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是今天才收到的信息，房产中介发过来的房源信息。
一室一厅，不在临川。并且前面还有问询房源的聊天记录。
所以秦棠前几天就在关注租房信息了。
她要离开临川。
“她没跟我说过！”江辰也觉得奇怪，从秦棠决定辞职之后，很多事情都不再跟她说了。
居扬眉心微皱，原来无论自己做多少，在她心中，一切都没有意义。
江辰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她不知道秦棠心里在想些什么。就算是石头，这么久了，都应该被焐热了吧，为什么她还是如此倔强？
秦棠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江辰请了一天假留下来照顾她。
“头好疼啊！”她揉了揉太阳穴，撑着床坐起来。
“你还知道头疼？”江辰没好气地质问她，“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秦棠只知道此刻头疼，昨天晚上的事情像是散落的珠串，早就连不成一个完整的片段。
“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头疼！”她拍了拍头，想缓解这种疼痛。
“喏，喝点热水就会好很多！”江辰说着将一杯水递给她，“居医生说的！”
居扬？他在这里吗？
“他来了吗？”秦棠疑惑地接过水杯。
“来了！又被你气走了！”江辰说着在床边坐下来，“我是真的弄不懂，你以前明明那么喜欢他，现在怎么对他这么冷淡？我承认，当年那件事对你的伤害很大，可是你后来不是说，他其实一点都不知情吗？而且他现在对你，算是可以了吧？”
秦棠自顾自地喝了几口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他不是一直都在正常的往来吗？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还像那时候一样追在他后面，犯花痴吗？”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准备在外地租房？你要离开临川吗？”江辰拿着她的手机问她。
秦棠看也没有看手机，反正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我现在没有工作束缚，当然要选择一个让自己生活的舒适一点的城市，重新开始了！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让我恶心的人！我不想看到他们，难道有错吗？”秦棠说着感觉头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疼了，便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至于我跟居扬，早就缘尽的事，为什么要去纠结？”
她说的心平气和，看起来没有一丝不舍。
“你真的这么认为？”她的那种平静让江辰觉得很可怕，甚至觉得她是否已经心死。
“当然！”秦棠说着掀开被子下床，“我去洗个澡！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看出你们缘尽！你明明还那么喜欢他！”江辰追在她后面不停地说，“他也开始在对你好，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吗？”
秦棠站在卫生间门口，准备关门，但是江辰却穷追不舍。
“他在弥补我，你看不出来吗？”秦棠说着便将门关上了。
她知道，可能居扬真的有些喜欢她。但她不再是那个二十岁的少女，世界里只有爱情。离过婚的女人，更能看清爱情和婚姻，她更需要什么。她也许能走进居扬的心里，可是她却走不进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是她无论如何都高攀不起，也融入不进的圈子。
四年前她不懂，现在她懂了。这辈子，她只能做一次无悔的事情，四年前做过了；现在，再也不会。
江辰看着她完全一副平静的样子，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其实她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秦棠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便听见敲门声响起。
“我来吧！”
还没等她去开门，江辰便抢先一步去开门。
“小棠！”门口的杨天意自动忽略了开门的江辰，而是直接搜索到卫生间门口的秦棠。
“你来干什么？”江辰虽然不知道昨天的事和她有关，可是却发自本能地讨厌这个女人。
“我来看看小棠！”杨天意说着便推开她直接进来，“昨天晚上担心死我的了！”
秦棠理着没有干透的头发，似有似无地听着她说话。
“昨天我也喝多了！本来应该我送你回来的，可是楚总说他带了司机，非要送你回来！”
秦棠依旧不为所动，只顾整理自己的头发，洗澡的时间里她几乎已经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她记得起开头，结局却记得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是居扬和江辰将她接了回来。也终于明白，昨天自己的好心，都落入杨天意设的局里去。但是她不意外，杨天意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只要对她有利，她一定会去做。
