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心里小鹿乱撞。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他问起来,她究竟要不要承认,自己就是“守护小鱼儿的小愿望”呢?早知如此,应该早把昵称改掉的!
沈郁走到桌边时,脚步顿停。
许愿心提到嗓子眼,呼吸不由自主放慢,在闹哄哄的教室里,却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又沉又响。
“早上好啊。”沈郁云淡风轻地说。
“早上好啊……呵呵……呵呵。”许愿强撑着笑。
果然开始了……接下来,她就要被无情地扒掉马甲了吧!
许愿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尴尬场景,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
那张仰起的小脸,表情傻得冒泡,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过去捏一捏。沈郁忍下这种渴*望,视线落在那逐渐红透的耳朵尖儿上,漫不经心的神色里,带了几分了然的笑意。
脚步在许愿桌边停顿不到一秒,长腿一迈,走向后排。
拉椅子,放书包,拿课本。
后排悉悉索索的小动静,许愿听得格外清楚,不用回头都知道他做了什么。
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轻轻地翻书声,安静得过分。
对于微博的事,只字未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战兢兢过了一整天,沈郁压根没提微博的事,许愿提着的小心脏终于回落。
兴许他根本就没把这事往她身上联想,根本没放在心上。
晚上放学回家,许愿在电梯口遇到了沈郁。
他们是同班,又是对门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才是正常。至于前段时间那样互相见不着对方面儿,好像故意躲着似的,才是有问题。
许愿心里默数逐渐减小的电梯数字,就听到旁边人问:“脚好了么?”
“已经没事了,昨天谢谢你。”
“然后呢?”
许愿转头看向沈郁,疑惑地眨眨眼:“然后什么?”
“昨晚,我背了你整整一路,”沈郁漫不经心地说,“一句简单的谢谢就没了?看来你的感谢,也不过如此。”
“……”他想怎样啊?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沈郁率先走进去,见许愿愣着不动,眉峰轻挑:“不进来?”
“哦。”许愿慢吞吞地挪步进电梯里,然后就看到沈郁把十七楼往下的每个楼层的按键,都按了一遍。
她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要逃出电梯,然而还没来得及挪步,电梯门就在她面前生生关了个严实。
看着那张委屈巴巴的,快要把电梯门盯穿的小脸,沈郁哑然失笑:“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么?”
“还能吃了你么……”
“能吃了你么……”
“吃了你……”
许愿无奈地发现,她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竟然是肯定的。
沈郁能吃了她,还是吃肉不吐骨头那种。
脑海里浮现出曾经看过的密室杀*人案,许愿一出声,变了调子:“……你把电梯都按了做什么?”
她着急时,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出现一些应激反应,比如声音颤抖,比如眼圈泛红,比如……总之,看起来要多无辜可怜,就有多无辜可怜。
被那种无辜又怯弱的眼神看着,很容易激起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面。
沈郁艰难地从她脸上挪开视线,那双泛红的桃花眼却仿佛印刻在他脑海里,纵然挪开了眼,仍是挥之不去。
他克制住内心奔涌的渴*望,冷了冷声音:“我们来聊一聊,你该如何表现感谢的诚意。”
“怎么表现……”许愿喃喃地说,脑子里像是搅乱的浆糊。
还能怎么表现……总不能以身相许啊……
许愿快哭了,她就知道,魔鬼的帮助,是需要付出更大代价来交换的!
大着胆子问:“你想怎样呢……”
“听说你成绩不错?”
许愿心里疯狂叫嚣:我可是年级第一!第一名!可不只是不错而已。
她眨了眨眼,谦虚地说:“还算不错吧,怎么了呢?”
“我刚回国,国内高中的进度和国外有很大差别,你来帮我辅导功课,就算你真心实意感谢。”
“……”这话说的,意思就是如果她不答应,就是没心没肺,就是感谢不真诚吗?
许愿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说:“我脑子比较笨,用的也都是笨方法,就怕教不会你,其实有不少辅导老师,水平不亚于学校老师,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联络”两个字还未出口,就被沈郁抬手打断。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喜欢别人教。”
一句话,把许愿打算给他安排别人的心思都否决了,辅导老师不行,班长恐怕也不行,至于乘月……身为一个称职的女配,怎么可以主动给女主惹麻烦呢,给女主惹麻烦的配角,可都是命不长的……
“那好吧,明天……”
“今天开始,”沈郁懒洋洋地说,“今天老师讲的课,我就有很多听不懂的,避免越积越多,所以今天开始辅导。”
“以后就麻烦你了,许老师。”
沈郁时间掐得很准,刚刚愉悦地“谈判”完,电梯门应声打开。
他率先迈出电梯门。
许愿跟着走出去,哪知他忽然转过身来,许愿一时反应不过来,鼻梁磕在他坚硬温热的胸膛上。
“额。”许愿揉着鼻子退开一步,眼眶里泪珠儿打转。
鼻子好酸!
沈郁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脸上的散漫顿了一瞬:“鼻子怎么样,没事吧?”
许愿闷闷地说:“……没事。”
沈郁审视她半天,确定她确实没事,放下心,那张比女孩子还漂亮的脸庞上,恢复一贯散漫疏懒的表情,狭长的眼尾轻轻上挑。
“吃宵夜么?”
“什么?”
“学习很消耗能量,不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么?”
“……算了,我不想变胖。”
看到沈郁微微打量的神色,许愿想起他当初说她是“豆芽菜”的事,气呼呼地嘟着嘴:“怎么,我就不能胖了吗?”
她一贯在他这里莫名的小心,难得见她如此活灵活现生气的时候,沈郁翘起唇角:“那好,准备好了就来我家。”
许愿打定晚点过去,到时候他睡着了,没法给她开门,也就不能说她什么了。
谁知,沈郁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懒洋洋地说:“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你。”
声音里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认真。
许愿:“……”
身为一个志向做米虫的女配,她太难了!
许愿回家简单收拾后,抱着书包,就打算去对门,她刚才忘了问沈郁今晚要学什么,只好把书包带过去了。
既然是无法避免的事,她故意拿捏样子反而不好。不然,说不定沈郁又会想出其他法子整她。
没错,她认定了沈郁在故意整她。
就像班主任当初说的那样,沈郁这种人和他们不一样,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不是他们这些依靠学习改变命运的人可比。
既然如此,他所谓的“好好学习”,也就只是个整人的借口而已,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辅导名师不请,要她一个高中生去辅导?
许愿边想,边往外走,听到身后传来许乘月的声音:“这么晚了,愿愿你去哪里?”
许愿有气无力地回答:“去对门……学习。”
许乘月望着那道娇小的身影逐渐远离,眸光变得复杂,抿紧了唇瓣。
轻轻敲响沈郁家门。
门打开,沈郁一手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把门往后一推:“进来吧。”
“哦。”
许愿踩着兔子头拖鞋进门,把门关好,稍微打量了下客厅环境。
和她家少女心爆棚的许泊舟式装修风格不同,沈郁家里以冷白色为主色调,房子很大,里面东西却不多,更显得空旷,像是没人住似的,到处透着一股冷然逼人的气息,如同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