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天!”阿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不能这样!”
“哦?不能这样?谁规定的我不能这样?”他道,“既然有胆子做,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你那个下人应该也有这样的觉悟的,是不是?”
“不是刘安!刘安是冤枉的!你不能不能青红皂白就处置他!”
“不是他,那还能是谁?既然你不承认,那肯定就是他了。”洛长天淡淡道。
外边刘安已经被人抓了过来,侍卫竟然当真就要行刑,阿澜飞快地穿好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冲了出去。
善儿在边上已经快要吓坏了,想要冲过去却被人拉着。
“行刑!”洛长天走出来就道。
眼见那侍卫举着棍子就要动手,阿澜心跳都快停止了,“住手!”
她跑过去拦住那侍卫,转向洛长天吼道:“是我做的!你要处置就处置我!”
“公主!”刘安脸色一变。
“下去。”洛长天抬手一挥,那些侍卫就退下了。
他走到阿澜面前,“肯承认了?”
阿澜不看他,扭过头去,深深吸了口气,眼角莫名地发红,胸口还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而微微起伏,“你要怎么处置我就赶紧动手吧!”
洛长天却没有依言下令,他冷冷地看着阿澜,道:“你知道清窈身体不好吗?你这么做,是单纯地想要教训教训她,还是想要要她的命?!她现在命大没事,你是不是很失望?”
阿澜也是刚刚去漪澜院那边的时候,才知道傅清窈的身体情况,她就道:“她身体好不好,我怎么知道?”
洛长天却不相信,“又不承认?你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当?”
阿澜就不和他解释了,解释了有什么用?他必定还是不相信她!
“我倒是没想到,你心肠竟然这么歹毒!清窈的确是和你有些不对付,但是她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就想要她的命!”
阿澜莫名觉得委屈,她什么时候想要傅清窈的命?可是这些都不能说,说了洛长天必定又要朝刘安发难,事情她认下来,洛长天不一定会对她怎么样,刘安认却是铁定要丢了命!
“殿下!”忽然有漪澜院的侍女跑过来,哭道:“小姐又晕过去了!”
洛长天就再没心思管阿澜,抬脚就往外走。
“公主,怎么办啊?”善儿急道,“现在被殿下发现了……”
“他不是发现了,他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算不是我们做的,他也会把锅扣到我头上来。”阿澜打断她的话,对刘安说:“刘安,你去漪澜院看看,顺便瞧瞧傅清窈的情况是不是真那么严重。”
刘安应了一声,走之前对阿澜跪地行了个礼,道:“公主,今天这种事,以后再不要有了,奴才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可公主万金之躯,若是有了什么意外,让奴才到九泉之下如何跟皇后娘娘交代?”
阿澜张了张嘴,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只说:“你去吧。”
她这么多年过来,身边关心她的也就这么几个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她真怕有一天,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她一个人在这世间漂泊。
没让阿澜等多久,刘安就回来复命了:“漪澜院还乱做一团,不少人都在无凭无据地嚼舌根,说这次的事是公主做的,太子殿下不问青红皂白就发难公主,必定也是这些流言的原因。”
阿澜倒是不意外,这府中和傅清窈仇怨最大的,除了她还能有谁呢?洛长天说的其实也没错,有本事有胆子敢这么做的,除了她都找不出其他人来。
但是她不怕,在让刘安动手之前就想好了,再怀疑她又怎么样?他们又没有证据!
“傅清窈呢?”她问道。
刘安道:“她在装晕。”
阿澜:“吴长岭没看出来?”
刘安道:“自然看得出来,但是以那位傅姑娘的病情,要晕过去也是实属正常,那位傅姑娘又一直不愿意睁眼,他自然不敢蹚这趟浑水。”
不必刘安多说,阿澜自己就想明白了傅清窈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装可怜,让洛长天的怒火更加旺盛,洛长天越生气,她自然就越倒霉。
“公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阿澜摇头,“什么都不必做,做了也没用,现在我就等着,看洛长天要怎么为傅清窈出气!”
洛长天并没有让她等太久,一个时辰后,有人过来叫她:“太子妃,殿下请您到漪澜院去。”
“傅姑娘醒了?”阿澜问道。
来人是漪澜院的人,对阿澜的印象很不好,闻言不冷不淡地道:“我们小姐醒了,只是身体还不大好。”
善儿看不惯她这态度,道:“你们小姐这身体真是娇弱,三天两头的病,这病得也未免太过频繁了吧?我听人说啊,想要身强体健生活安康,就要好好积德,你们小姐这样,不会是缺德事做多了吧?”
