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候府中。
乔舒昱看着一个个派出去的侍卫,端着茶杯的手紧扣着杯沿,“事办的怎么样了?”
为首的那名侍卫说道:“至今为止已经买来了十八名壮男,还有几家正在考虑,不过在黄金的诱惑下,相信他们会同意的。”
乔舒昱坦然一笑,“他们骨子里的贪婪注定是要依靠卖儿子为生,你们继续,待买够一百个壮丁后,带他们去窑洞。”
“是,主子。”
而后,房中有恢复了寂静。
乔舒昱的目光留恋在旁边桌上放着的两块儿木牌,上面是他爹娘的名字。
他心中恨意滔天,见不得当今皇上过的逍遥。
他势必要将这津云朝给掀的翻天覆地。
那边,谢恪刚回到丞相府就被他娘亲给叫了过去。
只因为在成衣铺子谢恪找个由头撂下崔敏敏就走了,崔敏敏回来后告了状,所以谢恪一回到府中便被他娘给叫了过去。
“娘,叫我来有何事?”
没想到谢恪话音刚落,崔娴绣的手就落在了桌子上,将身旁的侍女都吓得瑟缩了一下,“还有何事,你怎能将敏敏一个人落在成衣铺子,近日城中多的是丢了壮男的事情,若是敏敏丢了,你该如何?”
谢恪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自从爹爹离世后,娘亲一直在怪罪他,若不是他,此时她的夫君还会在身旁。
所以从小到大都对他冷言冷语,所以谢恪唯一存在的那些个情义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消逝了,此刻所有的不过是仅存的那些个亲情罢了。
“娘都说了是壮男,表妹又不是,所以她不会丢,请娘放心,我还有要事,如果没有旁的是,儿子先走了。”
而后,不管崔娴绣在身后说什么,谢恪都没有回头。
崔娴绣气炸了,将桌上的茶盏都拂了下去,“真是反了。”
她这般,就连身旁侍候的嬷嬷都不敢多说什么。
生怕多说一句惹来杀生之祸。
“柳嬷嬷,去把我首饰盒子里的那串玛瑙拿出来给敏敏送过去,再给他个逆子多说两句好话。”
柳嬷嬷从后面拿出了那串玛瑙,“老奴遵命。”
此时在房中。
崔敏敏正在发着脾气,将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但是气还没有撒够。
正欲将最后的一个花瓶摔碎,外面却传来了侍女浮生的声音,“小姐,柳嬷嬷来啦。”
崔敏敏看见眼前的情形,可不能让柳嬷嬷进来。
便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柳嬷嬷,我刚才在收拾,里面太乱了都没有地方下脚,就不请柳嬷嬷进去了,嬷嬷来可是有什么事?”
柳嬷嬷人精似的,怎么不知道崔敏敏是在里面摔东西,就是没有点破而已。
笑着说:“也没有旁的是,就是夫人让我送来这串玛瑙,还叫表小姐不要生少爷的气,少爷的公务繁忙,本来就没有很多时间来陪表小姐,待日后成亲后就更没有时间了,让表小姐多体谅体谅。”
一听到成亲的字眼,崔敏敏肉眼可见的欣喜了起来,她欣然的接下了那串玛瑙。
之后便命侍女将屋里都打扫干净。
然后就一直把玩着那串玛瑙,脸上笑意明显。
温雪芙一直坐在窗边,一夜都没有睡。
待到红烛和绿翘进来为她梳洗打扮的时候,才发现自家小姐一脸的疲惫。
“小姐,你不会是一夜没有睡吧。”绿翘将水盆放在木架上,走到窗前担心的说着。
果不其然,温雪芙转过脸后,脸底乌青,很明显一夜未睡。
“我在想事情,一会儿便睡了,你们不必为我梳洗打扮,我今日不出府也不出门。”
绿翘还想说什么,却被红烛一个眼神止住了口。
“小姐,那你睡醒后唤我们。”
“好。”
红烛和绿翘屏退后,温雪芙才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去想谢恪,便不要打扰他的岁月静好了吧,昨日见得那位姑娘也是长得清丽可人。
和他也是良配。
温雪芙在目光流转间,便阖上了眼。
看到芙儿没有来用早膳,程蔚忙将红烛和绿翘唤来。
“小姐怎么回事,没有来用早膳。”
红烛斟酌了半天,总不能告诉夫人小姐一夜未睡吧,夫人肯定会担忧的。
