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常年雾气缭绕,湿气重的很,张祈灵把小裴延围的严严实实,就怕他感染了风寒。
红姑凑近陈羽楼耳边大咧咧说着:“这是兄弟俩吧,这当哥哥的太宠弟弟了,不行不行。”
会把小孩子宠坏的。
陈羽楼:……越发爱管别人家事了……
胖子要是知道红姑心里是这样想的,一定会跳出来阻止她继续向下想,什么哥哥,怕不是情哥哥吧。
胖子此人,看的就是通透。
红姑一遍摇着头一遍忍不住回头看小裴延。
穿着很多厚衣服的缘故,小裴延脸上泛着潮红,热出来的。
肥嘟嘟的小脸看的红姑心里一阵欢喜。
喜庆!
任谁看到小裴延都会说出这两个字。
“可是要抱?”
张祈灵弯下身与小裴延平视。
“谢谢哥哥,不过我自己来吧。”
小裴延拒绝了张祈灵,自顾自玩了起来。
山涧多鸟雀,小裴延手里拿着一个捕鸟笼和胖子玩的不亦乐乎。
张祈灵嘴角微微抿了一下,小裴延不粘着他了。
不开心。
黑瞎子在黑暗中视物最为清晰,但这青天白日的,他难免看见张祈灵吃瘪,自然是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谁能让哑巴张吃瘪啊,也只有裴延了。
解语晨听得黑瞎子这放松的笑声,心口如被羽毛轻轻拂过,生如微样的痒意。
他手肘撞了下黑瞎子,才让这痒意安抚了下来。
黑瞎子也像是习惯了解语晨的小动作,别人碰他避开这种条件反射在解语晨这边根本不存在,他甚至会犯贱把胳膊伸过来让解语晨碰个够。
不为什么,就爱看这解九爷高兴的样子。
齐櫂一袭白衣,浩然出尘,展颜轻笑时,让人感到满山昙花都盛开的景象,不笑时又像清冷的月光。
遗世独立,傲然若尘。
他就静静等待的站在那,都让人感到心安。
“老罗我真是看走眼了,这哪里是妖怪,分明就是神仙!”
“这味道,太他娘正了!哈哈哈哈!陈把头,地宫下的宝物好像就在我面前摆着了!”
不怪罗老歪如此兴奋,齐櫂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武林高手。
绝,太绝了。
“鹧鸪梢兄弟,你们那珠子没找到呢!”
陈羽楼哪壶不开提哪壶,鹧鸪梢本就板着的脸更加阴沉了,陈羽楼也知道自己这是失言了连忙噤声。
“哼!”
路过陈羽楼旁边的老洋人重重哼了一声。
连小师妹华灵也是如此。
往人家伤口上撒盐,这陈羽楼也是昏了头。
悬崖边上。
罗老歪的军队,卸岭众人,乌泱泱的人群。
叽叽喳喳讨论的时候,让人只觉得有成千上万的蚊子在你耳边嗡嗡叫着。
按照下去探路过的齐櫂和张祈灵所描述的墓中毒虫很多,不过这毒虫惧怕张祈灵身上的麒麟血不敢靠近,齐櫂手起刀落无东西能近他身。
再往深一点,他们就进不去了。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着他们,没有恶意。
陈羽楼不知道何时踏上了一个小土堆,激情的发着言:“弟兄们,当年元人残暴对这中土百姓残杀无度,烧杀抢掠那些金银珠宝尽数埋于山下,陈某不才,用听山之术找到了藏宝之地。”
“今日,我们要效仿当年赤眉之举,取金银,济苍生!”
陈羽楼话音刚落下,卸岭众弟兄热血沸腾的回道:“是!”
“是!”
“是!”
气氛被陈羽楼带到了顶峰,无邪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这人还是有点本事,生在现代,肯定是个传销头头。
这洗脑能力,堪称一绝。
在胖子的眼中,无邪也看到了这等想法。
陈羽楼客气的向罗老歪问着:“罗帅,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罗老歪甩动着不知道从哪里捡的树枝摇着,大喝出二字:“开拔!”
“取蜈蚣挂山梯!”
陈羽楼指挥着卸岭的总弟兄,只见他们从随身带着的背包后拿出一节一节的梯子连接到一起。
就变成了陈羽楼口中的蜈蚣挂山梯。
看的胖子无邪二人啧啧做奇。
卸岭工具可真多。
陈羽楼下达完命令后,带上帽子穿过人群来到齐櫂的身边。
“齐兄弟,下面的毒虫可有什么预防的方法?”