那人愤怒:“你——”
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刘安打断了:“在太子妃面前失礼,这就是漪澜院那边的教养?”
那人气得不行,却冷不防对上阿澜的眼神,一腔将要喷发的怒火就这么生生压下去了,“太子妃恕罪,是奴婢失礼了。”
阿澜没说话,抬脚朝着漪澜院那边走。
到那边的时候,发现傅清窈已经从床上下来了,病恹恹地坐在椅子里,整个人就是一副病西施的模样。
她时不时就咳嗽两下,旁边侍女小心地给她拍打着背。
在另一边坐着洛长天。
厅堂里人不少,都是为照顾傅清窈站在这里的,有人给她拿帕子,有人给她递茶水,有人给她端药,又有人给她盛汤。
底下还有吴长岭等一干大夫,一些在写药方,一些在商讨治疗方案。
阿澜瞧着,觉得一国太后生了病也就这场面了。
她一进去,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阿澜一点不露怯,给洛长天行了个礼,就自顾自坐到了一边,道:“不知道殿下叫我过来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来给清窈道歉。”洛长天道。
厅堂里所有人动作都顿了一下,阿澜能感到投在她身上的各种若有似无的目光。
她面无表情,看向傅清窈,“道歉?”
傅清窈虚弱地摆手,脸色有些不安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让太子妃跟我道歉?”
洛长天淡淡道:“做错了事,自然要道歉,今天我在这里,凡事有我做主,你不必多说。”
傅清窈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又仿佛怕惹怒了洛长天一样,什么都不说了。
“来人,给太子妃端茶!”洛长天说道。
立即有下人手脚麻利地给阿澜送上了一杯茶。
洛长天道:“今天在这里,你就当着所有漪澜院人的面,给清窈奉茶道歉!”
阿澜猛然抬头,她看过去,却发现他真不是在开玩笑。
又往外一看,发现就这么会儿,漪澜院的其他人好像都得了命令,都跑到了外边站好。
阿澜嘴唇抿得发白,许久没作声,也没动。
他这样亲手打她的脸,接下来要让她在这太子府怎么混?!有谁还会把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
洛长天警告似的喊了她一声:“太子妃!”
阿澜的手狠狠地攥紧,“上次太子殿下还给了我两个选择,这次呢?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洛长天一听气笑了,“砰”地一声重重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冷笑道:“不道歉?那就去门口跪着吧!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再起来!”
身后的善儿等人脸色一变,阿澜却道:“跪就跪!只是不是在这漪澜院!要我跟她道歉,我嫌恶心!”
话落她抄起那杯茶水就往傅清窈那方向一砸!
杯子碎裂,热茶飞溅,一片惊叫。
“微、生、澜!”洛长天“蹭”地一下站起来。
其他人都被吓得一抖,下意识就跪了一地,阿澜却胆大包天,不仅没跪,见茶水还剩一杯,还抓起就往他面门狠狠一扔!
善儿和芭蕉樱桃倒吸一口凉气,阿澜转身就跑!
洛长天侧头躲过,再一看人影都溜到门口去了! 他脸黑如墨,冷笑,这时候倒是跑得挺快!他倒要看看她能往哪跑!
一阵风吹过,洛长天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只剩下一屋子惊呆了的人。
良久,樱桃趴在善儿耳边,惊魂未定地小声道:“太子妃……脾气一直都是这么火爆的吗?”
善儿还呆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她家公主?她家公主一直都很温柔善良体贴胆子小的啊!!
为什么自从遇到这位太子殿下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芭蕉和洛长天的贴身侍从惊风关系不错,凑过去小声问:“太子殿下……”
话没说完惊风果断摇头否定:“太子殿下平常不是这样的。”
要换了以往,敢冲他扔茶杯、不,不说扔茶杯,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不是都当场去世了吗?!管他是天王老子都一样!
不是说很不喜欢这位太子妃吗?那这莫名其妙的打情骂俏氛围是闹哪样?
……
阿澜刚跑出漪澜院就被捉住了,她想也不想就往后一踹,洛长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躲过,衣摆上立即就多了个脚印。
“跑什么?胆子不是大得很吗?现在知道怕了?”洛长天拎着她后领阴测测地道。
“太子殿下请松手,我这就回正院给你跪着去!”