“小姐说要再睡一会儿,等醒来再用早膳。”
程蔚一听,便也放下心来了。
红烛和绿翘皆松了一口气。
谢恪回到书房。
温清诉已然在榻上吃起了瓜子喝起了酒。
“你倒是把我这儿当成自己府上了,倒也乐的自在啊。”谢恪走到温清诉对面坐下,言语说笑道。
温清诉一听,把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出来,“哪能啊,我这不是有线索了吗,来告诉你一声。”
自从城中发生了壮男失踪案后,谢恪就一直在暗地里找线索。
却一直没有找到。
如今,这是有线索了。
“快告诉我。”
照这样下去,若是城中所有青壮男子都失踪,那对津云朝来说算不上一件好事。
“你看看这个。”温清诉拿出来一张纸条。
那张纸条就是之前温雪芙写得那张,后来,温清诉在大哥书房看到了这个纸条,就给拿走了。
谢恪拿起纸条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而后,面色严肃,“你是说他们不是被人拐走了,而是被卖了。”
温清诉点头。
他看到纸条的第一时间就去走访了这已经丢失的十八户人家,发现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每家都富裕了不少。
就连一向穷困的王虹,都带起了簪子。
“你去看看那十八户丢了孩子的人家,他们近日不是穿金戴银就是生活富庶,哪还有之前穷困潦倒的样子。”
说话间,温清诉又磕了一桌子的瓜子皮。
听见温清诉这么说,谢恪也是相信了。
“这纸条你从何得来?”
“从我哥书房偷来的。”
谢恪莫名睁大了眼,“偷来的?”
“是啊,偷来的,你别这么正人君子,我哥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听着好友这一番无厘头的言论,谢恪表示理都不想理。
“少磕点儿瓜子,也不怕噎着。”
可是温清诉生来叛逆,谢恪越是这样说,他磕的就越多。
看这个温清诉的样子,谢恪却是想到了温雪芙,不知道她如今在做什么。
一想起昨日,她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谢恪的心里就横生枝节般的酸楚,他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最近总会在不经意间想到她。
“干什么呢,叫你也不应。”谢恪回过神来,看见温清诉朝着他挥着手。
“怎么了?”
“我们入夜便去那十八家好好的审审他们,他们应该见到过买家。”
“好。”
王虹自从那明月楼回来后,她就心绪不宁的,也如那个女子所言,经常能看到她家附近有人影出没。
她心里记挂着那个女子说的话,上次那个买家回来问有没有人来找她是,她言语都说没有。
如今长子没有了,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可不能死。
她要好好的活着。
温雪芙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红烛和绿翘很快就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小姐,今日的早膳有猪肚汤还有鲜肉烧麦。”
一听到绿翘说的,温雪芙就胃口大开。
她这个人想事情想的开,想的快,睡醒一觉她就彻底想通了,做好事业才是正道,什么情啊爱啊都闪一边去吧。
“是吗,那我要吃五个。”
红烛和绿翘都被温雪芙的话给逗笑了,她们都知道小姐最多吃两个就饱了。
二少爷曾经说过小姐是小鸟胃。
“大哥那边可曾去丢失孩子的人家探查了?”温雪芙舀起一勺猪肚汤,问着一旁的红芜。
自从她让红芜去送给大哥纸条后,便让她暗暗的跟在大哥身边,看他们办案的进度。
虽然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可是顺藤摸瓜总会知道的。
“没去。”
闻言,温雪芙一口汤差点儿没吐出来。
“没去,那大哥做什么了?”
