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进去吧！这家的主厨的祖上原本是在宫里做御厨的，这里也是那位祖上留下来的祖产，费了不少心思保住的。”
关山月解释了一下，带着她进了四合院里头。
这里的服务生穿的都是精致的真丝旗袍，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是数一数二的。
“来这里吃饭一定很贵吧？”
恬棠小声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答复后，放松了许多。
“别人知道来这里吃饭很贵的时候都更紧张了，你倒好，居然放松下来了。”
关山月瞧着她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这人怎么还反着来呢？
“月月姐你不懂，我看着这么多漂亮小姐姐，总觉得不多给点饭钱，会对不起她们！”
恬棠随口说道，完全没发觉自己这话有多让人想歪。
“你这个思想不太对劲！”
关山月自然就是想歪的那个，好笑之余也皱起了眉头。
“哪里不对劲了？秀色可餐嘛！这么好看的小姐姐给我上餐，我能多吃一碗饭哎，多给钱不应该吗？”
恬棠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她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还能这么解释的吗？关山月愣了一下，这听着也太牵强了！
然而在她看到恬棠澄澈的目光时，她又不得不承认，恬棠心里可能确实是这么想的。
“好了，收起你花痴的目光，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拖着恬棠继续向前，两个人在二进院的正房停住，门外站着的旗袍小姐姐欠了欠身，面带笑意：
“两位贵宾晚上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好，我预定了这间，我姓关。”
“关女士您好，欢迎回家，请进。”
小姐姐面色不改，仿佛刚才误会的人不是她，仪态端方地帮忙推开了门，在她们进了门之后又帮她们倒了茶后才退出去。
“我现在觉得，我以后去当服务员都不合格。”
想想原来在阳城的时候，她在快餐店打工的样子，再看看这位旗袍小姐姐的仪态和气质，恬棠摇了摇头。
“服务员？你还想当服务员？”
关山月轻笑，眉眼弯弯地抿了口茶。
“别胡思乱想了，服务员这个行业这辈子都和你无缘了，就算以后你的系统离开，凭借你现在交出去的技术，国家也不可能让你去做服务员的。”
“系统离开，我就没用了哎，不去当服务员难道要去当应届生吗？”
恬棠眯着眼睛一脸的理所当然：“暂时系统是不会离开啦，说不定等我五六十岁变成老太太的时候，系统才会抛弃我，那个时候我还能做什么呢？”
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要么安享晚年，要么奔波生存，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安享晚年，看看村里人就知道了，有几个能安享晚年的呢。
“我发现，你对很多事情都很乐观，但对你自己的未来总是十分悲观，恬棠，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聊一下。”
关山月拧眉，以前的恬棠给她的并不是这样的感觉，她会格外善待恬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从恬棠身上看到了悬崖峭壁上的野草，顽强不服命运，倔强地挺立于风雨中，只为等来自己的春天。
可这次回到首都再见到恬棠，相处的时间多了，接触的方面也多了，她才觉得这个女孩子和她印象里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开始分裂成两个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不太喜欢现在的恬棠，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她人生的尽头，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恬棠才二十岁，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怎么会有给她这样的感觉？
“有吗？”
恬棠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疑惑地看着关山月，见她神色认真，并无开玩笑的意思，不由也严肃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绑定了系统之后，总会想很多有的没的，尤其是来了首都以后……”
她面露思索，困惑有之，迷茫有之，情绪非常不对劲。
“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了，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关山月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放缓了语气。
“我和翻译约的是一个半小时后，她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后才会到，你不必担心被其他人听到我们的对话。”
“唔……”
恬棠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吸着茶水，低头不语。
很多时候她真的没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吗？
当然是有感觉到的，只是突然之间，她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能说的上话能够聊心事的人一个都找不到了。
她很清楚，她需要解疑答惑的事情太多了，系统不能解答，爸妈也给不出答案，她试图向丁然求救过的，可惜丁然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求救信号。
其他人她还能找谁呢？
顾泽只是好奇她的身份为何如此极端，一边是来自乡下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另一边却又是国家级项目的负责人。
许老师就更不行了，许老师到现在都以为她只是有点特殊背景，被塞进这些项目里混资历的。
于是她放弃去解决心里的这些问题，让自己顺其自然，甚至在很多时候，她明明想想就能明白的事情，依旧选择求教其他人，至于其他人怎么看她，她反而无所谓了。
“我觉得我与首都格格不入。”
心里的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作这样的一句话，被她说了出来。
“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被人监视着，不喜欢与同龄人无法融入，我甚至没有朋友了。”
主动与被动的没有朋友，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过去为了妈妈，她疲于奔命，所以拒绝了朋友。
现在妈妈已经没事了，她依旧没有朋友，也不敢去接触学校里那些向她示好的同学。
她总是提心吊胆，怕自己的秘密在无意中说漏嘴，怕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她的异常。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接触，和他们拉开距离，做一个冷着脸的独行者。
但其实，她真的很想像妈妈生病以前那样，休息的时候和同学凑在一起聊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一起手挽手去洗手间去商店买小零食，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
这些都不行了，就在她决定绑定系统的时候，这一切都变成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