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芙看着空空如也的内堂。
疑惑不解,刚刚人还在呢,现在不知作何去了。
索性也不再想了。
如今,面店和汤钵店经营的都很不错,生意蒸蒸日上,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开一间小酒楼了。
在这个世界也有了喜欢做的事。
简直惬意的不得了。
每日不是赏花就是做膳食。
日子倒是也过得舒心快乐。
谢恪从温雪芙那儿走,是因为听到了非斗的笛声,那是边疆传来了的战号,辽国已经发兵,攻打津云朝。
若是被温雪芙知道了,定十分担心她大哥温清枫。
“主子,辽国前锋托克托已经发兵,在斥候停顿,意欲攻打斥候。”非斗向谢恪禀报。
谢恪立于衡山之上。
看着津云朝的大好山河,谢恪并不想任由辽国那个腌臜之地占有。
“津云朝百姓安居乐业,不应该任由辽国那个腌臜之地侵扰,所以,辽国要灭。”
谢恪声音冷冽,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着危险。
不等非斗言说。
“召集非字营,歼灭辽国来犯士兵,不要被旁人看到,杀完便速速归来。”谢恪在一边下着命令。
“属下遵命。”
一时间。
四周的树枝攒动,无数暗卫飞身前往斥候。
惊动了天上的飞鸟。
在京城中的温雪芙。
察觉到了不对劲,午时听二哥说他的眼皮老是跳动,温雪芙一早便想到了亲生手足间的感应,想着应该是大哥有危险。
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祈祷大哥安然无恙。
不管温雪柔做什么,红烛和绿翘始终对她喜欢不起来,尤其是绿翘,总是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这些日子,见她总是往王妃的院子跑,绿翘就跟温雪芙说了起来。
“小姐,你也不多去王妃那,那位可总是去王妃的院子。”
彼时,温雪芙正在修剪着花枝。
闻言,看了绿翘一眼,绿翘的担忧她也有,一开始,她是真心的为爹娘找回亲生女儿而高兴的。
也对温雪柔有了两三分真心。
不过,近些日子她总是行为诡异,对待身边的婢女也是打非骂。
让温雪芙重新考量起了她是否真的是良善之人。
这个时候,红烛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些日子,她命红烛派人盯着她院子的动静,若是有事就来报。
“小姐,那位院子里的流光来了。”
红烛说完,流光就从红烛的身后走了出来。
却见她不复往日的灵气,耳边竟然还有一道疤痕。
看着触目惊心。
温雪芙走到流光面前,对身边的绿翘说,“绿翘,去拿瓶去痕胶。”
“是。”
“奴婢拜见小姐。”
流光在低头的一瞬间,泪水也跟着滴在了地板上。
再一抬头,满脸的泪痕。
红烛看见了,忙递过来一方帕子,安慰道:“别哭了,有什么事,跟我们说。”
温雪芙已然坐到了榻上,看着流光泫然欲泣的样子,面上并没有多少动容,她并不善良,此时,她没有觉得厌烦,对流光来说已是幸事。
“回小姐的话,温柔郡主一开始对我们还很好,但是近几日变得越发的厉害了,一旦我们说的不合她意,就会对我们非打即骂。”
说着就露出了胳膊上的伤痕。
那伤痕出现在白嫩的胳膊上显得尤为的突兀。
这个时候,绿翘也拿来了去痕胶,给流光上上。
“这个去痕胶,每日涂抹一次,一月后,你的胳膊便会恢复如初。”
流光听见,脸上才露出欢喜。
她还想着哪日被世子和公子看上,飞黄腾达呢。
看着流光脸上丰富的表情,温雪芙装作没看见,这个流光也不是个安分的人。
“奴婢多谢小姐。”
流光走后。
温雪芙坐在窗前。
外面的桃花飘落在地上,一片粉色汪洋。
流光说的并没有假,她之前目睹过她打了流水一个耳光。
她认为只有王爷一个人的宠爱还不足以在府中横着走,所以她近些日子开始频频的往娘亲的院子跑。
不过,她错了,娘亲并不想爹被亲情冲昏了头脑。
她见到温雪柔的第一面便不喜欢她。
事到如今,也不会喜欢。
“小姐,那王妃会不会被她的表象给欺骗啊,要不要去告诉王妃?”绿翘给温雪芙披上了衣衫,在一旁说着。
