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那斯提力斯城墙前腾出了一大片空地,城门两边都挤满了身穿彩衣、头戴花环的俊美百姓。
人们如同银色的海浪,一排接一排地前进,在朝阳中灿烂闪耀,不住荡漾。埃尔佩拉的将士远远的看着,他们排列出整齐的方阵,纪律严明,精神焕发。即使是刚铎的勇士,他们与之相比亦不逊色。
阿拉图与诺拉图作为这支大军的统帅,他们参与了这场盛事,但他们不会作为主人公登场,而是作为北方王国的见证者。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城门入口,在离城墙一弗隆处止步。由于城门尚未重建,入口设了栅栏,身着银黑二色制服的禁卫军守在那里,手执出鞘的长剑。栅栏前立着宰相法拉米尔、掌钥官胡林,以及刚铎的其他将领,另外还有洛汗的伊奥温公主和希奥顿王,以及众多马克的骑兵。他们皆在得到刚铎使者的消息后,紧急的赶来。
随着大军中走出一队服饰作银灰二色的杜内丹人,众人安静下来。
阿拉贡大人当先缓步而来,他身穿黑甲、腰系银带,披着纯白大氅,头上未戴盔冠,只在额前以细银带系着一颗亮星。随他一同上前的是洛汗的伊奥梅尔、阿德拉希尔亲王,以及哈尔巴拉德。他依旧作为一名杜内丹人出席了旧日主上的后人的登基仪式。
另外,灰袍圣徒甘道夫也在其中,他身旁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许多人见到他们,都感到惊奇。
弗罗多是在第二天傍晚来到的米那斯提力斯,当斯毛格那庞大的身躯再度降临白城,刚经历了城破之痛的刚铎人类一开始是大惊失色。直到他们看到来者是北方的守护者,这些曾经听说过银白君王传说的人们才豁然惊喜的大喊,“巨龙来了!它带来了摧毁魔王武器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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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拉图将精疲力尽的弗罗多从斯毛格的背脊上抱下来,轻轻的放到了地面上。早已得到消息的灰袍巫师立即上前,将他温暖的手放到弗罗多的头上:霍比特人浑身一抖,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甘道夫能感觉到持戒人的生命遭受了极大的消耗,因为彼时索伦亲自诅咒了他,那是索伦最渴望最恶毒的诅咒,他企图杀死弗罗多,但最终霍比特人对爱与信念的坚持,抵抗住了索伦的魔力。可即使如此,弗罗多留在中洲的时间也不多了,他必须前往西方蒙福之地。
“我无法让他完全恢复,索伦的诅咒萦绕在他身上,只有西方圣地的福乐才能让我们的霍比特人不至于英年早逝。也许大能者们正是预见了这一点,所以命运才让他和比尔博先后持有至尊戒。”曾经的甘道夫,如今的迈雅欧罗林这样对诺拉图及其他人道。
“或许我们可以让索伦解开他的诅咒。”芬丁二世说。
“他的力量已经在此战中瓦解,关于他遗留的诸多邪恶或许会持续很久,但他已经丧失去他制造的一切恶行的掌控,我不认为他能在此事上尽力,哪怕他想。”欧罗林说。
“Ai!auri?antarassisúren,
yéniúnóti?veráaradaron!
Yé?yudaravánier
ioroardiisseiruvóreva
Andún?pea,Vardoteuar
nuuiiarieeni
óaryoairetáriíren.
Síaniyuauva
AnsíTta?VardaOiooss?o
vefanyaráryatEentáriortan?
ariy?tierunduáv?ubu?;
arsiaorni?
ifaanarib?t,arhísi?
untúpaírioia?.
Sívanwaná,Róovanwa,Vaiar!
Naári?!Naihiruvay?Vaiar.
