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直播间的观众证实自己的猜测, 舒棠特意回转了脚步,扭头走向宫道另一头, 迅速穿入另一条小道, 暗戳戳绕到了那两个人后边。
她探出半只脑袋, 看了一眼,将直播镜头拉近。
那是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看上面生,分不清是哪个宫的,此时正一人拿着拂尘,另一人手里攥着麻袋,十分不善的样子, 就埋伏在她必经之路上。
大清早的根本没几个人出来, 显然这些人是在打她的主意,特意选了个皇上不在的时间点下黑手, 估计等君凛下朝,她已经被麻布袋子装到深井里浸死了。
好狠啊
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 真实的血淋淋的后宫?!
啊啊啊啊快跑!
好险, 还好播主及时发现……这后宫里真是一步都不能走错啊舒棠一时半会也琢磨不出是谁买通这两人的,只暗暗长了个心眼。
怡妃最近没什么动静,很可能是想憋个大招。珍妃那么着急笼络沈贵人, 多半是知道皇上那边靠不上了,只能自己另谋出路, 不是要设计怡妃就是要冲着她来。
冲着怡妃去的可能性更大些, 毕竟要让一宫主位永无翻身之地, 还得费点儿功夫,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一个宫女,这就简单多了。
她毕竟在明,后宫那些女人,不管是不是主播,听闻她被皇帝特殊关照,多多少少有些反应,唯恐她被纳入后宫。这要是谁暗地里做点儿手脚,她也没法排查是谁做的。
不可以坐以待毙。
一定要想出个办法,转移她们的火力……
怡妃和珍妃那么斗,不就是为了那颗凤印么,看来是贵妃娘娘在她们心里的存在感太弱了点,得让她想办法提醒几句。
……
舒棠发现自己手链上的一只水滴形的银坠子掉了。
不过她没怎么在意,把手链摘了下来,随手放进了抽屉里,又重新拿了一只银手镯戴着。
在宫里头行走,总有时候需要打点宫人,随身带那么多银子也不方便,她就会把那些值钱首饰戴在腕上,偶尔有需要,只需脱下来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她特意留心过珍妃每日去过什么地方,发现她最近是风光无限,常和沈贵人一同去荷花池边吹吹风喂喂鱼儿。
于是她捏着时间点,故意拉着茶房烧水的秋菊去附近走。
秋菊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好奇心重得很,以打听各宫秘闻为乐,根本闲不住嘴“我听说你原是咸福宫来的,后面犯了事儿,还被发配到了浣衣局……还是刘公公亲自过问,才把你捞出来的?你和皇上之间……”说到这里她又立马噤了声,似乎也知道这话问出来不合适,但难免好奇,灼热的眼神紧紧盯着她。
“因为我的相貌神似皇上一位故人。”舒棠漫不经心的散着步,和她说着闲话,“那次怡妃与珍妃在御花园喝茶,我就站在一旁,皇上见了我的相貌,便多留意了些……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偏生被传得越来越离谱。”
“我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也的确没见他对女人动过念头,”秋菊听后信了一大半,歪了歪脑袋,“我见皇上唯一的爱好,就是在竹林里练武,那里面站着的都是侍卫,还真没有一个女子能近他的身……听说前朝百官没有一个不着急龙嗣的,可这么多年了,后宫依然人丁凋零,连个皇贵妃都没有。”
“这不是有贵妃娘娘在么,后宫里也不至于生出乱子。”舒棠瞥见远处亭中模模糊糊的人影,故意说道。
珍妃武功与她相差无几,所以论耳力,她们应该相当。
她们在湖这头说话,珍妃一定能听见。
“贵妃娘娘?”秋菊惊诧,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是说贵妃娘娘遇刺了么,她还病在榻上,最近后宫出那么大乱子,她也管不了!皇上既然从冷宫将珍妃娘娘接了出来……这掌管后宫的差事,那可不就在珍妃娘娘和怡妃之中选吗!”
舒棠笑笑“那你就错了。”
“为何?”
“贵妃娘娘怎么会舍得放权?”她掷了一把鱼食,话声逐渐变冷,“据我所知,她的伤势并非太医说的那么严重,说是要躺一年半载,其实不到一个月就能下地,这么多天了,珍妃娘娘成功侍寝,风光无限,怡妃都有些坐不住,派了湘涵去,偏偏贵妃娘娘一点动静都没呢。”
“这……”秋菊没敢往下说。
但在宫中混的,哪儿能不明白,舒棠稍稍一点,她就通了。
这半个月里,凤仪宫一点动静也没,就连她们做宫女的都差点忘了贵妃娘娘这茬儿,安静得太可疑,有点像是蓄意的。
莫非是故意让珍妃与怡妃……?