“你是说，昨天是你和小棠陪那个色狼吃的饭？”江辰这才依稀听明白怎么回事。
“江辰，你怎么能这么称呼楚总！他是小棠的朋友！是小棠介绍我们认识的！”杨天意白了江辰一眼，还想继续向秦棠打探情况。
“楚总？衣冠禽兽一个！”江辰呛了她一句。
“衣冠禽兽？难道他昨天做什么了吗？”杨天意说着故意看着秦棠。
“你是不是想知道，昨天晚上我有没有伺候好他？他是不是很满意你送给他的礼物？”秦棠理好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杨天意。
“小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她说着追到秦棠身后，“是不是他真的对你……”
“你想多了！”江辰自豪地对她说，“他非但没有得逞，而且，被我给打了！”
被打了？
秦棠几乎和杨天意一起，愣了一下。
“你打了他？”杨天意显然比秦棠更关心。
“对啊！我就是打了他！”江辰看到杨天意铁青的脸，更加得意了，“怎么了？难道我不能打他吗？我告诉你，他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可能你的如意算盘就白打了！”
杨天意几乎要瘫倒了，她千算万算就算不出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明明是楚旬和秦棠两个人的事，怎么会冒出了这个疯女人！
“你怎么能打他！他是青科的总经理！不是一般人！”杨天意几乎失控了，对着江辰便开始咆哮起来。
“怎么？他对你很重要吗？”江辰丝毫不怵她的怒火，“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后悔下手轻了！”
杨天意恨的咬牙切齿，精心设计的局，竟然这样就被搅了！
“秦棠，这就是你回报我的结果吗？”杨天意自知跟江辰无话可说，便将矛头指向了秦棠，“我花出去的十一万，你就报答了我这个结果吗？”
秦棠自己端起茶几上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我只是说，会替你约他出来，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了！”她说着抬眼看了看她，“你把我当礼物送给他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礼物是活的，会动，会动就不好控制！”
杨天意满脸恨意地盯着她，原来自己以为的天衣无缝，就这么被她化解了！而且，让自己再无机会去接近楚旬！
“杨天意，你长得也不丑啊，虽然人是讨厌了点，可是，找个有钱的老头嫁掉，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啊！”江辰说着走到秦棠旁边，朝她递了个眼神，“我听说上次你差点就要嫁进豪门了，不如，你再回头去找人家，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我觉得也是！”秦棠自然配合地搭了句腔。
“不行的话，昨天那个色狼也行啊！好歹人家年轻啊！你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说不定人家还真的看上你了呢！”江辰毫不客气地说。
“我会记得你们的！”杨天意气的说不出话来，恨恨地瞪了她们一眼，气冲冲地出去。
秦棠突然觉得胸口的一团气又顺了，终于不用再跟杨天意装塑料姐妹花了！
“自作自受！我看她还能不能爬起来！”江辰得意地说。
“你说，你打了楚旬？”秦棠这才想起来这件事还没有问清楚。
“他……真是你朋友？”
“不是很熟！”秦棠并没有打算和她纠结这件事，反正自己要离开这里了。
“那就好！”江辰这才点了点头。
“有吃的吗？我饿了！”
吃了点东西，秦棠又去睡了会儿，下午一点半，她才迷迷糊糊地被电话铃声吵醒。
“请问是秦棠秦小姐吗？”电话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
“对，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她好奇地问。
“您的简历我们已经看过了，符合我们公司的招聘要求！现在正式通知您于明天上午九点半来公司参加面试！”对方用着熟练的普通话通知了她公司的名称和地址。
秦棠却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投过简历了？
骗子？可是骗子会这么专业？
管她是不是骗子，自己当然不会去参加面试！
“小棠，你是不是收到了面试通知？”江辰趴在门上，神秘兮兮地问。
“你干的？”
“你不要这么说嘛！”江辰说着便推开门进来，“你那天回来告诉我你辞职了，所以我就替你准备了份简历，投给了我们合作的几家公司！你知道的，我们公司经常加班，所以就不打算介绍给你了！”
“可是我并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面试，是不是就可以省略了？”秦棠没把面试当回事，将手机放了下去。
