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宫女,能默不作声的安排那么多人,还那么准确的在李裹儿必经的路上倒上油脂。
那个檐廊,那个时间点不止李裹儿一个人路过,同样走过的还有内外出入的宫人。
可那些内外出入的宫人走过好几个,都没有事,只有李裹儿一个人滑倒,还掉到了水里面去。
“东宫里应该有不少你的人吧。”
素月唇角含笑,说出的话却能把人气的够呛:“我在宫中待了十几年,认识的人比太子妃稍微多一点而已。”
“只是稍微多一点吗?”韦氏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你为了报复我,竟然对裹儿那么小的孩子动手。”
“我对郡主动手?”
素月笑不出来了,她满脸惊愕地看着韦氏,怀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太子妃,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怎么会伤害郡主呢?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话音落下,素月用只有她和韦氏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就许你伤害我的孩子,不许我伤害你的孩子吗?”
韦氏抽了抽眼角,第一次发现素月竟然如此难缠:“你这是承认了?”
用回正常的声音素月疑惑的问:“我是承认什么了?”
好像想明白韦氏话中的另一层含义,素月慌张的站了起来,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太子妃,你这是想把郡主落水的原因强行算在我的头上?”
素月太过装腔作势,韦氏被素月气的够呛:“你少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整个东宫除了你没有人会对裹儿下手。”
“我为什么会对裹儿下手?裹儿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而已。”
“当然是因为……”
话说了一半,到了嘴边的那一刻,韦氏控制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真相。
就差一点,她差一点没有经得住素月给她带来的怒火,说了实话。
“不敢说实话对不对?”素月再次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能听得见的声音与韦氏说话。
韦氏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
“我在宫里面好歹也待了十几年,你用的那些手段我也能猜到,想算计我?不可能的。”
她在韦氏手上吃过一次亏,同样的路她不会再摔倒第二次。
韦氏这么直勾勾地冲过来找她算账,换成韦氏以前的性格,早就叫一群人过来把她按在地上打一顿先出口气。
韦氏过来,没有这么做,反而质问素月,想方设法的设想今日让她亲口承认是她暗中安排人陷害李裹儿。
综上所述,韦氏这么干只有一种可能,李晖和韦氏一起过来了,韦氏想借着这个机会固定一下她这个隐忍嫡妻的形象。
韦氏演的那么卖力,素月愣是不给韦氏这个面子,当着韦氏的面,装模作样的能力极强,与韦氏说悄悄话的时候格外的不客气。
素月这一系列的举动,让韦氏私底下的那些小算盘全都付之东流,白白的说服了躲在外面偷听真相的李晖。
大清早的李晖听了韦氏的话要来这里听真相,听了半天什么真相都没有听见,人还冻得够呛。
李晖摸不准李裹儿落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韦氏说是素月,李晖很难相信素月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会对另一个无辜的孩子动手。
韦氏质问素月那么久,素月全程都是无辜的态度,一副韦氏冤枉她的模样。
加上韦氏之前给李晖留下不少旧历史,李晖很容易认定为韦氏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素月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这里,李晖对韦氏有点失望,女儿都落水了,她还有心思去嫁祸别人。
李裹儿落水真相是什么,还需要手底下的人去仔细的查清楚才行,至于韦氏的片面之词,李晖是不会听进去的。
韦氏的宫女彩云靠近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彩云的话说完后,韦氏脸色铁青一片,看着素月的脸色也比之前更加难看很多。
素月笑盈盈的看着韦氏问:“太子妃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非小郡主又出事了?”
韦氏抽了抽眼角,知道再这样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望着韦氏离开的背影,素月挑了挑眉梢,脸上的得意遮都遮不住。
李晖也很是无奈。
早上李晖没有上早朝,没多久谢品如就知道了李晖请假的原因,她把李裹儿落水一事告诉女皇。
女皇见怪不怪的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丝毫没有去见李裹儿一面的意思。
李邑也知道李裹儿落水。
他是女皇的儿子,出入皇宫一向方便,从他和谢品如的关系挑明以后,李邑经常入宫见谢品如,表明他和谢品如的关系。
起初宫人见李邑和谢品如走得很近,面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到了后面都淡定了很多,甚至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
不过他再怎么样也只是李晖的弟弟,管的再多也不能连李晖的家事都要管。
李裹儿好端端的因为什么原因落水,李邑不用脑子都能猜出幕后动手的那个人是谁。
韦氏害了素月腹中的孩子,素月以牙还牙报复韦氏冲着李裹儿下手这个无可厚非。
这边谢品如按照女皇的意思去给李裹儿送慰问品,回来路上遇见了等在边上的李邑。
她朝着李邑走过去道:“安乐郡主落水了,你没去看看吗?”
两人慢慢地往前走,清晨的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才下过雪的天气很冷,谢品如的脖颈上套着白兔皮做成的围脖,衬的她肌肤雪白。
李邑一袭玄色圆领袍,外面只穿了一件玄黑色的大氅,头发整齐的束在头顶,他在寒风中站了有一会儿了,脸被风吹得微微泛红。
“看了,没管太多。”
他出来时就看见了谢品如,谢品如的手中拿了东西,他就猜到谢品如得了女皇命令要去办事,索性没出现,选择在门口等谢品如出来。.
“我告诉了陛下,陛下也没有想管的意思。”
谢品如的声音有点失落。
李邑牵过谢品如的手,宽大的袖子下,李邑的手心温热。
“又不是你落水,你怎么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