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王妃把玩着面具——不,现在还叫她御王妃,也有些不礼貌了。
云断烟伸出手:“来,我先给你把脉!”
谢隽寒轻轻摇头,声音平静如水。
“不用,和你走前一样。”
他漫不经心:“再压制一年,没问题。”
“……”云断烟眸光一黯,碰了碰他苍白的面颊。
二人提起谢予音的事。
“予音的情况,我都在信里说了,她现在可有出息啦,把南陵的人渣虐了个遍,南陵每个人都知道她,她还开了个药铺呢!”
她眉飞色舞:“看到她,我就想起当年的我,当年咱们不也是这样,把祸害南陵的小人都杀了么?以后,她一定比咱们还厉害!你一定得看着。”
谢隽寒听她喋喋不休,唇角牵出淡然笑意。
“意料之中。”男子抿了口茶,淡然地看向女子,“不过,她没有你厉害。当年,你连个能依靠的门派都没有。”
当时,七星阁还被视为下九流,没有今天的成就。
云断烟啧了一声,习惯了。
“知道是实话,但你也别天天说啊!”
她身形一转,顺势坐在男子身旁,感受他还算炙热的体温。
“还有,予音和那个宸王把北华制住了,北华暂时翻不出风浪。”
“只是吧,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云断烟冷哼一声:“予音命中有劫是不假,可也是被他们炸死的!没有他们,你哪会用邪术?哪会蜗居在这里?为了这个,予音还吵着要用邪术呢!”
北华建朝几百年,还是挺强的。
硬要打赢,只会耗费大量元气。
且七星阁探不出北华的消息,这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这说明什么?她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对方却对自己的手段了如指掌!
谢隽寒微微阖眸,轻抚起她的头发:“一年内,北华会灭的。”
不过……
男子动作稍顿,不动声色问:
“你说,谁用邪术?”
“这……”云断烟脸色一变,脸色稍沉,“隽寒,前些天我不是去南陵吗?我去找解除反噬的办法,找是找到了,只是……”
“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要告诉你。”
她想了想,把风弦歌写的纸条递给他:“上面都写着了,我不会瞒着你,你自己看吧。”
她不会瞒着他任何事。
谢隽寒嗯了一声,打开纸条。
清隽的字迹入眼,看到那些超大号字体,谢隽寒唇角颤了颤,没说话。
前几页字写得特别大,等他看习惯时,“解反噬”的字迹又骤然变小,和虫子差不多大。
谢隽寒:“……”
这字写得……
很快,他看完了私货极多的纸条。玄衣男子指腹摩挲着纸条,不知在想什么。
云断烟托着下巴,愁眉苦脸:“这事太危险了,我一直在阻止她。但看予音那意思,好像不会善罢甘休……”
那小夫君不是很倔吗?他竟然也愿意?
她低头,指尖蹭了蹭男子的衣角:“隽寒,怎么办?咱们得想别的办法!要是她用邪术,你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谢隽寒沉默片刻,轻轻摇摇头。
“她用不了的。”
“用不了?”云断烟面露疑惑,“她有个当门主的夫君,本人内力也足够,怎么用不了?”
男子不说话,神色平静如水,苍白的脸上也不见波澜。
*
傍晚。太阳西沉。
青影居门口,暗卫低眉顺眼道:“殿下,小公主和那位宸王都来了。”
“进。”谢隽寒扔出一个字。
话音方落,一道紫色身影立刻闪进门,抱拳下跪:“见过父王,见过母亲。祝父王母后长命百岁!”
说罢,她扭头看向风弦歌:“小弦歌,进来吧,他们很和顺,不吃人的。”
“……”风弦歌也单膝跪地,身影一下从门外闪到了门口。
“见过母亲,见过父亲!”
身形飞快,只差闪出残影了。
少年跪得直挺挺,红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殿下,这么早就急着下跪啦?我们可没压岁钱给你。”
“对,跪也没用。”谢隽寒揽着云断烟,表情是恰到好处的冰冷。
他拈着茶盏,凝视着和予音跪在一处、月白衣衫的少年,眉眼中看不出情绪。
谢予音抬头,悄悄瞄了父亲一眼。
……三人互相打量。
“你想偷看,可以凑近点。”谢隽寒单手支额,懒懒道,“予音,过来吧。”
谢予音眼角抽了抽,应声靠近。
嗯,父王一切如旧。脸色倒是不错的。
如果忽视满房间的药味,和父亲眼底的乌青,她真的以为他没事。
为了遮掩,母亲帮他抹了不少脂粉吧。
谢予音忍不住问:“父王,您身体……”
“予音。”谢隽寒打断了她,转头道,“这些日子,累不累?”
谢予音一怔,摇头。
“不累,小……宸王他一直照顾我,我过得挺好的。”除了没爹娘,和在东昭差不多。
“那就好。”谢隽寒也不追问,云淡风轻道,“先坐吧。”
“谢父王。”谢予音眨眨眼睛,随便看准把椅子,坐下。
她习惯性看向风弦歌,刚要开口……
“予音,你脸色不好。”谢隽寒瞥她一眼,“天气冷,喝些热茶。”
就是不理风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