闻言,温雪芙抬起手,“不必,娘没那么蠢。”
而在温雪柔的院子。
温雪柔此时正到处在找流光。
偏偏每个下人都没有看见。
她气急败坏的坐在榻上,没一会儿,流光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郡主,您找我。”
流光还没有走进,一个茶盏就扔到了她的脚边,她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郡主饶命,奴婢知错了。”
可此时,温雪柔的脸上布满了狰狞,她前十年精心伪装的真面目被这个流光撞破,既然不能杀了她,便只能每日折磨她了。
“来人,将竹鞭拿来。”
一边的侍女都不忍心了。
她们都是家生子,爹娘都是王府里的老人。
现在看到小姐妹被这般折磨,心中不忍,纷纷转到一边,不再看这血腥的场面。
流光的腿被温雪柔打的血肉模糊。
但是却不影响走路。
别人都看不出什么异样。
当天夜里。
温雪芙还没有入睡,不知道为何,今日谢恪突然离开,她总觉得谢恪会再来,所以屋中的油灯还没有灭。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窗门被敲了一下。
温雪芙会意,将窗户打开,谢恪翻身进来。
温雪芙知道他从来都不会客气,便没想着要倒茶给他喝。
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给自己倒茶。
坐在桌前就没了动静。
温雪芙好奇,给他倒了一杯还温热的雪雾茶。
“你怎么了,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温雪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谢恪的腰间,有血往外渗。
温雪芙立马就慌了神。
站起身想要去找白布和小刀,为他包扎。
就被谢恪握住了手腕,将她按回了凳子上。
嘴边溢出轻笑,“我已经包扎过了,多谢,只是没想到我还能被下黑手,捅了一刀。”
看着谢恪云淡风轻的样子,温雪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刺痛,看着谢恪额头冒出的冷汗。
她掏出手帕轻轻擦拭。
柔声的说:“可是又渗出来了,我帮你重新包扎。”可是谢恪却始终按住温雪芙的手,不让她动。
温雪芙气急,她还是头一次见把生命当成负担的人,把生命当成儿戏,是想死吗。
“你听话。”温雪芙提高声调。
一下子甩开谢恪的手。
去内间拿了白布和伤药。
温雪芙倒还是不知道,谢恪不想自己给他包扎是因为他害羞。
当掀开谢恪衣衫的时候,身上一道道伤疤出现在温雪芙的面前,有的深达半指深,温雪芙看到的时候。
眼中不乏心疼。
他一个丞相,身上却有这么多的剑伤。
想必他也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温雪芙的指腹抹上药涂抹在谢恪的伤口处的时候,谢恪浑身一颤,就连温雪芙也不由的脸红了起来。
她第一次给男人上药。
他们两个离得很近,温雪芙抬头便会碰到谢恪的下颌。
两人对视,温雪芙先收回了视线。
手下继续涂抹着,再用白布给谢恪缠上。
温雪芙半环着谢恪,谢恪被迫抬起手,只要他的手落下,就会将温雪芙抱在怀里。
那一瞬间,谢恪有过冲动,他想要将温雪芙抱在怀里。
“好了。”温雪芙收起白布。
而后,语气温柔的询问谢恪,“你这伤是不是和辽国对阵时伤的?”
谢恪虽惊诧为何温雪芙会知晓此事,明明已经封锁了消息,京城中的人是不会知道的,但也冲着她为自己包扎伤口真心的回答了。
“是。”
温雪芙:“我大哥会和辽军对阵,届时,我想请谢大人见到我大哥时,帮我转告他,说家中一切安好。”
闻言,谢恪笑道。他本以为温雪芙会说让自己帮忙照看温清枫,让他在战争中安全无疑的平安回来。
却没想到,她却是请求这个。
当真不是一般的女子。
“我定会转达,郡主放心。”
温雪芙的眼里浮现出笑意,看在谢恪的眼里,是个明媚,一颦一笑都牵挂人心的美人。
之后的谢恪不知道。
有的人见一面便会沦陷,入一眼便会误终身。
而令谢恪沦陷误终身的人便是温雪芙。
......