“贵妃娘娘毕竟掌权已久,三年前她是如何从德妃升为贵妃的,你们不会不记得吧?如今她也只是被刺伤,脑子可没犯糊涂。”她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瞟了一眼远处的人影,“说不定争来斗去,头破血流的只是旁人……不用费一兵一卒呢。”
秋菊听此,已有冷汗在身“还有这等事……”
“当然,我乱猜的,你别多想。”舒棠抚了抚她脑袋,笑容重新变得阳光灿烂。
远处,珍妃冷冷转身离开,似乎是听进去了她的话。
……
果然不多时,她跟在君凛身边侍奉,就见小太监慌慌张张赶来,说是出大事儿了。
“今个儿沈贵人上珍妃娘娘那儿去,原本喝喝茶聊聊天,两姐妹也挺好的,没想沈贵人忽然就昏倒了!”
“太医诊了没。”君凛漠不关心,只淡淡问了句。
“太医说……说沈贵人是中毒了!”在君凛冷锐的目光下,小太监额角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卧槽,珍妃还真搞事情了啊!
没搞懂,珍妃为什么要搞沈贵人,她们不是姐妹么?
塑料花姐妹嘛。
我还以为她会对贵妃动手,结果先倒霉的是沈贵人??播主是不是料错了啊对啊,按播主的说法,沈贵人应该是珍妃的党羽,做人哪儿有先砍自己党羽一刀的?
君凛这才放了手里的事儿,带人去了长丽宫。舒棠不想惹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在最后边。
他们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在查沈贵人的中毒原因了,其中有个胡子发白的太医,一见皇上来,就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宫殿前“皇上,臣已尽力!这毒微臣前所未见,效力凶悍无比,发作起来根本无药可医!”
这算是出了人命,此事非同小可。
“沈贵人何在?”
“榻上歇息着,还剩一口气在。”太医道。
君凛皱紧眉头,大步流星走了过去,一手扣住沈贵人脉搏,查探之下,确实不妙。
舒棠瞥了一眼红着眼睛抹眼泪的珍妃,也没搞懂她这是唱的哪出。
沈贵人面色苍白,费力睁开双眸,颤抖着手反握住了皇上,见他要抽手,目露祈求“臣妾……臣妾已经好久没这么与皇上说话了。”
大概是觉得人之将死,君凛也没计较“你还有什么心愿?”
“我……能不能……一直一直……紧握住皇上的手?”沈贵人气息将绝,眸光却不再隐瞒思慕与爱恋,“其实自打进宫以来,臣妾见皇上的次数便屈指可数,本以为就这样老死在深宫里,没想到……还有今天。臣妾不悔。”
“你……”
“如今唯一的遗憾,也就是膝下无子了。一个人待在宫中,又无圣宠,甚至没人说话解闷儿,这日子实在难熬了些……”
沈贵人的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君凛沉着面色起身。
“皇上,这只茶杯上残有余毒。”太医低着脑袋呈上一只茶杯,偷偷瞥了一眼珍妃的反应,余下的话却不敢说了。
毕竟话不能乱说。
人是在珍妃这儿出的事,无论如何珍妃也逃不掉责问,但这些他们无权处理,只能等皇上表态。
君凛转向珍妃,似乎原就对她有些不满,语气就更差了“你怎么解释。”
“皇上,冤枉啊!”珍妃哭红了眼,“我与沈妹妹平日里便交好,这是宫人有目共睹的,臣妾怎么会害她!退一万步说,就算臣妾当真不安好心,也不会冒着被问责的风险,让她在长丽宫出事!这不是铁定了会被怀疑的么,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做得如此明显!臣妾冤枉!”
她的话倒是滴水不漏,因为前几日与沈贵人走动频繁,算是交好,首先否认了作案动机。也的确,在自己宫里杀人,有脑子的宫妃都不会这么做。
但,珍妃究竟是被诬陷的,还是主谋……她依然持怀疑态度。
舒棠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沈贵人,又看了看珍妃,总觉得这两人不对。
她们既然统一了战线,那自然是串通好的,会不会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这个疑问持续了半个时辰,当刘公公顺藤摸瓜把两个宫女带到皇上跟前时,她就彻底明白了。
一个是为沈贵人端茶的陌生宫女,另一个叫霜儿,是跟在贵妃身边的。
“是……是我端的茶,不过药是霜儿逼我下的……”小宫女吓破了胆儿,哆哆嗦嗦,“霜儿背后毕竟有贵妃靠,还挟了奴婢家人以此要挟,奴婢这条贱命不算什么,可父母……”
霜儿听了这些,气的脸颊都涨红了“你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你,更别提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让我分析一波,珍妃牺牲掉棋子(沈贵人),搞起了贵妃的事情?
播主你是神仙吗!!真的料准了!
6啊!
我看看现在的局势……珍妃搞起了贵妃,怡妃估计也会警觉贵妃夺得凤印的可能性,算来算去,这个三言两语挑起一场世界大战的播主才是最可怕的吧!
我们播主即将成为最后赢家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