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式是奇怪了点,但现在已经由不得她去怀疑韩梦给的这个方法是否真实有效了。
确保两人的身体都浸在温水中,秦舒伸手抓过了一旁的手术刀。
锋利的刀刃,寒光闪现。
秦舒抬起褚临沉的手掌,没有迟疑地在他两只掌心各划了一刀。
伤口泡进温水里,常理来说会加速血液的扩散。
但褚临沉的伤口进入水里,除了掌心伤口的一条红线,却不见丝毫的血液溢出。
这确实印证了那本册子上的描述。
秦舒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借着手中的手术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下一道口子。
还未放入水中,鲜血便迫不及待地淌出,滴入浴缸里,迅速扩散。
秦舒皱起眉头,忍着手掌传来的尖锐痛意,用受伤的手握住手术刀,迅速在另外一只掌心也划下一刀。
哐当!
手术刀被丢到浴缸外。
她咬着牙,将双手伸进水里,准确的扣住了褚临沉的双手。
十指交扣,掌心相对,彼此的伤口也因此而紧密相贴。
鲜血从伤口涌出,很快便将整个浴缸的水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随着血液流失,红色越来越浓郁。
这些,都是来自秦舒身上的血。
她始终紧扣着褚临沉的双手,脸色逐渐苍白。
虽然整个人泡在温水里,她额头上却淌下一滴滴的冷汗!.
密闭的浴室,血腥气息悄然浓郁。浴缸被染的猩红,两人身处其中,显得有些诡异骇人。
一切都在寂静无声地发生着。
直到某一刻,原本平静的红色水面渐渐有了动静。
一直安静沉睡着的褚临沉,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情。
正因为血量流失而意识有些溃散的秦舒,看到这一幕,不得不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
她已经用自己的血引得褚临沉身上的血螈躁动起来,那么接下来的这一步是最重要的。
水面的动静越来越强烈,褚临沉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仿佛随时会从沉睡中清醒过来,陷入癫狂。
秦舒此刻也不好受。
血液流失让她大脑变得昏昏沉沉,但汹涌而来的痛意却如此清晰深刻!
掌心的两道伤口传来的痛意比之前更加明显,好像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通过伤口,挤进她的身体里。
疼痛感沿着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在她体内疯狂的翻搅游走,让她忍不住颤抖。
不仅是疼痛的折磨,还有来自身体被外物入侵时,下意识地抵触和抗拒。
秦舒只能用自己仅存的意志,咬着牙,用力扣紧了褚临沉的手掌,再用全身的力量压住,以免自己挣脱。
这一场以鲜血为介的置换还在继续进行着。
似乎不满足于掌心那两道小小的伤口,更多的血螈沿着她的皮肤钻了进去。
疼痛加剧。
秦舒痛得想要呐喊,可是又怕引来影卫的注意。
她只能用最后的力气,咬在了身下男人结实的肩头上,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在源源不绝的细密疼痛中,她最终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沉睡中的褚临沉却在剧痛中唰的睁开双眸。
猩红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骇。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全身的能量被抽离的空虚感。
无力、疲惫、困倦……
男人沉重的双眸不受意识的控制,再次缓缓合上。
……
秦舒以为,自己就此死去。
直到,沁骨的凉意席卷而来,让人仿佛深处冰窖之中。
她无意识地动了动手臂,晃动的水波缓缓唤起她的记忆。
睁开眼。
才发现自己依旧是在浴缸里。
水早已冰凉。
诡异的是,原本猩红的水此刻澄澈透净。
她抬手看了眼掌心,完好如初,没有一丝伤口的痕迹。
再看褚临沉的手掌上那两道苍白的口子,证明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同时,也意味着,她成功了。
秦舒扯了扯苍白的唇角,笑意还未展开,在看到身
她赶紧起身,将他从水中拽出。
经历过昨晚的折磨,她的身体本应该虚弱无力,但此刻拖着褚临沉一米八的高大身躯从浴缸里出来,竟然觉得比以前还要轻松。
这算是……那些血螈住进自己身体里的“副作用”么?
秦舒下意识地想到,体能上的强化,应该是以榨取自身的精血为代价的。
不管是掌心的伤口奇迹般复原,还是原本受伤的小腿现在行动自如,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将褚临沉擦干水,放回床上,并给他盖上一条被子之后。
秦舒也给自己找了件衣服换上,然后,她便有意识地不去碰触褚临沉。
她记得,当初褚临沉也是不让自己碰。
所以,她也担心这血螈再回到他身上去。
落地窗外,天已经亮了。
秦舒去给褚临沉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
至于她?
即使昨晚在浴缸的冷水里泡了一夜,但她现在身体和精神都是最佳状态,不需要进补任何东西。
血螈似乎在这个新的寄主体内十分亢奋。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能持续多久。
等到这些血螈耗尽她的精气,便是她油尽灯枯的时候。
只是在这之前,她会跟褚临沉一样,经历发狂、失控……
秦舒摇摇头甩掉那些让自己心情沉重的想法,专心搅拌着锅里的药粥。
珍惜眼下。
这是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
厨房里,粥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
秦舒正准备关火,却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有些讶异褚临沉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看清来人时,面色微变,“你……”
出现在她面前的老者苍老的脸上透着不详的紫黑之气,眼神阴郁,直勾勾地盯着秦舒。
疲惫的嗓音却无比幽冷,缓缓开口说道:“圣石认你为主了,是么?”
秦舒防备的眼底露出一丝困惑,她下意识地摇头,转开了话题,问道:“老人家,你中了毒有性命之忧,如果你愿意把金章还给我,我可以帮你解毒。”
金章,大概是她能为褚氏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至于对方说的圣石,秦舒从没觉得跟自己有半点儿关系。
石千南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脚步如鬼魅般,眨眼便到了秦舒身前。
干枯的手掌出其不意地扣在她手腕上,目光森然,“既然你是圣石的主人,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