“杀了不就行了。”
齐櫂淡声道。
下面如潮水般的蜈蚣对他而言不过是蝼蚁。
陈羽楼:你说的轻松……
胖子:老齐老他娘帅了!
无邪:长脸!
这一句把陈羽楼噎的半晌说不出话,这……好像确实是个办法,不过对于他们而言行不通啊!
他嘴角扯开僵硬的笑容。
“呵呵……呵呵……齐兄弟,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哪有那个能耐。”
陈羽楼脑子是一顶一的好用,武力值就有些勉强了。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身边有高手就行了。
比如红姑娘。
齐櫂一脸正色看着陈羽楼。
玩笑?
他齐櫂只同裴延开玩笑,他周身气息冷了下去。
“陈把头,齐某可没空与你开玩笑。”
陈羽楼的价值就是给他们开路。
他要进瓶山,找魃。
然后把魃的金丹给小裴延服下,好让魂魄相融。
“我们给你提供线索,你们自己想办法。”
“这是昨天谈好的,陈把头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解语晨指尖的蝴蝶刀转动的出了残影,狭长的眸中是玩味。
陈羽楼只得走了。
这法子解语晨倒是有,他芥子中有避毒珠。
但……为什么要帮助陈羽楼他们?
无渊无故,他们之间又不像和鹧鸪哨之间有裴延这个羁绊。
“师兄,准备好了。”
老样人将自己的绳索固定好,随时可以下去的状态。..
鹧鸪哨明显也是这般。
黑瞎子,张祈灵和齐櫂三人身边都垂着一条绳子。
据齐櫂所说这是海外仙岛鲛人的鳞片所烧制,刀火不侵,坚如磐石。
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五彩的光芒。
有点……少女心泛滥。
胖子简直没眼看张祈灵捉着这根绳子速降的场景。
太美,他不敢看。
小裴延好奇的凑近悬崖看了一眼,被解语晨手疾眼快的拉了回来。
无邪也是一脸后怕。
还是那句话,失去一魂的裴延一点都不像裴延!
“祖宗,你可别吓胖子我了。”
胖子拍了拍消瘦的肚腩,半蹲着跟裴延这皮实的小孩说着话。
“不用害怕,我是光的传人。”
……
什么东西?
这小孩跟他越发有代沟了。
还光的传人呢,他暗的传人……
“没骗你。”
小裴延满脸的正色,看胖子不信他转身投入无邪的怀抱之中。
看得即将速降的张祈灵眼底都是沉沉的郁色。
无邪为证清白,一退三里地。
“陈把头,你这盔甲外穿啊。”
罗老歪扯着陈羽楼身上穿着的黄金内甲眼底都是占有。
一顿饱和顿顿饱罗老歪还是分得清的。
陈羽楼不动声色的罗老歪动手动脚的手拍了下去,一脸骄傲:“这可是卸岭的黄金内甲,刀剑不入。”
“哟,这么神奇呢。”
罗老歪嘴里叼着根杂草,还拍了拍腰间的枪:“老子就信手里的枪子,谁不服老子就毙了他。”
*
悬崖底暗不见路,火把也只能照亮一寸之地。
但是卸岭他们人之多,火烛也能撩原。
黑瞎子:这让我反而看不清了……
齐櫂一到底下就又发现了之前和他交过手的那条东西,它对齐櫂没有敌意,所以齐櫂也没下死手。
玩耍罢了,不碍事。
那条东西在黑暗中蛰伏着,触角还一动一动,对面的人显然都没有发现。
而是抱着那些残碎的瓷器跟宝贝一样。
张祈灵试探着去到那日怎么都过不去的那条路,真奇怪,没有东西阻拦他了。
看来和陈羽楼他们的合作是必然。
真是难为它煞费苦心。
“哑巴,有什么发现。”
黑瞎子不愧是能读懂张祈灵面部表情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毕竟是一起去德国留过学的两人。
下墓的默契还是在的。
“没有了,走。”
没有东西阻碍他们了,快找到裴延想要的东西。
黑瞎子对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显然是听懂了,勾唇笑着。
“哑巴你急什么,东西就在里面又跑不掉。”
受到张祈灵的一记眼刀。
黑瞎子举手投降。
得,他就不该多嘴。
“这有条东西,你们小心。”
齐櫂对鹧鸪梢他们还是挺和善的,毕竟是救了裴延的人。
他在墓穴中会保住他们。
“东西,什么东西?”
