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再遇主角受
“陛、陛下。”云汉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他，“您没睡着啊？”
宋棂揉着眼睛道：“睡着了，但是你不在身边，就忽然又醒了。”顿了顿，仿佛十分疑惑，“你刚才怎么摔到地上了？”
云汉干笑：“踏脚有些话，一时没站稳。”
宋棂作势起身：“没摔伤吧？”
云汉赶紧脱了外衣上床，将小皇帝塞回了被子里：“没有，只是摔了一下而已，怎么会受伤呢。”
宋棂在他臂弯里调整了下姿势，搂住了他的腰，手臂下滑，在他的尾椎骨处按了下。
“嘶……”云汉躲了躲。
宋棂道：“还说没摔伤。”
云汉无奈：“摔到了自然会疼上一会儿，明天就好了。”
宋棂轻哼一声，这才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云汉等到他呼吸平稳下来，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放下，紧了紧手臂，合眼睡去。
殊不知宋棂几乎彻夜未眠，直到天色渐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会儿，却是连睡梦中都不能安歇，满屏都是云汉和黎少白站在一起，狞笑着将他杀死的画面。
其实，云汉同桓国细作的话，他全部听到了。
穿越以来，他早已习惯了云汉的陪伴，加上云汉今晚格外温柔，他的腰都不怎么疼，睡得自然也没有以往那么沉。几乎是云汉下床的同时，他便苏醒过来，起初以为云汉是去解手，便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可当他看到窗户照出的两个人影后，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赤脚走到墙边，蹲在地上，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桓国细作命令云汉杀死他时所说的的每一个字，他都犹言在耳。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等云汉动手。
但云汉没有。
一直到精神萎靡地坐上马车，宋棂都想不明白为何云汉迟迟不动手。
是觉得时机没到？
还是在思考合适的动手方式？
总不至于是不舍得杀他吧。
“陛下，您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是否需要在马车上再歇息一会儿？”云汉注意到小皇帝眼下的青黑，提议道。
宋棂一言不发地躺下，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云汉熟练地替他盖上薄毯。
闭眼假寐了片刻，宋棂实在睡不着，闭着眼摸索到了云汉的手，一边把玩一边道：“云汉，你的理想是什么？”
云汉不解：“理想？”
“有人寒窗苦读只为高中，有人四处奔波所求富贵，云汉，你呢？”
“卑职只求伴君左右，做一个称职的金吾卫。”
云汉语气真诚，一时间竟让宋棂分辨不出这是真心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场面话，“如果你不曾成为金吾卫呢？你又想做什么？”
云汉垂眸，淡笑道：“卑职不知。”
顿了顿：“陛下，卑职如今已经是金吾卫，便不曾想过其他可能。”
宋棂：“在被孤救下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云汉心下一凛。
伪造的身世早在他被决定送往雍国时就已经设计完备，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因容貌出众而被有特殊爱好的富商看中，抵死不从后遭遇毒打，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出生天，最终倒在了他们相遇的那条官道上。
这些是他当初被救下后就已经交代过的，当时小皇帝并未质疑什么。
或者说，小皇帝根本不在意他的过去和背景，只是看他长得好看便带回宫中。
那现在为何又要问一遍？
是被怀疑了吗？
云汉的心绪一下子被扰乱了，不知宋棂是否话中有话。
许久不见回答，宋棂不由晃了晃他的手。
云汉回神，在不知道小皇帝用意的前提下，只能硬着头皮将当初的说辞重复了一遍：“当年多亏陛下出手相助，否则卑职如今已是枯骨一具了。”
宋棂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
“嗯，以后就好好做你的金吾卫吧。”
“卑职定不负陛下。”
*
偌大金陵，宋棂的马车走了半日也没能走出其境内。
倒是中途又下起雨来，宋棂不想赶路，便就近选了一座酒楼歇脚，却不想会在酒楼中遇到他最不想见的人。
黎少白，本该在扬州任职的他怎会出现在金陵境地？
第一眼的时候宋棂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当他发现黎少白从对面的雅间推门而出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本来就心情糟糕，再遇到主角受，简直晦气！
