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没错，那你告诉我，恬棠为何生气？”
丁然服个软道个歉，关汉承未必生气，可看着和当年如出一辙的丁然，失去儿子时的痛苦又一次席卷了关汉承，说话难免就带上了私人情绪。
“丁然，你以为你是谁？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呢？你自己说你违反多少命令了？不要自作主张不要自作主张，你天天当这话是放屁？”
完全没想到关汉承会生这么大气的丁然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天生的倔强让她不肯在关汉承面前低头，却免不了心生难堪。
“是，你丁然是你爸妈的小公主，你是丁家这一代里最出息的孩子！你了不起，你天生高贵，你生来不凡，其他人都是垃圾，都不如你，所以就都得听你的？这是夏国，恬棠是庄先生都要尊重的人，你凭什么？凭你是他丁昌海的女儿？”
关汉承一句比一句声大，一句比一句严厉，唾沫星子漫天乱飞。
“你以为顾松年为什么在那件事之后就搬出大院儿了？你以为这几年我为什么不回家？你以为为什么当初和你一起玩的那些孩子都各自找理由不和你接触了？是因为姜之杭？是因为你自己！”
“你心里怪姜之杭，怪顾泽，怪这个怪那个，偏偏就是不考虑你自己干了什么！当初我说没说过，你这性子不改早晚闯出大祸？你当我吓唬你呢是吧？”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丁昌海退休那天就是你丁然被人打死的那天，你不信你就继续保持，千万别改！到时候丁昌海去给你收尸，我一定帮他开车，不用谢我！”
关汉承叉着腰，气得脸色发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自从儿子没了以后，他几乎就没怎么动过大气，老妻走得早，留下一儿一女是他全部的期望，后来儿子也没了，女儿也不管他，他哪还敢回家。
当初没想过弄死丁然吗？他当然想过，那不是丁昌海腆着老脸来办公室求他放丁然一马？
是丁昌海声泪涕下和他保证，丁然一定会改，他信了。
恬棠这么重要的人，他给了丁然机会，让丁然去贴身护着，他想得多好，恬棠脾气软和，丁然脾气炸，这俩人放一块能互相制约互相帮扶，取长补短不是？
好家伙，一个没注意，丁然又惹出这么大乱子！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庄先生，你先停职吧，尽快写个报告说明情况交给你们上级领导。其他的，等庄先生定夺！”
骂也骂了，说也说了，关汉承总算能缓和下来。
“不要再让你爸替你出来求情了，你爸那张脸留下的情分不多了。”
最后这句也算是关汉承对丁然最后的劝告，至于她听不听得进去，他不想管了。
爱怎么着怎么着，快30岁的大姑娘了，天天做事凭自己心思，现在还有她爸兜底，她爸退了以后呢？
说要上报庄先生也是真的要上报的，这事儿处理不好就是恬棠和国家彻底的离心！
无论是关汉承还是庄先生，都是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的。.
不过半年时间，恬棠为国家提供了多少资料，带来多大的发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什么监视不监视的，不过是个名头，系统在恬棠脑子里，还有系统空间，恬棠打定了主意不想和国家合作了，国家能拿她怎么办？
难不成还真把人抓起来关着切片研究？
那才是愚蠢至极！
丁然一走，关汉承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赶往庄先生的办公室。
他到的时候，庄先生正在开一个国际会议，他在外边越等越焦灼，思来想去，还是给女儿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果不其然，一开始态度还算和缓的关山月在听到丁然两个字时，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根本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想让女儿帮他去安抚恬棠的事儿也只能不了了之，顺便好把女儿又给得罪了。
关汉承心里苦，他真是信了丁昌海的邪，才会让丁然去照顾恬棠！
“汉承啊，小陈说你找我有急事，什么情况你先说说。”
等了半个多小时，国际会议暂停休息，庄先生抽出时间来，见了关汉承，示意他长话短说。
关汉承一肚子牢骚，见状也只能挑拣着重要的事情说，来龙去脉，恬棠的那番话，还有丁然的性格等，说完他叹了口气。
“庄先生，这件事我也有错，稍后我会递交我的检查，其他的处置我也都接受。”
庄先生喝茶的手顿住了。
他确实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丁然的做事风格和本人的性格，他不是没有耳闻，好歹都是一条心打拼走到今天的，老部下的女儿什么样他能不知道吗？
沉吟些许，庄先生苦笑起来。
“此事之前顾松年提醒过我，要做两手准备，恬棠是个独立的人，人的性格是很复杂的，是我过于想当然，认为女孩子和女孩子比较有话聊，让顾泽出国学习去了。”
他摇了摇头，余光瞥向关汉承，意味深长起来。
“我记得，当初是山月那孩子打电话跟你说恬棠的事吧？”
关汉承蓦地抬起头来，有点摸不准庄先生的意思了。
“您的意思是，让山月回来？”
“你不是一直想和山月修复关系嘛！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好好把握！其他的，我这边会处理，你先和山月聊聊吧！”
陈助理进来提醒庄先生会议要继续了，他也就没再留着关汉承，几句话把关汉承打发走，自己也整理了一下精神。
“小陈，你派个人去阳城，和关山月接触一下看看，这孩子当年走的时候可是怨气不小，汉承未必能说服她。”
恬棠对此一无所知，她哭着睡着，再醒来已是明月高悬，肚子咕噜咕噜叫，她却并无胃口，只是呆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枕旁，手机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vx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原本不想回复的恬棠恍惚记起自己并无几个好友，担心是爸妈有什么事，还是拿起来看了过去。
两条来自顾泽，五条来自关山月。
她眨了眨眼，把手机扔回床边，重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