“看样子你对我的处置很不满?”洛长天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擒住她下巴强迫她扭头,“说说是哪里不满意?是觉得我冤枉你了不成?”
“我该满意吗?”不知道是不是脖子扭得难受,她眼角有些红,心里也有些不好过,“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就说是我做的!还用刘安的性命来逼迫我承认!我堂堂太子妃,你竟然要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低头,将自己的脸送到她面前去让她踩!你就只觉得她受了委屈,你要为她做主,可是我受委屈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哪次为我讨回过公道?!”
她越说越气,“你这样的人也配当人丈夫?早晚我要给你戴绿帽!”
洛长天本来因为她前面的话微微松了松力道,一听后面的话,脸色猛然一黑,几乎要把她下巴给捏碎,“你找死?说了什么有胆子给我再说一遍?!谁教你的?真是胆大包天!!”
阿澜疼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更是气得厉害,大声喊:“说就说!我就是要给你戴绿帽!”
“你再说?!”
“我要给你——”
“你给我闭嘴!!”
阿澜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这是什么意思,靖王不可能教她,也不会给她看这类话本,她还是之前听樱桃她们聊天,听说府里某某厨娘给她丈夫戴绿帽,将她丈夫给活活气死了,她听了一耳朵,现在其实还是一知半解。
心里想,洛长天这王八蛋怎么就不气死呢?!
周遭听见阿澜这话的下人都腿一软,差点跪下,恨不得自己没有耳朵,后面追上来的善儿等人也眼前一黑,差点平地摔。
“微生澜!我看你真是狗胆包天!”洛长天直接将挣扎不休的人一把扛了起来,大步走回正院,将她往地上一扔,“给我跪下!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认错了,你再起来!”
又对边上惶惶无措的一众下人道:“谁也不许给太子妃喝的吃的!要是让我发现,都拖家带口给我滚到天牢里去!”
话落一甩袖子走了。
阿澜被摔了一下,有些疼,她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摔到的地方,然后就跪在了原地。
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善儿等人飞快地冲过来,“公主,你怎么可以跪!这地上这么硬这么凉,你身体这么受得了?”
又听边上人说洛长天竟然连吃的喝的都不许给她,更是吓到了,都要哭了,“公主,还是去跟太子殿下服个软吧?”
“他休想!”阿澜气愤地道。
“那奴婢陪你一起跪!”说完就跪在了她身边,芭蕉樱桃见状,相互对视一眼,也默不作声地跟着跪下了。
刘安皱了皱眉,走过来低声跟阿澜说了两句什么,就转身走了。
洛长天没一会儿又回了院子,看见地上跪了一片,觉得十分碍眼,冷声对惊风道:“除了太子妃,其他都给我拖出去!”
惊风立即带人动手,很快原地就只剩下阿澜一个人。
洛长天走到她身前,蹲下,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她,好半晌,“你好像还跪得挺高兴?”
阿澜扭过头去,不理他。
洛长天笑了一声,道:“既然这样,太子妃就让我看看你的韧性,让我瞧瞧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阿澜选的地方有些不太好,她膝盖下那块石板上雕着花纹,她只跪了一会儿就觉得膝盖难受得紧,抬眼瞧了一下,见洛长天已经走了好几步远,她就悄悄动了动,往旁边平滑的地方挪了挪。
洛长天却在这时候忽然回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微微眯着眼打量了她两眼。
阿澜垂着眼,不动如山。
“惊风。”洛长天忽然道,“找个人过来,好生看着太子妃,免得她晕过去了或者哪里不舒服都没人发现。”
这听着满满的都是关心,但是阿澜一抬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就明白他刚刚是发现了……
她耳朵悄悄红了红,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阿澜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强健,正院中人来来往往,看见她脸色越来越白,身形看起来都已经有些不稳,心道太子妃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洛长天心里也这样想,然而他中途过来,看见她额头上都已经满是冷汗了,却硬是咬着牙不出声,丝毫不愿意服软。
洛长天面色微沉,止住了脚步没有走过去。
吴长岭过来和他汇报傅清窈那边的情况,见状斟酌着道:“殿下,再跪下去,太子妃的腿恐怕要不好。”
“她随时都能开口认错,可是她不愿意,我难道还要去求着她起来不成?”洛长天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子。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昏暗的灯光下,阿澜孤零零的身影显得分外的单薄。
心脏又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蛊惑着他走过去将她拉起来,抱进屋子里。
洛长天狠狠地皱了下眉,在脚真的伸出去之前,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就撞上两个丫鬟,洛长天认出来是阿澜身边的人,一个叫善儿,一个叫芭蕉,两人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脚步匆匆地往这边走,冷不防撞见他,齐齐变了脸色,飞快地将东西往袖子里藏。
“……奴婢见过殿下。”
洛长天没作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跪倒在地的两人,直看到两人额头都冒了汗,才迈开脚步,一言不发地离开。
善儿和芭蕉齐齐吁了口气,见洛长天走远了,就飞快地爬起来,往阿澜那边跑。
两人手中一个拿的是糕点和水果,一个拿的是两只小小的软垫。
“还好没被发现……”善儿庆幸道。
芭蕉却忍不住往洛长天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太子殿下眼力那么好,会真的没看见吗?