黎少白也没料到会碰到宋棂，一时愣在当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回京，只可惜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人脉，更不懂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因而始终没什么进展。
宋棂的出现，让他积压良久的怨气一下子冲上头顶。
“公子？”
云汉注意到宋棂驻足，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一个神色怨愤满脸写着敌意的青年。
黎少白眼神一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云汉也在现场，想要收回表情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板上本就只有个位数的好感度跌破了零点。
宋棂没打算和黎少白牵扯，只冷冷地看了他几眼便要离开，打算换个地方吃饭。
但黎少白显然不知道识趣二字怎么写。
高喊着“陛下”就从走廊另一边急急跑来。这座酒楼从二楼起便是回字型设计，黎少白这么一喊，底下大堂中的客人听得那叫一个清楚，纷纷抬起了头来，试图围观所谓的“陛下”。
宋棂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好在客人们还是知道小皇帝恶名的，只敢抬头看，还没人敢付诸行动上楼。
只是这一停顿，就给了黎少白足够的时间，让他得以冲到宋棂面前碍眼。
“陛下，臣……”
黎少白没能说下去。
宋棂一个眼色，身后的金吾卫便将黎少白制服，一个捂嘴一个拗手，将黎少白的呼喊声都堵在了嘴巴里。
宋桥上完茅厕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黎公子？”他大为惊讶。
虽然楼下的人不敢上来，但他们方才的动静已然引起了隔壁几个雅间的注意，宋棂既不能放开黎少白，又不能架着他出去，只得返回方才的雅间。
黎少白重获自由，揉着胳膊万分委屈：“陛下，臣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臣。”
宋棂道：“你再大喊大叫，我就叫人将你的嘴堵起来。”
黎少白下意识咬住下唇，不甘地瞪着他。
“我说方才怎么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呢。”宋桥后知后觉，看向黎少白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好了，“黎公子，不，现在应该称呼为黎大人了哦，陛下这次是微服出巡，之前还遭到了刺杀，你这般大喊大叫暴露陛下身份，实属不妥。”
黎少白：“我又不知道……”
“你不是应该在扬州吗？”宋棂见不得黎少白这副白莲花样，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不在自己任职的州府待着，跑来金陵做什么？”
黎少白不好说这次是来拉拢人脉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宋棂冷笑一声：“身为朝廷命官，却擅离职守，黎少白，你不要以为你是孤的表亲便可以无法无天！”
黎少白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明明皇帝应该迷恋他，对他百般容忍讨好的！这和剧情介绍里写的根本不一样！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宋棂道：“你现在赶紧回扬州，孤可以当做不知道，饶你一回。”
黎少白赌气道：“陛下，你干脆别饶臣，直接罢了臣的官，让臣直接回京城吧！”
在场之人都是第一回见到敢和小皇帝呛声的，纷纷用见鬼的目光瞪着他，看得黎少白浑身不舒服。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黎少白张开嘴，正要再说，宋棂却已忍无可忍，挥了挥手，让金吾卫将人堵了嘴拖出去，至于之后该如何处置，宋棂让宋桥一起跟去了。
除却在门外守卫的四个人，屋内便仅剩云汉和宋棂二人。
云汉给宋棂倒了杯茶。
宋棂一饮而尽。
“陛下似乎很讨厌黎大人？”
“怎么，”宋棂斜了他一眼，“你喜欢他？”
云汉失笑摇头：“陛下何故有此猜想？”
宋棂故意道：“他挺中意你的。”
云汉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陛下何以见得？”
宋棂道：“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云汉蹙眉，仔细回想了下，却没能想起多少关于黎少白的记忆，只记得方才他看到自己时的表情的确有些古怪，但绝谈不上中意。
宋棂见他居然真的认真在想，顿觉胸口发闷：“想起来了？动心了？”
云汉苦笑：“陛下何必拿卑职打趣，卑职与黎大人不过几面之缘，似乎连话也没说过两句吧。”
“那孤呢？”宋棂顺着他的话讲。
“你同孤日日夜夜待在一起，对孤动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