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你确认这样可以？”
颤颤巍巍小声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可欣。
而她此刻正坐在霍家司机的车上。
本来靠近霍家大哥就会倒霉、克人的传说，足以让她此刻胆战心惊了。
可她也顾不上害怕。
因为她已经被顾师师一身打扮给惊到了。
为了不让她奶奶认出来，为了不掉马，顾师师全副武装。
口罩、帽子、墨镜。
甚至还穿了一套不知道哪里来的五四青年女装。
上面是棉布蓝色的盘扣长袖旗袍式短襟，下身一条直到脚踝的黑裙。
顾师师也把黑长直的头发，披散了下来。
简直……就像是个民国佳人。
陈可欣今天刚与她碰面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昨晚看民国看晕了……
但——
“这不是你说，你奶觉得我有六十吗？”
顾师师算算年纪，差不多。
陈可欣：“……”
浮夸了啊！
她奶都不会穿成这样啊！
顾师师却是心情不错。
觉得自己今天返璞归真了。
最美的事，不就是穿着一身古装，焚一支香，提笔悬腕画一副古色古香的水墨吗？
现在虽然不是古装，没有汉服这么美，但也还能凑合。
“本来想穿汉服，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点夸张。”
顾师师说到这个，就觉得可惜。
“而且我淘宝有点晚了，没能来得及到货。”
陈可欣眼睛一亮，“你喜欢汉服？”
她也喜欢！
想想也是，顾师师可是国画大师，喜欢古风应该更甚于她。
顾师师点点头，倒是没多说。
她正拿着手机开小差，心想这是第多少天没有收到大佬的红包了。
大佬这几天早出晚归，她都没有见到人。
再过阵子，会不会生疏了？
就算是好朋友，长期不见面，等突然碰头也会相对无言，有种小小的尴尬？
那大佬呢？
不会过几天回家见到她，就把她忘了吧？
顾师师握着手机，端正地坐在车后座。
想想还是不放心，编辑了一条微信过去。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JPG.霍先生，早饭你吃了没有鸭？不要饿肚子哦~】
【霍先生，是不是工作很忙？那我不打扰你了哦，有事就随便找我哦~】
撑头！
顾师师编辑完，还觉得不够情真意切。
没有表达出，她需要红包问候的真切意思。
思考了下，她就拿出了包里的mini平板（此次感恩节礼物中的一个），认认真真地用苹果笔，画了个蠢巴巴、背着小红包、两颊还有红晕的小女孩。
一双动漫风的水眸里，全都是闪烁的星星。
后附一行网红表情包字体。
[霸霸，再给二十块！]
顾师师画着画着，就嘴角扬起。
存成表情图，就转手发给了霍大佬。
吼吼！
可可爱爱，就是她！
该出手时就出手。
之前，系统一直冷不丁放炸弹，谁晓得它会不会突然出现一条‘男主人久不回家，好感度下降’的通知。
顾师师对自己生命向来谨慎保守，珍惜的很。
决定不能消极怠工，要主动出击！
哪怕无法让大佬喜欢她，也要让大佬被她烦死！
不至于有一天生疏了她。
而她刷刷动笔的时候，陈可欣在旁边却是看呆了。
作为一个不在意零用钱的富家大小姐，苹果pencil、ipad pro、最新苹果手机都是小菜一碟，陈可欣早就玩过。
这电容笔，可以直接在ipad上画画，用法、流畅度几乎可以媲美普通的画画数位板。
她当时买来，也曾经玩过。
但没几天，她就放弃了，她就只能画个火柴人的水平。
这样的渣渣画工，用什么来绘画都一样！
可今天她看着顾师师，简直是……神了！
三两笔就是一个萌萌的表情图！
看起来，比她现在的存货都可爱。
“大佬，能把这个表情图发我吗？我收藏下~~”
陈可欣忍不住搓手手。
跟闺蜜聊天，谁还不发个表情图了？
而且平时撩小哥哥，也就要发个阔爱的图。
更别说，她家奶奶也好这口，表情图收集狂人一个，时不时就要问她要新图，去老年群里刷屏。
“嗯？你喜欢这个？”
顾师师一愣。
但转而就摇头。
“这是非卖品。”
陈可欣真想哭，自己以前说什么跟顾师师只有交易，只是买卖的话。
关键时刻，友谊不够！
“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另画。”
但顾师师后一句话很快就来了。
“我自用的不能给你。”
这是专门用来哄家里男人的。
陈可欣眼睛一亮，“画别的给我？会不会太麻烦？我也可以出钱的。”
说完，她就恨不能打自己一下。
怎么又扯到钱上了，还能不能培养友谊了。
但顾师师倒是无所谓这一块钱两块钱的。
画个小表情图而已，对她来说，这就跟休息娱乐一样。
“想要什么样的？”
陈可欣眼睛一亮，“有没有可爱一点的龙宝宝，我属龙，我奶奶是兔子。”
顾师师挑挑眉。
