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成为玩家，还是NPC。陈铭会带着你们，与我再次相遇。”肖苒缓慢地睁开双眼，伸手虚抓向半空，“你们是什么？”
“嘤？”小不丑从沙发后冒出小脑袋，探头望着肖苒。
肖苒仰躺在沙发上，对上小不丑的小大眼，伸出去的手顺势拐弯，捏住小不丑的脸蛋扯。小不丑嘴巴裂到耳丫，露出满口小尖牙。
肖苒望着在自己手中嘤唧唧的小巫蛊娃娃。
肖苒可没有忘记在进入别墅副本的游戏通道内，她说想瘫着，小不丑的眼睛突然亮起微光。然后踏入副本的瞬间，她变作了小猫咪。
那群叽叽喳喳的东西很诡异，眼前的小不丑也是一样的诡异。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关于她突然变得富有人类情绪的系统的猜测，关于小不丑来历的猜测，关于她自己来历的猜测。
客厅门口传来甄楠楠靠近的声音：“说好一起大扫除。一个假装吃坏肚子一个变回巫蛊娃娃……肖苒？你醒了？”抹布水桶扔地声。
肖苒扭头对上甄楠楠急冲冲的脸，像是试图透过重重时空看清楚甄楠楠似的。
甄楠楠抖了抖：“你的眼神很不对劲，在打什么坏主意？”
肖苒将小不丑抓着扔到自己头顶，从沙发上跳起来。她哥俩好地搂住甄楠楠肩膀：“我现在很肯定，我们是一对挚友。并肩作战那种。”
甄楠楠斜眼看肖苒：“说吧。你是想我帮你煮螺蛳粉？还是油炸臭豆腐。又或者是两样一起来？”越说越觉得最后一项最可能。
“我是那么重口味的人吗？”肖苒完全是被冤枉的样子，她拉着甄楠楠直勾勾望着甄楠楠的眼睛，“其实你也有过怀疑对不对？怀疑，你是谁你在哪你在做什么？好啦，说重点。你的记忆是虚假的。”
甄楠楠正努力甩肖苒的胳膊，闻言微微一愣。她脑海中关于奶奶、垃圾场窝棚，学校中陈芸等等的记忆像是融化的冰川，开始塌陷。
露出冰山包裹下带着水雾朦胧的记忆，影像都是卡壳的——
她跪倒在地，绝望地望着眼前的一团光球：“博士死了，庇护所已经彻底沦陷。我们……只剩下我们两个，我们战败了。”
身边模糊的身影伸手抓向光球：“可以再造主神，绝对不能让那群肮脏的东西侵占庇护所，他们的贪婪会毁掉所有避难文明。”
她摇摇头：“谁能取代博士？她是神，真正的神。”
身边的人发出笑声：“神亦是凡人。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好啦，不是神是鬼总可以吧？绝对不能这样放弃，蓝星人永不为奴！”
身边的人拿了一把钥匙塞入她的手中：“你在外面等我。别哭，我们抛弃姓名只留代号站在这里，就是为了今天。这是战士的荣耀。”
她抹抹眼泪：“我……最后只有我一个，也太难过了吧？”
身边人揉揉她头顶，背对她摆摆手，走向光球：“真难难，再见。”
身边人化为万千的光点，融入光球。
“9174！”她喊了一声，抓紧手中的钥匙瘫坐在地。
“我……”甄楠楠捂住脑袋瘫软下去。
肖苒伸手抱住甄楠楠：“甄楠楠？！甄楠楠！”
甄楠楠的双眼慢慢闭合，又缓慢地睁开：“我似乎想起什么……我需要休息一下。”捏起地上的抹布递到肖苒手中，“你好好擦玻璃，擦完玻璃我可能头就不痛了。”躺回肖苒怀抱又蹦起来，“对了，还有我的卧室，也要擦干净，特别是那种边角。”再次虚弱躺回去。
肖苒斜眼看甄楠楠，目光落在她额头上的冷汗上。
甄楠楠对上肖苒怀疑的眼神，立刻挪开眼睛，双手捂头：“痛。”
肖苒发出笑声，猛地抱起甄楠楠，向上抛起来。肖苒头顶的小不丑就仰头看着甄楠楠不断升空，又在引力作用下下落。
甄楠楠吓得乱叫：“我忽然不痛了。快放我下来……啊啊啊啊！”
肖苒接住甄楠楠，眼里眉梢透出喜色：“欢迎回来，真难难。”
“9174！”甄楠楠心有余悸，对上肖苒许迷茫、感慨的目光，也笑起来，“虽然还不能记起所有的事情，但……能再次见面，真好。”
“嘤？！”小不丑纳闷地盯两个人，然后他就被肖苒无情地从肖苒的头顶拎开，放到了沙发上。
肖苒拉着甄楠楠躲到卧室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等再出来的时候肖苒和甄楠楠默契地对视一眼。
甄楠楠溜达着走出别墅：“我去找丧宝宝去。”
小不丑敏锐的察觉事情并不简单。
没等小不丑聪明的小脑瓜运转起来，肖苒就笑眯眯地捧起他：“别墅里只有我们两个，太过无聊。不如你变回人类，我们去搬搬搬。”
小不丑对上肖苒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脑袋卡壳，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不论肖苒说什么，就只记得点头啦。
半小时后，肖苒暴力驱赶一大波丧尸，抢占了一家婚纱影楼。肖苒看着里面涵盖东西方各民族的服装，吹了声口哨：“漂亮。”
巫峻望着满楼的东西，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有些困惑地垂眼看肖苒：“主人带我来这里？是想……？”
