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通讯录从头到尾翻了个遍，恬棠扔了手机看着天花板无语凝噎。
她做人太失败了？不至于吧！
一整晚没睡好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顶着媲美熊猫的黑眼圈出现在六楼电梯里，吓了顾泽一跳。
“怎么，意识到当人太难了，准备去动物园和国宝抢编制？”
恬棠：……
“谢谢顾学长抬举我，还编制呢！”
她说话声音都嘶哑了许多，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吃东西慢，半眯着眼睛，半天才嚼两下。
“病了就回去休息。”
之前还能调侃两句，现在看她这幅样子，顾泽倒是真的怕她出事了。
“我没事，就是一夜没睡好。”
恬棠摆摆手，又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
许老师做饭的手艺是真的不错，但她今天吃什么都食之无味，满脑子还在盘旋着她没有朋友几个字，悲伤得厉害。
“不会是还在想你人格魅力的事吧？”
顾泽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这点了。
他昨天就是想让她想开点儿，别惦记着让项目组那群人和之前一样，现在看来，收效甚微。
或者应该说，不但没效果，反而让恬棠更焦虑了。
“不是……其实，也算是吧！”
恬棠先是否认，迟疑了一下，又点头肯定下来。
“我昨天突然发现，我居然连个朋友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可怜巴巴。
“学长，你有朋友吗？”
顾泽：……
他应该说有还是应该说没有？
“有……吧？”
顾泽不太确定地吐出两个字，看她露出个“果然”的颓丧表情，莫名心虚。
“小时候我们不住这边，住在机关大院里，和我同龄的人挺多的，大家经常一起玩，后来搬到水木的家属楼后，还会联系。”
他这么一说，恬棠才发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如果顾泽没有朋友，那丁然和姜之杭又算怎么回事？
“唉……果然孤独的只有我。”
恬棠长叹一声，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噎得自己直翻白眼。
幸好顾泽及时把牛奶塞进她嘴里才缓过来。
“着什么急，又没人跟你抢！”
顾泽训了她两句，见她兴致不高，又缓和了语气。
“我和丁然不也算你的朋友？还是，你从来没把我们当朋友？”
这个……
恬棠讪讪一笑，不说话了。
她确实没把这俩人当朋友，她是把这俩人当哥哥姐姐的，不过这话不能这个时候说，说了有故意亲近的嫌疑。
“看来是真没把我们当朋友了。”
顾泽哼笑，把牛奶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
才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辆官方牌照的越野车越过他们，直直停在致远楼的楼下。
“上边来人了？”
两个人顾不上刚才那点小别扭，快步走向致远楼，进去的时候，几个穿着西装别着胸章的中年男人正在等电梯，见他们两个一身的学生气，下意识蹙了下眉头。
“你好，这里是实验室，非相关人员不得入内，请问你们是？”
恬棠虽然打怵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可想着自己的身份，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和看着像带头的那个中年男人说道。
“你好，我们是首都科学技术委员会的人，我们近日接到相关实名举报，特来调查。”
中年男人还算客气，如果忽略掉他眼神里的轻蔑的话。
实名举报？举报他们什么？
恬棠想不通，不过看对方这样子，也不像是愿意告诉她。
“这样，你们好，我是实验室负责人恬棠，麻烦你们专程过来，不如我们先在外面聊聊？抱歉，我们实验室正在进行的项目属于一级保密项目，确实不方便你们上去。”
已经了解了对方的身份，恬棠的气势自然而然地也跟着端了起来。
不看她的长相，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一看她的长相和打扮，这个负责人的头衔就显得有点水了。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贵实验室的负责人应该是叫周晰，而不是恬棠。”
对方半信半疑，信是因为觉得不会有人敢冒充国家级实验室的负责人名号，疑自然是因为恬棠所言与他们掌握到的情况完全不同。
“周晰之前确实是我们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但之前我们实验室发生了资料泄露的情况，虽及时避免，但因为泄露资料的人与周晰有关系，他目前在停职调查，我现在是实验室唯一的负责人。”
恬棠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不能慌，脸上的笑容越发得体。
“这……我们没有接到相关处理通知。”
首都科学技术委员会所负责的就是首都范围内相关的科研问题，按说资料泄露属于十分严重的事故，首科委应该知道的。
但事实确实，他们的确一无所知，这就有意思了。
“我想你们可能弄错了一件事。”
恬棠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泽上前一步挡住了她。
“我们实验室不归首科委负责，我们是直接向国科委汇报的，所以，之前的事情是由国科委出面处理，并未通知到你们。”
顾泽本就是个瘦瘦高高的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他若是气场全开，却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哪怕他现在依旧顶着一张学生脸，首科委的一行人也不敢太看轻他。
“你又是？”
为首的中年男人不太确定地问道。
“隶属实验室的普通研究员，也是恬老师的助理。如果你们要调查我们实验室，请让国科委的人来，你们无权进入我们的实验室。”
这话基本上是明着告诉他们，他们的级别不够格，想调查换波人来。
中年男子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恬棠心里松了口气，再次上前微微一笑。
“我想我的助理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么恕我不奉陪，实验室最近工作很多，实在无暇他顾，慢走不送！”
不卑不亢地说完，恬棠整个人都轻松了。
原来怼人是这种感觉！有点爽！连一晚上没睡好的低落都一扫而空了！
“你说谁举报我们了？黎阳吗？”
两个人进了电梯，丝毫不在意还在电梯外的人，旁若无人似的讨论起来。
“应该不是，他现在应该在看守所里，不过不是他的话，我又想不出别的人。”
顾泽瞥了一眼首科委的几个人，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