见状,红烛忙递过来一个手帕。
温雪芙那手帕擦了擦嘴。
红芜实在是说不出口,“世子派人将城中适龄的男子都保护了起来。”
温雪芙闻言,真的是有些气笑了。
想不明白大哥意欲何为,还是说这是柳绍的点子。
“大哥没这么唇,是柳绍吧。”
“是,小姐说的没错。”
温雪芙就想不明白了,那柳绍是如何当上大理寺少卿的,难不成脑子都被同胞哥哥柳均吸收去了。
柳均身为泸县县令也真是埋没了。
“白白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大计被他给弄没了,真是愚不可及。”
温雪芙鲜少骂人。
如今看来,应该是实在被柳绍给蠢到了。
“准备些柳芽儿喜欢吃的糕点,一会儿我们去柳府。”
“是,小姐。”
绿翘领命先是去了膳房,让厨娘做一些糕点。
彼时,柳芽儿正在府中荡着秋千。
如今午时可做,清枫也为了案子日夜不分的忙着,她便想着一会儿做一些膳食去大理寺找他。
“小姐,郡主来了。”
芙蕖小跑着过来,柳芽儿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郡主是谁,就是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把郡主请到我院子里来。”
“是。”
待到温雪芙走过来的时候。
柳芽儿在石桌上已经放满了糕点。
温雪芙轻笑,柳芽儿招待人的方式还真是与她异曲同工。
“芽儿姐姐,我带了你爱吃的糕点过来。”
没有人看到,柳芽儿听到糕点两个字时,眼睛亮了亮。
“多谢郡主了,我很喜欢郡主的糕点。”
谁知,听了柳芽儿的话后,温雪芙脸上却是嗔怒了一下,“都说了叫我芙儿就行,我大哥都快到你府上定亲了,还叫我郡主啊。”
柳芽儿听到温清枫的名字后,脸上明显多了一丝红晕。
也不戳破柳芽儿的小心思。
温雪芙径自坐在柳芽儿的身边。
“芙儿。”
“这还差不多嘛。”
“芙儿,今日来找我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吧。”
温雪芙就没有想过要拐弯抹角的跟她说,想着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管自己怎么暗说,她都能听懂。
“你知道最近城中有男子失踪的案子吧,如今柳伯伯派人将城中适龄的男子都保护了起来,芽儿姐姐你觉得这件事办的如何。”
柳芽儿听了,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爹爹这次做的实在是不妥。
本来可以引出背后之人,他这般做,怕是会打草惊蛇。
“芙儿,我知道该怎么劝说爹爹,你放心。”
温雪芙轻笑,“芽儿姐姐办事,芙儿自然是放心的。”
也不算是白来柳府一趟。
温雪芙明显的感觉到,柳芽儿很是喜欢大哥。
这样,她也就放心了,柳芽儿聪慧,和大哥实属良配。
从柳府出来后已经天都快黑了。
本来还想坐马车回去的温雪芙。
却忽然改变了注意。
不知道背后之人会不会抓深夜独自行走的女子呢。
“小姐,还是算了吧,我们坐马车回去。”
红烛在一边担忧的劝说着。
可是温雪芙打定好的事谁能劝说呢。
“不必担忧,我们会平安回府的,没准还能钓一条大鱼呢。”
红烛尚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
只不过温雪芙话音刚落。
就有一辆马车从南面过来。
在温雪芙她们面前。
一双手挑开轿帘,谢恪的脸出现在温雪芙面前。
“郡主,快上来吧,马上就要宵禁了,届时你可走不了了。”
宵禁,温雪芙把宵禁给忘了,津云朝的宵禁,是过了亥时便会派侍卫巡视街道,一旦发现有人便会待到暗牢,关上三日。
眼下离王府还有一段路。
温雪芙不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回到王府。
无奈,看了谢恪一眼后,十分不情愿的上了他的马车。
之前和他表明心意,被他拒绝后就一直没有面对面的坐着。
眼下,他们二人这般的坐着,温雪芙倒是觉得尴尬的不行。
“郡主是去哪儿了?”
谢恪是想说眼下城中不太平,还是不要一个人走夜路。
“我去哪儿,你管的着吗。”
谢恪妄言。
怎么许久没相处,感觉温雪芙的性子变得激进了不少,有些火大。
“我可是有什么地方的罪郡主了。”
“你全身上下哪儿都的罪我了。”谁知温雪芙气呼呼的说着。
就是因为他,她上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被人拒绝。
想想都令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