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邑直觉很不对劲,她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些?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谢品如轻轻地笑了:“该知道的,我迟早都会知道,一直瞒着我有意义吗?”
李邑不自在道:“我不是怕你会误会吗。”
而且谢品如从来都没有问过他这些,他也没有必要和谢品如说这些容易被误会的话。
隐隐抱着一份小小的希望,谢品如问:“怕我误会?误会什么?”
“也没什么,就怕你误会我会为了父皇的承诺去争夺皇位。”
谢品如装出轻松的样子,她靠在李邑的肩头:“你都和我说了那么多次,对皇位不感兴趣,我怎么会误会你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是谁和你说的?”李邑想起王筹和他说的那些话,“是王筹吗?”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会不会相信你。”
李邑一想,还真的是如此,只要谢品如愿意相信他,谁在谢品如面前说的都不重要。
“陛下是在装病。”
李邑猛地扶着谢品如的肩膀与她对视:“你说什么?”
他怀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母皇竟然在装病。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陛下私底下一定有什么计划,还是一个大计划,针对了很多人,你也包含在内。”
李邑不确定的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安排人盯着阎家,秦祖新今天告诉我,阎家和武家私底下有合作,陛下掐我手腕的手劲,一点都不像一个生了重病的人。”
她撸起藏在袖子下的手腕,手腕上青紫色的掐痕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盯着谢品如的手腕,李邑摸着她手腕上的掐痕陷入了沉思。
“母皇心思敏锐,她露出那么大的漏洞,怎么会让你出宫给我报信?”
李邑此言一出,谢品如瞬间笑了,仿佛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谢品如笑的满眶都是泪水。
“真是母子,反应的真快,换成是我,哪里能想到这些。”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顺着她的脸颊最后滴落到衣领上。
李邑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你怎么哭了?”
眼睛里全都是水雾,谢品如眼前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在想,我为什么会入宫,当初你为什么会建议我入宫。”
“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谢品如这样,真的把李邑吓到了,他还从未见过谢品如在他的面前哭成这个模样。
他不想看见谢品如在他的面前哭泣,他希望谢品如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模样。
“那你猜一下,陛下为什么会放我出宫?”
谢品如情绪太过奇怪,李邑这会儿一点都摸不准谢品如的情绪,让他猜测女皇为什么会放谢品如出宫,李邑一时半会儿也猜的不太准确。
“母皇故意放你出来的,可是她为什么要放你出来,难道她不担心她装病的消息泄露,亦或者说,母皇其实不是装病,她是真的病了,为了让我投鼠忌器,故意把你放出来让我心生警惕?”
谢品如问:“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做?”
李邑坚定道:“母皇已经知道我的打算,我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我现在想要退缩,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我呢?你有想过我吗?”
李邑伸手抚摸谢品如的脸颊:“我会把你安排好的,你一定会平安无事,会好好地活着。”
“那你知道,我其实不是谢金蝉,而是谢品如吗?”
抚摸她脸颊的手指一瞬间停住,他僵硬地笑了笑,道:“瞎说什么呢,你姐姐已经死了。”
不给李邑喘息的机会,谢品如继续追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谢品如的?”
“我……”
没法再继续装傻下去,李邑低下头,避开谢品如的眼睛:“在江南的时候我就猜出来了。”
“从什么地方猜出来的?”
“谢金蝉从小痴傻,起初我以为外面传言的痴傻有夸张成分,直到我到了谢家,了解了内幕后才知道,谢金蝉是真的痴傻。”
谢金蝉是真的痴傻,他认识的谢金蝉却很聪明,人情世故,经商才能样样超与常人。
这些绝对不是一个痴傻多年的人忽然清醒过来能拥有的。
唯一的可能只有他认识的谢金蝉被人掉包了。
去谢家时,李邑仔细的观察过谢泽夫妇对谢品如的态度,他们只有谢品如和谢金蝉两个女儿,谢泽夫妇看谢品如的眼神不是假的,那分明是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还是从小就养在膝下的女儿才有的待遇。
李邑疑惑不解了一段时间,陡然有一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认识的谢金蝉,身体里其实藏着另外一个人的灵魂,那个人的灵魂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去世的谢品如。
回忆谢金蝉清醒的时间,正是谢品如去世后没有多久,这点更加肯定了李邑的猜测。
有了猜测,就有了目标,随后李邑暗中观察谢品如的一举一动。
越看越觉得心中的猜测变成了真的,谢金蝉就是谢品如,她重生到了谢金蝉的身上。
发现了这个秘密,李邑只藏在了心中,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只因为谢品如想要放弃过去,想重新为人,这是她的心愿,李邑岂能随便阻拦了谢品如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都能猜出我不是真正的谢金蝉,陛下又如何不能猜出来?”
李邑一惊,他把这茬给忘记了。
“我……”
李邑算计那么多,竟然漏掉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他看着谢品如许久没有反应。
谢品如问:“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李邑……
“你在说什么?”
他不明白谢品如和他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谢家三小姐从小痴傻,我到了陛下身边,只要我表现的稍微愚钝一点,陛下势必会对我放低警惕……”
李邑直接打断谢品如说了一半的话:“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着急什么,我只是在说实话罢了。”眼眶中的泪水落下,“李邑我不相信你算计人算计的那么厉害,会忽略掉陛下也会察觉出我不是真正的谢金蝉这点。”
“我……”
他是真的忘记了。
李邑深感头疼,他有心辩解两句,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