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妙想起那个在长寒宫挖土豆，结果被吓得差点尿裤子的可怜小太监。
她清了清嗓子，答道：“你在长寒宫的院子里埋手雷，被我挖出来了。”
谢怀伊：“......原来如此。”
她垂了垂眼，不知想到了什么，默了一瞬才道：“暗器的事包在我身上，只是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恐怕无法很快做好，多少要费些时日了。”
“那倒不妨事。”
徐妙妙应得很爽快。
她只是馋谢怀伊制作兵器的手艺，想搞几个暗器来玩玩儿，防身之用倒是次要的。
毕竟一千个暗器，恐怕也比不上一个泠偀，而她已经有一个泠偀了。
“九月二十九是吧，那天你准备好，提前在京陵山下等着就是了。”
正说着，门外安静的甬道上开始有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徐妙妙抬头看一眼天色，道：“快到宫里传晚膳的时间了，你赶紧回去吧，再晚些就出不去了。”
见谢怀伊点头，她也不再耽误，带着泠偀走出长寒宫。
回钩戈殿的路上，徐妙妙和泠偀并肩走在宫道上，感觉心里像被塞了一团乱麻。
纠结好久，她才下定决心问泠偀道：“泠偀，你现在到底是谁那边的？”
冷不丁被问这么一句，泠偀一下子愣住。
“公主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现在到底是我这边儿的，还是钟离璟那边儿的？”
“我......”
泠偀突然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感觉，不自觉躲着小公主的眼神。
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其实陛下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全，才会想了解公主的行踪的......”
徐妙妙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怎么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相信。
“那今天我见谢姑娘的事，你是不是也要告诉陛下？”
泠偀：“......是。”
还真是坦诚。
徐妙妙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在心里想着方才自己和谢怀伊的谈话，不知被泠偀听去多少。
要是她全听去了，那钟离璟会配合自己演戏，让谢怀伊混进祭拜的人群之中吗？
泠偀一直在通风报信，钟离璟恐怕早就知道谢怀伊回来了，可能只是因为她得了疫病，才装作不知没有任何动作。
是为了防止疫病扩散，也是为了谢怀伊的名声。
如果十日后谢怀伊出来参与祭拜，钟离璟知道她的病不要紧了，会不会立马就接她入宫？
泠偀见徐妙妙一边儿向前走，一边儿怔怔地出神。
替她踢走前方路上的小石子，泠偀有点担心地问道：“公主是不想让泠偀把今天的事告诉陛下吗？”
不想吗？
徐妙妙心说其实也没什么所谓，谢怀伊的病早晚会好，进宫只怕也是早晚的事。
反正钟离璟都已经得到消息了，全看他怎么想罢了。
“没事，我能理解你。”
徐妙妙拍一下泠偀的肩膀，“想说就说吧，你本来就是为陛下做事的，我总不能让你为难。”
说罢，她朝泠偀柔柔一笑，扶了扶肩上的药箱带子，就加快脚步往钩戈殿去了。
泠偀看着徐妙妙离去的背影。
夕阳馀光下，小公主微卷的发丝泛着深棕色的光泽，头上的流苏步摇一晃一晃，连带着沉闷的皇宫大内，都被衬托出一丝娴静美好。
泠偀凝了一会儿，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走出去很远，才抬腿跟上。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日时间。
午后，徐妙妙照例在寝屋里安静地研究着浮玉轩新品的配方，外头昌吉突然来找。
“公公什么事？”
她放下手里的工作，快步走到偏殿外去迎。
昌吉见她如此，面上带了一抹笑意。
别的不说，就这平安公主不论处境如何，始终礼貌对待他的态度，就足以让昌吉对她高看几分了。
“平安公主，陛下让您去一趟正殿。”昌吉道。
徐妙妙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是为了配方的事吗？可我还没研究好呢。”
昌吉耐心解释道：“不是为了配方的事，是今日上书房放课假，六殿下七殿下带着八殿下一起过来了。”
六七八来了？
徐妙妙想起在庄园偶遇他们三人的经历，对钟离璟召见自己的原因有了大致猜测。
“我整理一下，马上就去。”
徐妙妙迅速收拾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头发，和昌吉一起走到正殿。
迈进门槛，果然见钟离璟端坐在正中。
六七并排坐在一侧，小八也学着哥哥们的样子，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置于腿上，故意绷着脸。
只是两条小短腿儿还够不着的，不仅看不出气势，反倒还有点子可爱。
“平安见过陛下，六殿下七殿下，八殿下。”
徐妙妙走进殿中，和几人见过礼，转头看向八皇子，问道：“八殿下的身体怎么样了？”
钟离星澜挪了挪屁股，大声回答：“平安姐姐，我已经好多啦！”
刚才见到徐妙妙，他就想从椅子上蹦下来，跑到她身边和她亲近来着。
可是看到几个哥哥都纹丝不动，他又担心这样会失了规矩，惹皇帝哥哥讨厌。
这样想着，钟离星澜就努力忍着想找徐妙妙的冲动，乖乖坐着。
钟离璟瞥一眼八皇子，随后问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去庄园的时候，救了落水的八皇子？”
徐妙妙心说钟离璟肯定早就得知此事，一直没提，估计是舍不得给她赏赐。
这次六皇子七皇子来提了，才装模作样地询问。
“确有此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徐妙妙倒是很坦然，她救人也不是为了那点儿赏赐，有没有都无所谓。
“皇子落水可不是小事，既然是你救的，那便是大功一件，自然要赏。”
顿了一下，钟离璟接着道：“朕就破例把你的官阶升一品吧。”
徐妙妙：......
九品变八品，每月涨一两银子月钱，您可真大方！
“好耶好耶！”
钟离星澜也不知道升一品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平安姐姐得了赏赐是好事，就挂着一个纯真的笑，憨憨地拍着小手恭喜她。
两只小短腿晃啊晃，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开口道：“皇兄皇兄，我母妃听说了这件事，想请平安姐姐到宫里去吃茶，不知道可不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