过去的时候芭蕉还担心:“要是太子妃不要这些东西怎么办啊?”
善儿道:“……不会的。”她家公主有时候可没那么有骨气。
果然,樱桃将看守的那人支开后,阿澜二话不说就揪了个樱桃放嘴里,左右看看没人,又飞快地将芭蕉拿的软垫绑到了膝盖上。
腿已经疼得厉害,身体也因为长时间没进食有些虚弱,她就做这还差点摔了。
将软垫绑上后,虽然仍旧难受,但是相比刚才,已经舒服了许多。
抬头看见芭蕉和樱桃惊愕的目光,她道:“我又没错,被逼迫不得已才让自己这样受罪,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让自己好过一点?”
冷哼道:“我要是真把自己跪死了,洛长天和傅清窈才得意呢!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芭蕉、樱桃:“……”
……
晚膳过后,阿澜还跪着,虽然善儿她们偷偷给她拿了吃的东西,又给绑了垫子,但是还是很难受,感觉两条腿就要废了一样。
善儿和芭蕉轮流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都急得要冒眼泪,“要不,还是去找太子殿下吧……”
就在这时,樱桃飞快地从外面跑回来,“太子妃,漪澜院那边有人疯了!”
“漪澜院那边有人疯了关我们什么事?”善儿道。
“可是疯掉的那个下人现在正满院子乱跑乱嚷,说傅姑娘谋害太子妃却不敢承认,让侍女顶罪含冤枉死!如今死掉的夏江和冬海找回来,还要冤枉是太子妃做的!”
阿澜呆了一瞬,反应过来这应该也是刘安的手笔了,只是——
“人都疯了,这些话有多少人能相信?”
“可是傅姑娘听到这些话被吓坏了,竟然当着好多人的面喊对不起夏江和冬海,不该让她们顶罪!”樱桃激动得满面潮红,都忘了自己不久之前还满心都是傅姑娘。
“太子妃,这样的话,不就说明你是清白的吗?太子殿下冤枉了你,你不用再跪了!”
几个人都欢喜起来,阿澜却并不像她们这样乐观,虽然不知道刘安是怎样办到的,但是这样的手段怎么哄得了洛长天,洛长天既然心里认定她做了,那怎么会轻易就放过她?
她的担心一点没错,洛长天听说了这些,并没有让她起来,反而因为猜到了什么,蹲在她面前拍着她的脸说:“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见棺材不掉泪!”
漪澜院那边有人来叫他,他起身说:“都给我好生看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扶太子妃起来!”
然后就去了漪澜院,好长时间没回来。
“公主……”几个侍女都要哭了。
阿澜紧咬牙关硬撑着,没说话。
可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几个时辰了,她怎么还撑得住?在善儿和芭蕉跪在她两边,想要悄悄扶着她的时候,她忽然身体一晃,晕了过去。
“公主!”
“太子妃!”
吴长岭因为不太放心,一直都在正院候着,见状立即道:“快把太子妃抬到屋子里去!”
善儿和芭蕉力气小,扶又扶不稳,抱又抱不动,急得不行,还是两个力气大的婆子过来将阿澜抱了进去,放在软塌上。
扯掉那两只垫子,隔着裤子,都能看见她的膝盖肿得老高,边上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吴神医,我家公主这腿……”
吴长岭脸色凝重,摇头道:“怕是不妙啊……”
樱桃只听了这句,就白着脸转身飞快地跑了,一路冲到漪澜院,一进去就哭着喊:“殿下,不好了!太子妃晕过去了!吴神医说她腿恐怕要治不好啦!”
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