Naiey?hiruva.Naári?!”阿拉贡吟唱起了那首关于西方蒙福之地,诸神之城的歌谣,然后摇头叹息说:“维利玛!维利玛!凡人无法抵达之地!它福乐永享,却又圣洁无方!阿尔法拉宗曾用千军万马企图代神而立,但最终却将努门诺尔人送进汪洋大海。如今它却将向两位伟大的霍比特人敞开!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此间一切换取这个机会。”
彼时,欧洛芬威亦站在诸将之中,他骄傲的说:“寿定凡人无法踏足那片神圣之地,哪怕他是人中王者。”
欧尔威之子的话虽然残酷,但却揭露了凡人与精灵的命运,很多听闻这位西方高等精灵王子的话的矮人与人类皆深感悲伤。
但欧罗林却说:“世界的命运及运作方式是伊露维塔的权柄,而死亡是至圣的一如给予次生儿女的礼物,即使维拉也无权剥夺。而死亡之所以会让你们感到悲伤,只因它是在魔苟斯的阴影笼罩下来临,因此你们面对死亡时感到自己仿佛被极大的黑暗包围。这是祂制造的最可怕恶行之一。另外,精灵不死即非奖赏,亦非惩罚,乃是他们天性的体现。他们被束缚于这个世界,不能逃脱。因为世界的生命就是他们的生命,直到他们疲惫不堪。如果你们认为这二者有高低,那只能说,你们皆被执念遮迷了心智。”
不过,紧接着,他又看向了图尔卡的两个儿子,“但现在,第三种命运已经出现,它依旧在伊露维塔的心中,并未向任何人揭露。也许很多世代后,祂才会将祂的目的揭晓,但现在,让我们一切向前看吧。”
听闻此言的人类与矮人们豁然惊醒。而欧洛芬威亦看向了双胞胎,所有人齐齐的向图尔卡之子鞠躬行礼。
阿拉图与诺拉图看着诸将,一言不发。
接下来,所有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弗罗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屋顶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式,不同精灵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美丽,它们厚重着带着一丝历史的沉甸,就像安努米那斯一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光洁的地面上,光影交织之下,令人感觉暖洋洋的。
“老天保佑!”他默默想着,“我这是睡了多久啊?”有那么片刻,他甚至想起了他在阳光明媚的夏尔玩耍嬉戏的时候。仿佛压根记不得此前的一切。他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啊呀,我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啊!”他嘀咕道,“醒来真叫人高兴!”他坐起来,接着看见甘道夫正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但仔细一看,却又所不同。
他的头发和胡子依旧那么白,眼睛也璀璨如星辰,笑容和蔼可亲,一杆熟悉的烟枪拿在手中。没有佩剑,手杖也不在。
“日安,弗罗多,看到你醒来,这是我这段时间听到的最令人高兴的事了。”像甘道夫却又不全是甘道夫的老者开口道。
全部记忆如潮涌回,弗罗多大喊出声:“那不是梦!这一幕令人熟悉,甘道夫,这次我们又在哪?”
“甘道夫。”老人重复道,仿佛正从过去的记忆里召回一个久已不用的词语,“对,是叫这个名字。我从前是叫甘道夫。你依旧可以如此叫我,弗罗多。”说着,他大笑起来,笑声如同音乐,如同流入干旱之地的水泉。弗罗多听着听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已经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有听过笑声,这样纯粹欢乐的声音了。它听在他耳里,就像他此生所知的所有欢笑的回声,但他自己一下子泪如泉涌。
随后,就像甜美的雨水乘着春风止歇后,太阳会照耀得更明亮,他止住了眼泪,迸发出欢声大笑,边笑边从床上跳了起来。“甘道夫!”
他们拥抱在一起,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
很久,甘道夫轻声说:“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我们在米那斯提力斯,诸王及宰相之城!虽然它已经残破,但是的,它依旧伟大!弗罗多,一切已经过去,索伦已经失败了,阿拉图击败了他,正如同诺拉图击败了蓝袍巫师。是的,我已经从图尔卡的第二个儿子那里听说了你们的故事。不得不说,你做的真的很好,弗罗多,埃尔隆德大人曾说:纵然所有古代的伟大精灵之友哈多、胡林、图林,乃至贝伦本人齐聚一堂,你也当在他们之中拥有一席之地。现在我要说:他说得对!”
这让弗罗多感到一丝羞愧,因为只有他知道,也许他并没有那么伟大。他想到了他在萨马斯瑙尔的石台上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但无论如何,这一切已经过去。弗罗多看着微笑的巫师,心情一阵放松。
“我只是努力的去做了,甘道夫!也许我不会再去想起那日发生的,因为那只会令我感到痛苦。”弗罗多轻声说。
“那么你就好好休息吧。”甘道夫盯着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对霍比特人的担忧,“我们都知道你曾面对过什么,弗罗多,没人会责怪你。剩下的日子里,你唯一要做的是,在国王的看护下,好好的休息。”
语毕,甘道夫站到了他面前,此刻阳光穿过窗户,照得他的胡子如白雪般熠熠生光。“因为很快,一场盛事需要你的莅临。作为这个纪元最伟大的英雄之一,你有这个资格。”他说。
弗罗多使劲的眨着眼睛,有好一会儿夹在困惑和狂喜之间,半句话都答不出来。终于,他倒抽一口气道:“甘道夫!我错过了什么?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今天几号了?”
“你问题太多了,这对你的恢复没有效果,但我依然可以回答你其中几个。”甘道夫笑着说,“今天是六月十八日。或者,要是你想知道,是夏尔纪年六月的第十二天。但在刚铎,从现在开始,新年将永远定在六月十四日,就是索伦败亡、你们被救离大火来到国王身边的那一天。他照料了你们,现在他正在等你们。你们当与他一同用餐。等你们准备就绪,我就带你们去见他。”
“你一直说国王?”弗罗多说,“什么国王?他是谁?”