三下五除口，还没到陈家，她就画了一堆。
兔兔喝奶茶，兔兔吃面条，兔兔葛优瘫，兔兔记小本本，兔兔戴老花镜，兔兔带孩子图……
这是根据陈老夫人‘肥宅快乐’的名字，推测她喜欢的日常画出来的。
而对于陈可欣，顾师师瞄了她两眼。
就画了一堆网红多用的表情图类型。
各种表情的胖龙宝宝，撒娇卖萌、打滚的应有尽有。
一套，各十二个。
“先这样吧。”
顾师师甩了下手腕。
苹果电容笔，还是挺沉的，用多了手酸。
陈可欣已经乐得不行了。
【滴！陈可欣好感度上升！】
等到了陈家，她已经显摆地发了一个朋友圈，跟一堆聊天群。
【喵喵：我独有的表情图，不准盗用，就给你们过过眼瘾。】
很快一堆人在下面评论。
‘可爱，求。’
‘已抱走。’
‘借用，别过。’
说什么的都有。
而陈家的大门已经就在眼前，陈可欣也来不及跟这些好友聊下去。
整理了下刘海，就亲自恭敬地带着顾师师下车。
经过一个小时都不到的车程，顾师师在她眼里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不仅水平高、审美高，而且接地气！
看看这表情图，谁想得到是国画大师画的？
陈可欣美滋滋地领她进门，“别担心，就算我奶奶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一定会保密的。”
顾师师呵呵地笑。
保密不保密，倒也不是重点。
只是六十岁老艺术家的画值钱，还是一个二十出头小姑娘的画值钱？
这个题目，几乎人人会答。
她这次来，不是掉马，而是掉钱。
但仔细想想，似乎她横竖都不缺钱，现在只要跟郑嫂开口，她几乎要什么有什么。
哪怕不开口，用的吃的都是高级货。
唯一花钱的机会，也就是自己买点画画工具，给大佬买点礼物了。
行吧！
不慌！
顾师师大摇摆摆地走在陈可欣后面。
车子是直接开导别墅门口的，陈老夫人就在大厅等着。
一见到自家孙女领了个人下来，老人家就乐呵呵地上前。
但刚走了两三步，她就眯起了一双年迈但有神的眼。
“这位是……大师的徒弟？”
就算大师穿一身中山装来，她都丝毫不惊讶。
大师的徒弟，穿着这身五四服，又算什么！？
陈可欣闻言，差点给她奶跪下。
“奶奶，这就是水墨大触了。”
安静。
空气陡然安静。
悄无声息。
直到顾师师觉得尴尬，咳了一声，才让这陈老夫人回神。
大师，这么年轻？
老太太瞪大了眼。
“啊，看我这失礼的……快进来坐，先喝杯茶润润嗓子，现在入秋了，天干物燥的。”
陈老夫人到底是交际惯了的。
惊讶之后，就快速恢复了理智，客客气气地招待起来。
“不用。”
顾师师摆手。
“我直接干活吧，还得早点回家。”
陈老夫人饶是知道她年轻，也是愣了愣。
看这身段、这手、黑发，她还觉得可能是保养得好，三四十估计是有的。
但没想到，这声音这么年轻，怎么都不会超过三十岁，声线还隐隐……有点耳熟？
但既然大师开口，她也没细想。
“好，请跟我来。”
陈家的别苑，不比霍大佬家的面积小。
从主别墅，直接坐上高尔夫车，穿过了几条小路，才到了目的地。
制陶、烧陶的地方，是一间小矮房。
陈老夫人亲自带路过来。
脸上全然没有发现大师年轻了之后的轻视，反而郑重又小心地问。
“大师，我们能在旁边观看吗？”
顾师师点头。
对陈家的这地方还是挺满意的。
工具桌上，笔墨齐全，陶器都已经摆好。
需要她绘制的碗盘数量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五个小碗，加两个陶盘。
倒是不费太多时间。
顾师师瞬间觉得陈家老太太真的挺上道。
如果要她一口气做个十几二十个，她可能真的会累到翻脸。
而现在的数量刚刚好。
而且只是给孩子的陶碗，她也不需要灵感。
她开了一个身临其境的特效，提笔就落下。
没多久时间，左边陈家老太，右边陈可欣，就统统是一脸痴迷的表情了。
没有其他原因。
就是看顾师师作画，实在太赏心悦目了！
她笔走龙蛇，都不需要打草稿里，看起来肆意奔放，但笔下却从容不迫。
就两三笔，一会就勾勒出个圆滚滚的功夫熊猫；一会又成了个萌哒哒的水墨皮卡丘，又一会就出了个虎头虎脑的哪咤，最后是从石头蹦出来的孙猴子……
她作画的时间，还没有路上行程多！
但谁都不能说这画不用心。
熊猫憨态可掬，线条简洁。
皮卡丘萌到爆炸，软乎乎一身，几乎是两笔勾出的。
而哪咤更是脚踏风火轮，身披艳红混天绫，双眸神气非凡，但双手双脚却是胖乎地像是莲藕，可爱！
孙猴子，更别说了，横空出世的霸气与不羁，一秒就在碗底呈现！
“厉害。”
陈可欣觉得此刻自己跟在直播间只会喊666的吃瓜观众，真是毫无区别。
但她期待地看向自家懂鉴赏的奶奶。
期待着奶奶说出些高级评语。
然而——
陈老夫人：“666！”
陈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