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会出手

“喂,喂,喂——”..

林洛拨了好多次电话,终于,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拨通了。

电话那头终于不是绵长而永无止境的忙音了。

林洛的心这才放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妈,我是洛洛。”

林洛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强忍着哽咽的冲动,在电话那头的人还没开口时,她先开了口。

在电话的那一边,一个中年妇人正走在京城的一幢高楼楼下,她的外套随着夜晚的寒风鼓动着,发出猎猎的声响。

“晚上好,洛洛。”那个妇人说道。

她嘴角微扬,脸上的皮肤被肌肉牵动,挤出了些许褶皱。

她遥遥望向眼前的高楼,眼睛微微眯紧。

她正是林菱。

那天下午她倒在血泊里,被混混们欺凌,有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她就要这样死了。

但是,她不甘心。

从那个杀千刀的傅伦泽口中,林菱可以推断出林洛此时的境况并不好,这让林菱更不能自私地一死了之。

林洛,她是林菱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绊。

所以,在狂风暴雨结束之后,林菱挣扎着,拨打了120电话。

活着,那是当时的林菱唯一的想法。

经过几个月的昏迷与恢复,林菱终于得到医生的批准,可以出院。

但此时的她,依旧染上了一身脏病。

她恨,她决心杀了傅伦泽。

不,准确来说,在她杀了傅伦泽之后,她还想杀了她看见的所有男人。

思及此,林菱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指节分明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白。

“洛洛,我最近要来京城一趟,你最近还好吗?”

林洛被这一声问得愣住了。

来京城?

这好端端的,林菱怎么会来京城呢?

“我,我挺好的……”林洛就想着赶紧搪塞过去,毕竟要是林菱真的来京城了,林菱绝对会过来看林洛的。

到时候,不说林洛退学这件事不好解释,就连林洛现在脸上的这张脸,也很难向她解释。

更何况……

林洛阖了阖眼睛,掩下了眼底的情绪。

更何况,林菱已经决定不复仇了,那么就让她好好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复仇这种事情,我来就行了。

没有必要脏了她的手。

也没有必要把林菱牵扯进来。

她的前半生,真的过得太苦了。

林洛遥遥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今晚的京城很亮,不是街边的霓虹灯以及马路上的路灯造成的“工业性”的亮,而是那种自然而然的毫无违和感的亮堂。

落地窗的玻璃此时倒映着林洛自己的影子,林洛看见这个倒影的手指微微屈起,正在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机。

她有些紧张。

我有些紧张。

“妈,你,你来京城有什么事情吗?要不还是我帮你去办了吧。这来来回回的,时间太长,我担心你会吃不消……”

林洛几乎是想到哪里就说哪里,她的身体紧绷着,伴随着轻微的战栗,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没关系,这么久没见你了,我正好过来看看你。”林洛只听到女人温婉的声音这样说道。

“还是说,你不欢迎我?”

林洛呼吸一滞,心也漏跳了一拍。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母亲林菱懦弱又敏感,所以,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开口反驳:“怎么会呢,妈妈,我也很想你呀,这不是在担心你的身体嘛。”

林洛拖着长音,电话那头的女声此时也染上了笑意。

只听见林菱宠溺地说道:“怎么这么大了还撒娇,我这次就来看看你,我最近身体好多了,那些催债的人也都不怎么来了。”

林洛以为林菱这就被她打发了过去,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却不料那头的林菱只是仰着头看向天上的月亮,眼睛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波涛汹涌。

今晚的月亮很亮,亮得耀眼,这种亮,如同清泉,恬静,而又拥有暗流下的生命力。

林菱的眼睛有些湿润,也不知道是月光如水,还是泪水不受自己控制地上涌。

知女莫若母。

林菱自然是听得出来林洛在搪塞她。

她隐隐有些猜到,林洛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不过,横竖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她觉得,只要她把傅伦泽这个心头大患给结果了,那么,林洛不管再怎么出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毕竟,在这个清明的地方,还敢如此作威作福的,应该也就只有傅伦泽一个人了。

剩下的,不论林洛走过多少坎,那都是她成长的必经。

林菱知道,林洛总要自己走下去,这一遭之后,她再也没办法陪着她看着她了。

林菱挂断了电话,在她眼中,什么月色,什么高楼,此时都化为了匕首和利剑。

高楼就是剑身,月光就是利刃上反射的暗芒。

这几天傅伦泽总觉得自己浑身不利索,他总是不停地打喷嚏,而且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有问题,但是,他又查不出什么原因。

在傅伦泽再一次打了一个喷嚏后,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发现两道殷红从他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不,不对劲。

一定是有人给我下药了。

会是谁呢?

傅伦泽死死地拧着自己的眉头,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张又一张人脸。

他非常相信自己的手下,毕竟能够近他身的,只有乌玄集团出身的那帮亲信。

那么,这个问题就只能出在那个女人身上。

——林洛。

傅伦泽狠狠地念着这两个字,似乎在用牙齿咀嚼,在用舌头和上颚碾碎。

倒不是傅伦泽对枕边人无情,实在是因为林洛这个女人有一些前科。

他不信任她。

或许说,他不完全信任她。

卡文怎么办,无所谓,我会写依托答辩。

“林洛啊林洛,你让我怎么能信任你啊?你让我怎么敢信任你啊。”

傅伦泽用手抹去了人中附近的鼻血,把它狠狠地抹在了洁白的墙面上。

不管自己依旧血流不止的鼻子,他狠狠地把拳头砸向了墙面,发出了一声巨响。

其间,也伴随着几声清脆的断裂声。

一阵剧痛袭来,傅伦泽的神经几乎都要被手上犹如火烧又犹如凌迟的疼痛感绞碎。

他,骨裂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