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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众人的惨叫声,余音不绝。
谢闻舟怔在原地,看谢予音像在看个陌生人。半晌,艰难地张了张口:
「小四,用做得这么绝吗?」
「我做得绝?」谢予音收回银针,彼时夏风掠过,吹得她衣袂翻飞,「只许你们欺负我十五年,随便抢我东西,我反抗就成了绝情?」
「月照,你来说。」
月照乍被点名,骤然回神:「是!」
她两步走出人群,一改先前娇软神色,声音凌厉。
「诸位也看到了,这几位公子忤逆皇室旨意、冒犯王妃在先,妄图动手抢东西在后,王妃一个善良柔弱的小姑娘,怎容得被这么欺负?」
众人:「……」
月照置若罔闻,继续道:「他们父母不管,那就殿下来管,你们几个,回府后每人领四十板子,然后张榜示众,谁看见他们出来,举报赏百金!」
说罢,扔出枚写着「宸」的令牌:「今后,谁再敢和王妃过不去,就是冒犯整个宸王府!」
王府令牌一出,四周霎时噤声。
风弦歌没落魄时就护短,只是傻了好些年,大家都以为他好欺负。
掌柜冷汗直冒。
这王妃这么彪悍?幸好他刚才没当顺风草!
月照朗声道:「对了,他们刚才口中的「神医」,叫谢霄雪。她经常来我们王府,表面诊病,实际只会混吃混喝,对着王爷掉眼泪。」
「还有,昨天殿下王妃新婚,这位神医不顾礼节,作为外女大清早跑到王府诊脉。王爷明明还有气在,她却张口就来,说殿下被王妃克死了!让王妃给他殉葬!」
月照把自己气到了,狠狠剜了谢闻舟一眼:「要不是王妃护着,殿下现在就成冤魂了。这种庸医非蠢既坏!」
「各位以后找大夫得看好,当心找到这种神医,在活人面前表演超度。」
四下议论纷纷,看向谢闻舟的目光,有惊疑也有嫌弃。
「天,去宸王府就为了哭丧啊?那我也会。」
「幸好我家大人没找她看病。这神医太假了。」
「她周围的人都眼瞎,自己被吹成神医也不奇怪。」
谢闻舟面无人色。
听到诋毁雪儿,比诋毁他自己还难受!
他喃喃着张口:「雪儿善良,不会去……」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新婚后上门,说病患死了的!
「你不用怀疑真伪。」谢予音像是猜透了他想法,淡然截话,「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记得多带点消肿药,小神医的脸应该还肿着,是我和殿下一块扇的。手感很好,脸皮保养得很厚。」
没等他回答,她扫视了眼四周:「还有你们。」
「这群人渣不仅不朝本妃行礼,还妄图抢药,强行动手。不杀鸡儆猴,恐怕还有人往本妃头上踩。」
「嗯,就先罚跪六个时辰吧,谁敢帮他们,和谢霄雪一样扇三十耳光。」
刚刚她点了每个人的穴道,只要没外人帮助,他们变不了姿势。
这太严重了吧?有人欲言又止,月照亮出块令牌:「谁还敢动?」
「……」没人吱声了。
风弦歌虽不比往昔,可用身份压这群纨绔,没一点问题。
「别想着讨价还价。」月照冷哼一声,「殿下脾气好,但那是以前。现在,他的逆鳞就是王妃!」
她瞥了眼摇摇欲倒的青衣公子:「对了,现在日头大,有人晕就用水泼醒,再从头跪,别想着靠生病逃过一劫。来人,让他们跪!」
敢出来厮混,八成也没几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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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的。若有人碰瓷,那殿下也装病,看谁碰的过谁。
这一系列操作雷厉风行,小厮都看傻了,唯唯诺诺地应:「是,属下一定办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小厮押着公子们挨个跪好,几人破口大骂也不管事。
百姓围在不远处议论,人聚得越来越多。要不是时间紧,估计都有人画下来了。
办完一切,谢予音轻舒口气,瞧向掌柜眸光从容。
「你们店的药材不错,本妃最近可能常来,不知店家方不方便?」
掌柜点头如捣蒜:「方便,方便!」
有这尊财神在,生意很快就能超过隔壁安家了!
谢予音淡笑,心里却不这么想。
总到别人家太不方便,还是要尽快发展起来,有资格用七星阁的南陵分堂,自家的药最放心。
「走吧。」和人渣纠缠这么久,心累。
谢予音转身,裙摆擦过谢闻舟膝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微微垂首。
「对了,你们还盼着我回门吧?」
少女声音自上方响起,谢闻舟心一颤,抬头,正对上她幽深寒冽的双瞳。
谢予音俯视着他,语气漠然:「不用想了。我是个人,再待在动物窝只会被折磨死,今天起,我再也不会回谢家。」
说着,自顾自冷笑摇头:「不,泼人脏水,骗人自杀的东西,说动物都是高估了你们。」
那双眼眸没一丝感情,谢闻舟听到「骗」,心头没来由刺痛了下。
「小四,我当时在学院,不在谢府……」
谢予音没理他,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