“可是我已经和对方公司说好了！”江辰凑到她跟前，“反正就是去看一下嘛，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就拒绝！不然我这边很难给人家交代的！”
秦棠是想一口回绝她的，但是江辰平日里也一直在照顾自己，况且她说的也对，只是去看看，不合适，自己可以直接拒绝。如果连面试都不去，那么江辰定会失信于别人。
“那好，我就只去这一家！你不要再给我投简历了！”
见她答应下来，江辰也舒了口气。
中扬集团，上午九点二十，秦棠不早不迟地等在人事部门口，正如江辰所说，她算是走后门来参加面试的，因为并没有其他的面试者。
公司很大，光是人事部门几乎就占了一层楼，从薪资培训到劳动关系，各个板块分的清清楚楚。
还好自己只是来走个过场，如果真的让她在这样的大公司上班，她可能会被压力压死。
说起来她还是喜欢那种小办公室，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
“你好，你就是秦棠吧？”
秦棠等了几分钟，却从身后过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上下，穿着职业套装裙，满脸微笑地看着她，那种干练，是她从业这么久，从未在同事身上看到的。
“对，我是！”秦棠点点头回答，感觉情绪都被她带的严肃起来。
“你先跟我进来！”那人说着便打开办公室的门，带她进去。
说好只是来走个过场的，秦棠却莫名地紧张起来。
年轻女人带她进了办公室，并给她倒了杯水。
“你先等一会儿！我们总监正在开会！面试可能要再等一会儿！”她说着便在办公桌前坐下。
秦棠几次开口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我叫谭小柔，是人事部招聘主管！你可以直接叫我谭姐或者小柔就行了！”谭小柔似乎看出了秦棠的疑虑。
秦棠点点头，却又不打算提问。她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想来这里上班。
“这样，利用这个时间，我先向你简单介绍一下我们公司！”谭小柔怕她等的不耐烦，便主动向她简单地介绍了公司的基本情况。
只有两个人，秦棠不听也得听下去，好在她讲的比较简单。
“谭主管，我想问的是，我来应聘的具体是哪一个岗位？”秦棠觉得这个问题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不满，按理说，自己来应聘，肯定清楚自己来应聘什么。
谭小柔却笑了笑。
“这个，等一下要看我们总监的意思了！”谭小柔说着拿出她简历，“你的简历是被标星的，所以，具体安排在哪个岗位，要看领导的意思了！”
标星的？江辰还有这样的本事？看这个谭小柔的意思，她应该不是直接收到这份简历的人。看来江辰还认识这家公司更大的领导。
十点，公司的高层会议结束，谭小柔接了个电话，便将秦棠带去了总监办公室。
总监，这个名词听起来就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秦棠有点想临阵退缩的意思。
“你不要害怕！我们总监人特别随和！”谭小柔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秦棠走的特别慢，所以停下来安慰她，“这是你的简历，等下将简历交给他就行了！”
“他还没有看过我的简历？”秦棠诧异地问，她还以为那个和江辰接触的人是这个总监，看来还没有到这个层次。
“你放心吧！总监不会为难你的！”谭小柔再次安慰她。
来都来了，也等了这么长时间了，总不能退缩吧！
她点了点头，便跟在谭小柔后面。
总监办公室，谭小柔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便带着秦棠进去。
“总监，这是今天来应聘的员工，我已经简单地面试过她了！”
嗯？谭小柔面试过自己吗？好像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也没说什么啊！
“好，我知道了！”总监低着头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说，“把简历放在这里！等下我再看！”
他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抬头。
“总监，人我已经带来了！”谭小柔有意提醒道。
总监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秦棠只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要惊住！
他怎么是——楚旬！
楚旬是中扬的人事总监？！
“谭主管，你先出去！”楚旬看到秦棠的一刻也愣住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谭小柔便转身出去，走到秦棠身边，还不忘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秦棠倒是完全慌了神，她就是再能猜，也猜不出青科的总经理会在中扬做人事总监！
而且看样子，他并不是空降来的，应该是一直都在这个岗位上！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秦棠好奇地看着他，突然又想起江辰说的，那天晚上打了他……
