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芙在客栈睡了很久。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温雪芙很享受在客栈里睡觉的时光。
以前她也是喜欢在下雨天窝在房间里睡觉。
红烛再次进来的时候。
温雪芙已然醒了。
“小姐,你醒了。”
红烛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叠新衣裳。
温雪芙见状,便坐到了铜镜前,自顾自的梳着发,“我睡了几个时辰了?”
“有九个时辰了。”
——睡了那么久了啊。
就是不知道谢恪那边怎么了,希望失踪的那些个县令平安无事。
“红烛给我挽发,我们出去用膳。”
“是,小姐。”
现在已然天刚蒙蒙亮。
一楼用膳的客人也不多。
温雪芙提裙拾级而下,找了个角落,命红烛去叫了一桌饭菜。
睡了九个时辰,肚子此时是饿的不行了。
谢恪回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吃菜的温雪芙,彼时,她像只贪吃的小猫,嘴边都沾着米粒。
“怎么吃的这么急,是饿了。”
谢恪坐在了温雪芙的对面,看着她笑着说。
温雪芙眼下是饿极了,没有功夫搭理他,但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他在笑什么。
“有什么可...”
话还没有说完。
温雪芙就呆愣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中是离自己很近的谢恪。
谢恪的手放在温雪芙的嘴边。
替她抹去了粘在上面的米粒。
之后,便又坐了回去。
可是温雪芙的心跳却异常的跳动着。
见温雪芙不说话,谢恪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愣住了吗。”
温雪芙长呼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转而舀起了一勺汤喝了起来,低着头,掩饰着她慌乱的神情。
“你事情办的如何了,卢柏昭可救出来了?”
谢恪倒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温雪芙是从何得知。
可若是温雪芙,他乐意告知。
“一共失踪了五名县令,昨夜只救出来一位,就是你说的卢柏昭,其余人早已殒命了。”
温雪芙听完,不得不想到这背后之人的心狠手辣,却是不知道这些个县令是怎么的罪他们了,竟然狠心将他们杀害。
“这卢柏昭,你想如何安置?”
“让他继续做他的县令,好钓出背后的大鱼。”谢恪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那可要好好护他安全,他家中上有老小,过的很不易。”
谢恪听到前半句,心里升起一股醋意,听了后半句后,才放下心来。
谢恪端着茶杯,嘴边露笑,“自然。”
卢柏昭修养了半日就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
他都呆住了,这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县衙该有的样子。
破破烂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乞丐住的地方呢。
“这是县衙?”
卢柏昭转过身指着县衙问着谢恪。
神情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若是日后都要在这里面办案,他宁愿去街上。
谢恪伸手打掉了卢柏昭的手,越过他走到县衙的门口,“正在修建,日后便恢复如新的。”
卢柏昭别无他法,无奈的摇着头跟上了谢恪。
这个时候。
县衙大门口。
一个小乞丐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看着县衙院子里的情形。
非战巡视时,突然就看到了他。
正当他想叫住他时。
那个小乞丐居然跑了。
非战竟然没有追到他。
回去后,非战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谢恪。
“一个小乞丐?”
