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真如许锦说的是那样虚伪至极的人吗?
许攸收手撑着下巴,双眼空洞地盯着电脑屏幕。
思绪飘到了与白澍初见的那一晚。
明明是匆匆一瞥,但总感觉冥冥之中有牵引似的,总觉得心神不宁。
确实,许锦是当面说过对白澍有好感,甚至当面说出要追求白澍的话,许攸只当她是三分钟热度,没有放在心上。
再到后来的婚约,许攸本来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件荒唐事。
再次遇到白澍,她改变了想法,既能了却自己的多年以来的夙愿,又不会过多地约束自己的自由,她仍然是一个自由的人。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无法左右自己的情感,导致现在的局面。
不过,她并不后悔,反而有点庆幸,庆幸自己遇到了命定之人。
转念一想,自己的确没有考虑到许锦的想法,事发突然,她也没有考虑到自己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妹妹的自尊。
许攸是知道的,许锦在其他方面是随遇而安,大大咧咧,但在感情方面,她固执得像一头倔驴,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还记得,许锦高三那年,喜欢一个同校的艺术生,几乎到了偏执的状态。
她可以没日没夜地呆在教室外面,只为和他说说话,仅此而已。
本来那个艺术生对她是没有意思的,但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再说了许锦的长相也是数一数二,这种行为无疑是极大地满足了那个艺术生的虚荣心,答应了和她交往。
一开始还是好好的,两个人的感情也算是稳定,蜜里调油。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那个男生好像开始刻意疏远许锦,甚至开始躲避她,减少自己和她见面的次数。
许锦自然是不肯的,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每天都堵在教室门口,要不就是堵在他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
久而久之,男生愈加反感,跟她提了分手。
当场,许锦就发疯了。她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告诉她哪里不好她可以改,清秀的脸上挂满了泪痕,让人看了好不怜惜。
“你不会改的,我受不了你那偏执的占有欲,就连我跟异性打个招呼都是疑神疑鬼的,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再说了,高考在即,我也要专心高考在即,你也是一样的。”
男生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对许锦的不满,也表达了自己分手的决心。
尽管看着许锦哭得梨花带雨,他依旧保持初心。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分手了,好,你一定会后悔的。”许锦倔强地抬起头颅,对着这粲然一笑,只不过这一笑,却让男生毛骨悚然。
男生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总是心神不宁。
当夜,就传出了许锦割腕自杀的消息,连夜送进了抢救室,好在伤口不是很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之后之间就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男生迫于舆论的压力,转了校,要知道当时离高考没几个月了,贸然转校对高考是会有很大的影响的,可见舆论对男生伤害有多大。
反而是许锦,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也从来不提那档子事,大家也自觉,就当那是从来没发生过。
心痛顿时一下一下地抽痛着,许攸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她不知道怎样面对许锦,她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尽力按照许锦的意思,完成公司的工作交接,安抚她的情绪,避免她情绪剧烈波动,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好在最近公司没有什么重大的项目,也没有什么需要过多交接的地方,许攸将文件按照时间整理好,整齐地放在办公室的置物架上。
她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许国富,说明了情况。
许国富先是一愣,而后答应了许攸的请辞,在他的潜意识里,许锦自然是公司的第一继承人,许攸只是一个棋子而已,无关紧要。
再说了,公司已经步入正轨,现在交给许锦,不但可以磨炼磨炼许锦,也可以顺势打压一下许攸,让她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要盲目与自己作对。
事情和许攸想的一样,但心口还是堵得慌。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下班的时间点,许攸收拾好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准备离开公司。
路过前台的时候,思思刚好也看到了她。
看着许攸抱着一个大箱子,有些吃力,便开口问了句需不需要帮忙。
许攸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可以,然后走出了公司的大门,走向了拐角的电梯。
思思看着许攸的背影有点疑惑。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稳稳地停在了一口。
随着电梯缓缓开口,踩着高跟的许攸坚定地走了出去,脸上没有愁容,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终于可以与许家无关了。
走出大厦的那一刻,她看了看了自己工作了好几年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今天出门急,她没开车,是蹭得白澍的车,所以随手叫了一辆车。
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的许攸,将箱子放在身侧,手里拿着手机,有点犹豫。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看许攸,以为她是被炒鱿鱼了,目光有点同情地看向她,安慰道:“姑娘,没什么大不了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许攸不确定司机师傅是不是跟自己说话,看了看他的耳朵,也没带耳机,她这才接话道:“是啊,是时候换换工作了。”
司机见许攸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难过,自己的安慰也没有什么效果,就自觉地没有接话。
但许攸还是很感谢司机,她没想到,她居然收到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她心里又暖了暖。
她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行道树,三两成群的行人,亦或是拿着气球的三口之间。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特别想白澍,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她没有再犹豫,直接按下了通话键。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白澍独特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喂。”
“我有点想你了。”许攸话说得直接,手机那边的白澍愣了愣神,随即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