“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小苒苒。”说完肖苒差点自己翻白眼，“算了还是主人吧。”随手扯来一套西装扔给巫峻，“你去试试看？”
巫峻从头上拽下西服，脸色微微泛红：“这是新郎服。不是普通西服。”
“我知道呀。”肖苒笑得跟花一样，双手推巫峻后背，“我就想看你穿新郎服的样子。快去快去。”
“这……”巫峻被推进更衣室，犹豫着换上新郎服。
巫峻原本就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穿啥都好看。他对着更衣室内的镜子左右打量了很久，才慢吞吞走出更衣室。脑子里猜想肖苒的意图。
肖苒正翘着二郎腿，在外面翻看影楼里的影集。余光瞥见巫峻出来，原本只是随意一看，但对上巫峻清冷的俊脸，特别是巫峻脸上还透出两抹羞赧的粉红。她伸手扯扯衣领，扇风：“有些热。”
巫峻见此偷偷咧嘴笑笑，有些屁颠屁颠地凑到肖苒跟前，弯腰将俊脸怼近肖苒，刻意压低嗓门：“主人？你不是要看吗？”
“看！当然看。”肖苒蹦跶起来双手按着巫峻的肩膀将人按到椅子上，她手搭在巫峻肩膀上站在巫峻背后，指着一排中式新人服装，“你还记得，‘墙后老人是永动机’副本吗？我们都穿着那样的服装。”
巫峻看着那些红彤彤的衣服，他的脑袋一片浆糊完全想不透肖苒的意图。思维跟着肖苒回到那个小村庄，颇有些遗憾：那个时候要是再晚点弄死黄大师，我就能和主人拜堂啦，嘤。
肖苒就像是看穿了巫峻的小脑瓜，她装模作样地遗憾道：“我很想体验一下热闹的盛大的红艳艳的婚礼。一定很热闹吧。”
“嘤？”巫峻闻言都不会说人类语言啦。他目露迷离地望着那一派中式婚礼服装，开始各种脑补，“那样的呀？”
“不单单是这样超级传统的。”肖苒伸手抓着巫峻的脑袋，将巫峻的脸转向另一边的一堆雪白的婚纱和西装，“还有这种，洁白的婚纱，一群人起舞，多么的美好。”
巫峻脑海中又浮现和肖苒手拉手跳舞，周围围着一群人双眼放光羡慕嫉妒恨的模样，整个人都软糯下去：“美好……”
“但是，这都不是我最想要的。”肖苒伸手捏捏巫峻红透的耳朵。
巫峻抬头看肖苒，两只眼睛又在散发着微光，努力几次发出声音：“主嘤，最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婚礼。”
肖苒从桌子上拽出一大本影集，翻到早就准备好的那一页：“这样的。”
巫峻满怀粉红情怀地低头看去，顿时满脑子粉红泡泡被戳破。他微微颤抖着嘴唇：“僵尸新娘……人肉盛宴……嘤唧。”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浪漫婚礼的样子！心中憋屈凶狠嘤。
肖苒就像是完全没看见巫峻哭唧唧的样子，她抱住巫峻的脑袋摇了摇：“你知道吗？通过男戏子的副本，给我印象最深是什么？”
巫峻蔫巴巴地垂着脑袋，有气无力：“什么？”
肖苒下巴放到巫峻的肩膀上，对着巫峻的耳朵悄悄说：“那就是珍惜眼前人。”不给巫峻反应时间，她又说：“你以为我只是和你一块出来搬搬搬吗？不，我是想和你玩游戏，见不得人的，刺激的游戏。”
蔫吧的巫峻重新复活，整个人红透了：“不、不好吧……”期待期待充满期待，狭长的冷漠的凤眼都露出兴奋的光芒。
“没什么不好的。”肖苒抬手向身边一挥：“系统，进入游戏。”
巫峻：“……”
我早就知道的，嘤唧！
肖苒牵着小干巴草一样的巫峻步入逃生游戏的通道，还故意问：“逃生游戏不刺激吗？避开甄楠楠丧宝宝，肯定见不得人吧？”
黑暗的通道内，巫峻歪头望着身边的肖苒，感受到肖苒握着自己的手。他悄悄地展开五指，与肖苒手指交错。巫峻的嘴角慢慢翘起来。
肖苒摇晃着与巫峻牵着的手，耳边渐渐传来唢呐的声音，紧接着是婚礼进行曲的钢琴演奏。
女人怨毒的声音伴随钢琴曲响起：“他们什么都可以分享……喜悦的每一个时刻。如果……那真的是喜悦的话。”
肖苒的眼前徒然亮起，一座辉煌的大酒店矗立在身前，是那种清末民初的风格。肖苒环视周围是现代化的建筑，只有眼前的不同。她的手中脚下，并没有任何游戏办法的本副本道具。
肖苒顺着酒店玻璃旋转门看向酒店的内部。酒店内装扮一新，要举办大型婚礼的样子。酒店外，也有几个年轻女性等在哪里，长得都不错的样子，在边等待边玩智能手机。
婚礼。肖苒微微一顿，用一种果然如此、我就看着你装傻的眼神看向身边的巫峻。
巫峻毫无察觉，正偷偷瞄两人牵在一块的手，时不时咧嘴窃笑。
“应聘伴娘的进来吧，需要十个人。”酒店内有人走出来。
对方看到肖苒，有些不确定地过来问：“是来应聘伴娘的吧？你身边这位……明天结婚的是首富赵家。有人员限制，闲杂人等不能进酒店。”
肖苒和巫峻看向说话的人，嘴角勾起一模一样的恶趣味弧度，异口同声：“他/我也可以是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