“对,我当时就看见他鬼鬼祟祟的往县衙里面看,没想到追过去,追到一个小巷子里,他却没有了踪影。”
谢恪想了想,觉得这整个庐县好像被人给控制住了一般,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会被人知道。
“派人将整个县衙封锁起来,一个人都不要放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该如何知道我们做些什么。”
非战抱拳,“属下遵命。”
谢恪救出卢柏昭后,就调来了数十名暗卫。
在皇城脚下杀人,他们来头不容小觑。
若是身边的人不多,难保对阵的时候,会败下阵来。
温雪芙来到县衙的时候。
没有见到谢恪。
倒是看见蹲在那儿擦拭桌子的卢柏昭。
“卢县令。”
喊了一声。
卢柏昭好似没有听见,温雪芙耐下心来又喊了一声。
“卢县令。”
卢柏昭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就看见温雪芙背着光言笑晏晏的看着自己。
一瞬间。
他的心都快融化了。
他在偏远的县长大,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姑娘。
他一时忘了回答。
直到温雪芙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才回过神来。
“额,我是卢柏昭,请问小...小姐芳名。”卢柏昭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的。
好像舌头缠一块儿了。
“我是温雪芙。”
温雪芙感觉到这个卢县令,还真是有趣。
“温-雪-芙”
卢柏昭在嘴边念着这个名字。
看见卢柏昭一直低着头,温雪芙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现在不方便见客。
于是,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卢柏昭看见温雪芙要走了。
忙伸出手来挽留。
“不知温小姐来这儿有何要事?我可以帮忙。”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卢柏昭,温雪芙被吓到了。
“我来找谢恪。”
温雪芙言辞中,卢柏昭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关系的亲昵。
他们应该是很好的好友吧。
“谢大人去找县尉了,要不温小姐在这里等一下,他一会儿便会回来。”
听到谢恪去找县尉。
温雪芙的眉头紧皱。
在他们来到庐县之前,庐县就没有县令和县尉。
如今,他要去何处寻县尉。
“好,那我在这儿等他,卢县令,你先忙。”
红烛扶着温雪芙走到了一边坐下。
红烛刚才就看这位卢县令不对劲。
他的那双眼睛一直看着小姐。
——那可不行,她要替谢大人守着小姐。
想着,一个闪身挡在了他们二人中间。
挡住了卢柏昭放在温雪芙身上的视线。
温雪芙看着脸上敌意满满的红烛,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她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谢恪怎么还不回来。
她敢肯定,如今的庐县肯定危险重重,他身边只有非战非斗,温雪芙有些担心。
“温小姐,请喝茶,县衙如今还没有修葺好,茶不好,还望你不要嫌弃。”卢柏昭端来了一盏茶。
红烛见了,立马接了过来。
却放在了一旁,没有放在温雪芙的手里。
“多谢卢县令,小姐一会儿再喝,方才来的时候已经饮了茶了。”
见红烛这么急着撇清她和卢柏昭的关系。
她都有些怀疑这个丫头是不是被谢恪给收买了。
温雪芙脸上带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我稍后会喝,有劳了。”
见此,卢柏昭也没有了留在这儿的理由,他便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去擦拭桌角了。
过了没多久。
谢恪就回来了,他出去一会儿,竟然很快就找到了还在职的县尉。
路客本来躲在暗处,想看看谢恪他们耍什么花招。
没想到一朝寻县尉。
他觉得是个探查他们来意的机会,便主动的站了出来。
被谢恪带回了县衙。
温雪芙看见谢恪回来,愉悦的走上前,却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老的人。
“这位是?”温雪芙笑着问道。
闻言,谢恪走到温雪芙面前,“这位是庐县的县尉,路客,路县尉。”
然后看着路客,对他说:“这是肃王的女儿,善怜郡主。”
路客闻言,眼中蓦然睁的很大,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案子竟然惊动了王爷的女儿前来,他届时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坨主。