“刚铎的国王,阿拉贡。”甘道夫说,“他已经收复了古时的所有领地,不久之后便要登基,但他在等你们。”
以上就是弗罗多来到米那斯提力斯的全部。
而今,一声长号吹响,跟着全场肃静。接着,法拉米尔与掌钥官胡林步出城门,身后没有随从,只带了四个穿戴着王城的高头盔与铠甲的人,捧着一个箍以银边的黑色莱贝斯隆木制成的大匣子。
法拉米尔在汇聚的人群中央与阿拉贡会面,他屈膝说:“胡林家族曾陷入魔君的阴谋,行了僭越之举,但今日,胡林的子孙将交还职权,请国王原谅我祖我父曾犯下的罪行,如此。波洛米尔的牺牲不至于枉费。”然后他呈上一根白色权杖。
但阿拉贡取过权杖后,又交还给他,说:“我原谅!波洛米尔用他的生命证明了胡林家族的忠诚,他的事迹将在我们中流传!但这份职权并未终结。只要我的家族得以延续,宰相之座将依旧属于你和你的后人。现在,履行你的职权吧!”
于是,法拉米尔起身,以洪亮的声音说:“刚铎的子民啊,现在请听胡林家族的法拉米尔一言!看哪!终于有人再度前来,要求继承王位了。这位是阿拉松之子阿拉贡,阿尔诺的杜内丹人的族长,他乃努门诺尔的埃兰迪尔之子伊熙尔杜之子维蓝迪尔的直系后裔他佩戴北方之星,驾驭重铸之剑,战场上凯旋,挫败了索伦的阴谋,收复了南方王国。他应当加冕为王,进入本城并居住在此吗?”
全体大军和所有百姓齐声高喊:“应当!”
“刚铎的子民,按博学之士所言,古时的习俗是:国王应该在他父亲过世之前,从其手中接过王冠;若情况不允,那么他当独自前往他父亲躺卧的陵寝,从其手中取过王冠。但是,由于如今必须有所变通,我今日从拉斯狄能取来了最后一代国王埃雅努尔的王冠,他早在古时我们先祖的时代就已过世。”
于是,四位禁卫军步上前来,法拉米尔打开匣子,取出一顶古老的王冠。它的形状很像王城禁卫军的头盔,但要更高,并且通体雪白,两侧的羽翼是用珍珠和白银仿照海鸟翅膀的形状打造,象征着诸王越过大海而来。王冠的冠圈上嵌着七颗钻石,冠顶嵌着单独一颗宝石,放出的光芒犹如火焰。
于是,阿拉贡取过王冠,高举起来说:
“EtE?reoEún.SoaruvanarHidyartennAbartta!”
我们说过,这句话乃是埃兰迪尔乘着风之翼渡海而来,踏上岸时所说:“我越过大海,来到中洲。我与我的子孙后嗣将在此地居住,直到世界终结。”
然后,众人惊讶地看到,阿拉贡没有把王冠戴到自己头上,而是把它交还了法拉米尔。他说:“我今日得以继承王位,是靠着多人的辛劳与英勇。为了纪念这一点,我想请持戒人将王冠拿给我,若米斯兰迪尔愿意,我想请他将王冠戴在我头上因为他一直是所有成就之事的推动者,这胜利是属于他的。”
于是,弗罗多上前,从法拉米尔手中接过王冠,捧过去交给甘道夫。阿拉贡屈膝,甘道夫将白王冠戴在他头上,说:
“现在,国王的时代来临了!众维拉的王座但在,便愿这些年日蒙受祝福!”
阿拉贡起身时,目睹的人无不静默凝视,因为他们觉得他此刻才首次向他们展露真容。他像古时的海国之王一样高大,高过身旁立着的诸人;他看似年老,却又正当盛年;他眉宇之间透出智慧,双手掌握力量与医治之能,周身似乎散发出一团光芒。接着,法拉米尔大声道:
“看哪,我们的国王!”
刹那间,众号齐鸣,国王上前来到栅栏边,掌钥官胡林把栅栏向后推开。在竖琴、六弦琴、长笛的乐声和歌手嘹亮的歌声中,国王走过撒满鲜花的街道,来到王城,走了进去。白树七星的王旗升上第六层的一座还完好的塔顶,飘扬开来,众多歌谣传述的泰尔康塔王的统治,从此开始。
在这位国王统治期间,白城被重新修复而且建造得比首度全盛时期还要美丽,处处可见树木与喷泉,城门以秘银和精钢打造,街道以洁白的大理石铺就。孤山的子民前来辛勤劳作,森林的子民欣然造访。一切都得到医治与完善,家家户户男女兴旺,充满了孩童的欢声笑语,不再有漆黑的窗子,也不再有空寂的庭院。在第三纪元结束、世界进入新纪元后,白城保存了逝去岁月的荣光与记忆。
北方王国的阿拉图与诺拉图,澳阔泷迪港的泰勒瑞精灵之王的儿子欧洛芬威,树人之王范贡树须及弗拉德利夫,都灵矮人的芬丁二世见证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