肃王府多了个女儿的事。
眼下已经被太后知道了。
她老人家不日便会到肃王府,她倒是要看看冒充郡主的人有什么胆子,胆敢冒充郡主。
是日。
一大早,温朝就命人准备了太后爱吃的菜和水果。
肃王温朝是当今太后的第三个儿子。
受尽了太后的疼爱。
当太后的轿撵出现在肃王府的时候,街里的老百姓都跪地拜见。
太后的威望极高。
早些年的时候,经常会在城中施粥,所以,百姓们都很爱戴她。
“儿臣参见母后。”
“芙儿参见祖母。”
温雪柔在后面,也想叫一声祖母,可是太后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就径直走进了正厅里。
身边有温雪芙搀扶着。
她看向温雪芙的眼里带着爱意和宠溺,可见,温雪芙很受她的宠爱。
当下人们把茶上了上来。
太后抿了一口,众人才开口说话。
“母后,怎么想着来儿臣府邸?”温朝面带笑意的说。
这一句话一说出,太后就不乐意了。
“怎么,哀家来你这儿,你还不欢迎啊。”
“没有的事。”
说话间,太后也不忘爱怜的摸着温雪芙的手。
当太后的视线扫视到温雪柔的时候,眸光突然变得凌厉,眼神像小刀子般射向温雪柔,她见温雪柔的第一面就不喜欢她。
她既然敢冒充郡主,那就有胆子赴死。
太后不会让温雪柔有一个好的结局的。
怎么着都得砍了头。
温雪柔早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太后担心温朝和程蔚伤心,这毕竟是他们第一个女儿。
便哄骗温朝说女儿被宫女掉包了,所以才有了温朝后来找了一个农户的女儿冒充女儿,然后十几年都没有放弃寻找亲生女儿。
直到前几日给找回来。
看到母后看着柔儿,温朝赶紧的对温雪柔说:“柔儿,还不拜见祖母。”
温雪柔听了,心中一喜,心中感叹道这个王爷还真是疼爱女儿。
便走到前面,规矩的行了礼,“柔儿拜见祖母。”
那声音叫一个千娇百媚。
温雪芙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后却正眼都没看温雪柔,一心的问着坐在身旁的温雪芙,“芙儿,一会儿想吃什么啊,祖母给你带了银耳羹。”
闻言,温雪芙眼睛亮了亮,“祖母,我最近厨艺渐张,不信您问娘,我知道您要来,早早的就炖了一锅鸡汤,一会儿您尝尝,看看芙儿做的好不好。”
“好好好。”
太后爱怜的将温雪芙搂在怀里,看着温雪芙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珍宝。
皇室自古亲情淡薄,但是直到温雪芙渐渐长大。
她每日都会去永寿宫陪太后。
本来已经对日子乏累的太后,因为温雪芙渐渐的舒心了起来,身子也越来越好了,皇上看到,特地封了温雪芙为善怜郡主。
这可是别的郡主得不到的殊荣。
足见温雪芙的受宠。
就连皇上也对温雪芙宠爱有加。
温雪柔想要得到太后的宠爱难如登天。
另一边的温雪柔看见太后并没有理她,便不死心的再拜见了一次。
这一次,整个正厅的人都敛息凝神,温雪柔大概是不知太后的狠辣手段,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
“柔儿拜见祖母。”
“大胆,本宫没有叫你拜见我,你竟敢拜见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退下。”
声音回荡在整个正厅。
下人们闻言都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流光和流水看见了,心里都出了一口恶气。
好似这几日的折磨都被风吹散了一般,看见她被责骂,心中痛快的不得了。
“是。”
温雪柔退至一旁,没有再说话。
和温朝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的时候,温朝示意她稍安勿躁,还安慰着她。
至此,温雪柔也言笑晏晏的回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