好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参见郡主。”
路客恭恭敬敬的给温雪芙行了一礼。
“路县尉不必客气,庐县县衙焕然一新还有些时日,这些日子还得劳烦县尉费心。”
路客听见后,连忙卑躬屈膝,“哪里的话,是郡主高看老臣了。”
温雪芙看路客倒是想个老实人。
但是毕竟不能拿外表来判定一个人的好坏。
还是要好好的留意留意他。
“我相信我的眼光,您定是个有能力的人。”
温雪芙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言语,只是带着逡巡的目光在路客的身上扫视着。
让路客一时之间竟然不敢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温雪芙和谢恪交换了下眼神,便带着红烛走了。
卢柏昭一直看着温雪芙,见她走了。
便想追上去说再见。
却不料被谢恪给挡住了。
“不知卢县令离开县衙要去何处啊?”谢恪眸中带着厉色,身为一个男人,他当然知道卢柏昭看向温雪芙的眼神中透露着什么。
卢柏昭眼睛看着温雪芙离开的方向,若是现在不追上去,一会儿可就追不上了。
于是。
他看向谢恪的目光中便带了些不满。
但是当接触到谢恪的眼神时,又将头低了下去,“没有,就是想去倒杯茶喝。”
谢恪见温雪芙早就没了踪影,便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卢柏昭过去。
可当卢柏昭走出县衙,温雪芙早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
卢柏昭转过身,蓦然就看到了谢恪眼角带笑。
他还以为是他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又看了看,证实他方才没有看错,他就是在笑。
卢柏昭暗自嘲了下谢恪,心道他真是个没有肚量的男人。
况且,他只是想和温小姐交个朋友。
思忖再三。
卢柏昭还是转身回去继续擦拭他的桌子,干他的活儿。
见卢柏昭进了屋,谢恪叮嘱身边的非战,“之后密切盯着卢柏昭,不要让他...他和郡主有过多的见面。”
谢恪说话时还打了下磕巴。
把非战听得都愣住了。
他这个一直清心寡欲的主子竟然也做起了儿女情长的事情了,那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是,主子,属下一定看住了郡主,让她不要理会那卢县令。”
非战说的兴高采烈。
虽然嫌弃非战说的太过明白,但是也愉悦于非战的领会速度。
日暮西垂。
县衙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盏提灯被人拎着自县衙里出来。
此人正是路客。
他探出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跟踪后,便关上了县衙大门,朝着街中的药铺走去。
药铺中。
坨主也在到等着路客,见外面天色渐暗,他还没有来,担心是朝廷派来的人对他下手了。
正要出门去看看。
门就被人敲响。
一时间。
屋子里静谧了些许,大家都大气不敢喘,生怕是他们过来了,眼下兵力不足,还不足与他们对抗。
“有人吗,我来买药。”
是接头语。
坨主便放心的打开了门。
开门一看,是路客,心里的石头便彻底的落地了。
“坨主,就是他们将新来的那个县令个救出去的,一行来的是当朝丞相还有皇上最疼爱的小郡主,善怜郡主,日后我们行事可是要谨慎一些。”
听了路客的话。
坨主的眉头紧皱,似是没有想到这县令失踪的事情能得到朝廷的重视。
那之后他们行事可不能行差踏错,否则他们涉水族将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你在县衙如今可还好,他们没有怀疑到你身上吧。”
坨主和路客几人围坐在火堆儿旁,商议着今后该如何行动。
在路客进药铺后,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在看到路客进去后,转身飞走。
回去报信。
深夜。
谢恪一个人坐在屋里。
等着非斗回来。
他将卢柏昭安置在县衙的地下房里。
他晚上就住在这儿,担心背后之人又将他掳走,为今之计,让他住在底下是最好的安排。
一出来,便看到了路客鬼鬼祟祟出门。
于是,他派非斗去看看,看看他去做什么。
窗户传来异动。
没等谢恪回头,窗户就被非都破开,他直接飞了进来。
良久后。
也没有传来动静。
非斗抬头,却发现主子黑着一张脸。
——完了,还以为是之前做任务的时候了。
非斗看了眼被自己破坏了的门窗,低下了头,“主子,我这就叫人来修。”
说着一个飞身便逃走了。
谢恪面露无奈的看着门外。
没过一会儿,非斗又蔫蔫的走了回来。
“主子,我跟着那个路老头,发现他进了一间药铺,药铺叫永生药铺。”
“永生药铺。”
谢恪嘴里默默的念着这几个字,陷入了深思。
那明日要好好的探查这个永生药铺了。
“你先下去歇息。”
“是,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