老样人摸不着头脑,他怎么没发现什么东西?
黑瞎子双手枕着头:“是有条东西,腿还真多,不知道给它穿鞋得穿多少双,得倾家荡产吧。”
嗯?老样人更加听不懂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扯到穿鞋子买鞋子了?
鹧鸪梢思虑一番,他本就聪慧,又被黑瞎子这么明示一番,也是知道为何物。
“蜈蚣。”
“蜈蚣!”
老样人喊出了声,又连忙捂着嘴。
生怕泄露什么信息给对面的陈羽楼。
但陈羽楼五感惊人,显然已经听到了老样人的话,他跳转方向朝他们的位置走了过来。
“齐兄弟,鹧鸪梢兄弟,敢问刚才各位可是在讨论蜈蚣?”
陈羽楼不是花架子,他也是有些真才实学在身上的。
悬崖底下湿气太重,肯定会有毒虫。
但是如果这毒虫让齐櫂他们生了忌惮,就不只是毒虫那么简单了。
张祈灵和黑瞎子在墓道之中穿动着,快的仿佛像是一道闪电。
“哑巴,你慢点行不行。”
“能不能照顾一下老人家。”
黑瞎子不紧不慢跟在张祈灵右侧,嘴里都是调笑。
张祈灵没有回答黑瞎子,而是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
这个地方三分钟前他们来过了。
又在转圈子了,看来要想继续深入,只能把陈羽楼和鹧鸪梢他们都带上。
张祈灵打定主意后,又回去了。
黑瞎子啧了一声也跟上了。
心里对张祈灵这臭哑巴恨不得把他的嘴给撬开,说话又那么难吗!交流很难吗!
那死小孩醒过来看他不去告黑状。
张祈灵和黑瞎子返回来的时候已经乱做一团了。
严格来说,是卸岭的人和罗老歪的人乱做一团。
密密麻麻如潮水的小蜈蚣爬行着,在人的身上,脸上,咬上一口,人立马化做脓水。
齐櫂只是远离了那一滩脓水。
你这洁癖未免太不是时候了喂!
老样人在心里怒吼,不过他发现只要在齐櫂的身边,蜈蚣都会自动避让开。
有洁癖的资本,老样人补充了一句,默默站的离齐櫂更近了一小步。
“如何。”
齐櫂这话是跟张祈灵说的。
“没路了。”
简言易亥的对话,让老样人只呼听不懂。
鹧鸪梢击毙着蜈蚣,随而转过身看着黑瞎子:“可有雮尘珠的发现。”
黑瞎子摊手:“鬼打墙,下次再捉个引路石过去。”
他藏在墨镜后的眼睛笑眯眯着看着对抗蜈蚣仔吃力的陈羽楼。
引路石可不能死了。
明显张祈灵跟他想一块去了,两人借着岩石的力跳到了陈羽楼的身边。
美曰其名,贴身保护。
黑瞎子拎着陈羽楼的后脖颈,张祈灵抱着黑金古刀在前面开路。
张祈灵身体里流淌着的麒麟血让这些毒虫自动退让,闻一口都不想闻。
“多谢二位兄弟。”
陈羽楼在此时也不忘行礼做辑,把读书人的礼节刻进骨子里。
但二人都不吃这一套。
“闭嘴。”
要不是你是开局石头你看谁理你,一天天的怎么那么遭人烦呢。
“先走。”
齐櫂落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老样人立马追上去。
抱紧金大腿,毒虫不近身。
胖子的抱紧金大腿宗旨到底还是贯穿了他们整个团队。
老样人的绳子无缘无故的被割断。
他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卸岭那边都是骂声:“你们谁抢我绳子了?要不要脸啊你们!”
“走。”
鹧鸪梢把老样人推到自己的绳索上,自己则是和蜈蚣厮杀了起来。
“师兄,这是你的绳子,你上去吧。”
老样人颇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让鹧鸪梢吃他的苦果。
“不用让了。”
“你来这吧。”
齐櫂把鹧鸪梢捉到了自己的绳索之下。
这绳索于他而言本来就是一个装饰罢了,不如让给有需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