一下，抓着人就开始继续上课。
这几天，凉决城在杨先生手里给折腾的够呛。
睡觉都睡不足时间，每天早上睁眼是电脑闭眼前看见的也是电脑。
惨。
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二十分钟的时间，凉决城抵达海底捞，钱意意他们这边的备菜也都准备妥当了，锅子开了火，就等着他了。
几个人都懂，把钱意意身边的位置给凉决城留出来，两两一组，老波于笑，苏亚娜自然是跟着任柯。
凉决城进来一看就知道钱意意身侧是给他留的位置。
他点了点头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在钱意意身侧落座。
他抬起了右手直接搭在了钱意意椅子的后背。
这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动作，也带着一种宣告。
几个人反应都贼快，但是比这个更快的是老波。
“卧槽！凉哥你负伤了？！”
老波一眼看见凉决城右手手背上的伤口，都快跳起来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看见了。
“凉哥，怎么负伤了？”
于笑也跟着问：“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凉决城避开了第一个问题。
钱意意眨了眨眼。
工作人员来帮忙下锅了，钱意意赶紧拦住了鱿鱼和几样子菜。
“放到那边，这边的锅子里不放。”
这边的锅子是番茄锅。
就在钱意意和凉决城的手边。
钱意意吩咐完之后对凉决城说：“你不能吃。”
凉决城特别老实点了点头：“好，你看着办。”
对面的任柯和苏亚娜同时想到了一句话。
他们对视一眼，默默低下了头。
行吧，吃什么不都是吃么，狗粮不也一样吗。
没关系，习惯了。
味道还不错。
受伤的时候吃的东西要注意，不能吃一些会让伤口愈合变慢或者说是留疤之内的食物。同时要饮食清淡些。
吃火锅，堂堂校霸凉决城面前是一个小姑娘家最喜欢的番茄锅。
六个人六个锅子，一人一个，钱意意好久没有吃火锅了，拿起筷子吃得特别起劲，低着头吃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身侧的人好像一直没有吃。
她一抬头，凉决城在看着她。
他右手收回来，捏着筷子，碗里还是空空的。
“你是手疼吗？”
钱意意以为自己盖特到了凉决城不吃饭的原因，犹豫了一下。
说到底凉决城的手是因为她受伤的，行动不便也是她的锅。
也不知道这几天他吃饭怎么解决的。
凉决城想了想，索性放下了筷子：“对。”
钱意意咬了咬唇。
她拿起了凉决城的筷子，从番茄锅里夹了菜，给凉决城放进碗里，又小小声问：“不用喂吧？”
凉决城不敢演戏演太过。
“不用。”
凉决城这才开始动筷子。
碗里都是钱意意给他夹的菜。
凉决城嘴角似乎还有一丝笑意。
但是太浅了，看不清。
正对着凉决城的老波看的最清楚，揉了揉眼睛，还以为看错了。
凉决城吃着，碗里还没有空，钱意意已经给他又夹了满满一碗。每一样菜都是选过的，受伤不能吃的，全部都剔除。同时还有凉决城不怎么爱吃的几样，也都没有给他。
钱意意和凉决城同一个桌子吃饭一个多月了，对对方的一些小小的偏好都知道了。
两个人一个吃一个夹，配合的很好。
凉决城很享受，手都不怎么动，都能吃饱。
一顿海底捞吃下来，凉决城吃得最多，钱意意吃的也不少。
她一直在给凉决城夹菜，本来饭量也不大，吃了没几口，都在给凉决城碗里填，但是一回头，她的碗里也都是满的，吃了好多好多都吃不完。
好像不太对？
钱意意给凉决城夹完菜，自己埋头一阵苦吃，吃了半天，碗里终于空了，然后抬头给凉决城夹菜，夹着夹着，自己的碗里又满了。
钱意意：“……”？？？海底捞灵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