本来还想着反正以后也没有见面机会，所以不需要解释，可是现在，竟然在这个狭小的办公室里相遇。
“那个，我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做兼职！”秦棠迟疑了几秒钟，主动开口说话，但是话一出口就觉得说的不对，他这样的职位，怎么叫兼职！
“这不是兼职！”楚旬说着起身离开了办公椅，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次性杯子。
“请坐！”
反正来都来了，又是熟人，怕什么！索性她就在沙发上坐下来。
“这才是我的工作！”楚旬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接了杯水递过去，“青科那边，我才是兼职！”
“你的意思是，青科是中扬旗下的公司？”秦棠接过他递来的水，“谢谢！”
“不客气！”楚旬说着便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是的。很意外，那个来面试的怎么会是你？”
“我也觉得意外！”秦棠尴尬地笑了笑，“如果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会来了！”
楚旬知道她说的肯定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笑容在脸上僵了僵，随即收住了。
“如果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楚旬说着看向她，“你需要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适合自己的工作，也不会是在中扬，秦棠抬起头看着他，浅浅地笑了笑。
“今天的面试，是江辰让我过来的！我只是不想让她失望，但是我并不打算在这里工作！”秦棠不打算骗他，“我买好了明天的车票，离开临川，去别的城市发展！”
“离开？为什么？”楚旬不解地问。
秦棠没有说话，那些细碎的往事，无从说起。
“这么简单就被生活打败了？”楚旬却看出她的心思，“你所经历过的，过几年回头看，其实什么都不算！”
秦棠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未来这几年，她怎么过得去？所有她不想面对的人，都扎堆生活在这座城市。
“我的心意已决！”秦棠权当今天来这里是和他聊聊天了。
“听我的一次建议，给自己一个机会，再试一试！也许世界不像你想的那么可怕！”楚旬突然间的语气听起来像极了一个长辈。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秦棠突然感觉自己所有的防备都被他轻松地化解了。良久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说话，手里捧着杯子，轻轻地抿着，却一口都没有喝下去。
“来中扬，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是改变不了想法，我亲自送你走！”他的语气那么诚恳，竟让秦棠差点哭了出来。
“可是我，我什么都不会！”秦棠看向他，为难地说。
“我可以教你！”楚旬听到她松口，自然十分高兴，“就当我带了新的徒弟！”
自己答应他了吗？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自己已经答应留下来了一样？
见她迟疑，楚旬立即将话题引开。
“你刚刚说的那个叫江辰的人，是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吗？”
“那个……是的。”秦棠知道自然绕不开那天晚上的事，“那天，她有点鲁莽了！真的对不起！”
“不！她做的对！你能有这样的朋友，我也为你高兴！改天我请你们吃饭！”楚旬说着便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让助理安排午餐！”
“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秦棠连忙起身拒绝，“我该走了！”
秦棠起身便离开了办公室，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回去跟江辰说，她一定不会相信！
“小秦！”谭小柔似乎是一直在外面等她，“怎么样，面试的顺利吗？”
秦棠嘴角扯动了一下，这算是面试吗？
“应该吧！”秦棠点点头。
“欢迎加入中扬！”谭小柔立即伸出手来。
“谢谢！”秦棠犹豫了一下，也将手伸了出去。
“我请你吃饭吧！”谭小柔说着便挽起她的胳膊。
“谭姐，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谭小柔面带笑容地看着她。
“是谁将我的简历标星的？”她开始以为是楚旬，可是刚刚的一番交谈让她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楚旬对她的到来完全是不知道的。
“能绕过人事总监，将简历提出来的人，你说呢？”谭小柔说着朝她递了个眼神！
“那是谁？”
“等你上班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