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妙愣了一下，看向泠偀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
每次她进入空间，肉身就会陷入一种假寐状态。
昨夜徐妙妙照例去空间里翻阅资料，感觉到困意，才关掉空间准备入睡。
可却听到了泠偀离去之后返回的声音。
今日一早，她去药房时，发现自己桌上摆放着的东西也被人动过。
徐妙妙的桌子虽然乱，可却乱得很有规律。
什么东西在哪个区域，看似乱七八糟，实际上她心中都有数。
如此一来，徐妙妙自然而然，就会怀疑到泠偀身上。
而且，她后来仔细想想，疾影里面排名前三的高手，怎么会和她一起骗钟离璟呢？
徐妙妙心里难免多了点警惕。
“不必了，我要给她试药，效果你也看不出来。”
说完这一句，没等泠偀回答，徐妙妙就穿着笨拙的防护服走下楼梯。
来到一楼谢怀伊居住的房间门口，她和守门的侍女简单说明来意，就毫无意外地被放行。
这几日谢怀伊依旧是时昏时醒的状态。
羽合堂严格按照徐妙妙的嘱咐，给她的吃食和服用的药物都格外用心，算是暂时将谢怀伊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没让她继续恶化。
没了谢怀伊，羽合堂的运作似乎比之前困难许多。
徐妙妙也能够明显感觉到，全堂上下，都在眼巴巴等着她的药。
“谢姑娘？”徐妙妙走进屋，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床榻上依稀可见那个纤瘦的人影。
徐妙妙做好准备，朝床边一步步走过去，刚迈出两步，竟然听到一声虚弱的“嗯”。
“你醒着吗？”徐妙妙问。
“是…咳咳。”
谢怀伊发出的声音极其细弱。
隔着一层薄薄的床帐，徐妙妙见她双手撑着床，似乎想要爬起来。
“你别动，躺下休息就好。”
徐妙妙走过去，轻轻掀起一侧床帐，挂在帐钩上。
这是两个穿越者第一次见面。
准确地说，是第一次在双方都清醒的时候见面。
谢怀伊看到徐妙妙身上的装束，面色苍白地苦笑。
“确实是，难为你了…”
“不难为，我有银子赚得。”
徐妙妙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疏离。
虽然同为穿越者，谢怀伊算是半个老乡。
可出于种种原因，她暂时无法判断对方是敌是友。
如果是友，那徐妙妙就是如虎添翼。
可如果是敌，那谢怀伊可能比她遇到的其他敌人加起来都还要难搞……
谢怀伊怔了一瞬，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意外。
徐妙妙从兜里摸索出一个透明的小密封袋，里面有四颗颜色不同的药丸，对她道：“这是四颗药丸，一天吃一颗，每次服药之后空一天，观察一下次日的情况，有没有什么不适，服用之后的反应之类的，待会儿我会给伺候你的侍女一个表格，按照那上面的内容记录就行，一周之后我再给你正式配药。”
那密封袋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谢怀伊从徐妙妙手里接过来的时候，睫毛颤动了一下，目光中似乎有些…怀念？
“多谢…咳咳。”
徐妙妙道：“现在可以先吃一颗。”
闻言，谢怀伊垂眼看着手里的药丸，沉默片刻。
她迟疑问道：“这四颗，是药效不同吗？”
徐妙妙心说果然，她对谢怀伊心存戒备，谢怀伊也没办法彻底相信她。
只不过，徐妙妙可以随时走人，大不了一千两不赚了，损失不了太多。
可谢怀伊离了她，只怕再难在北越国找到一个能医治此病的人了。
“只不过是四种不同的配方，主要成分都是青霉素，我让你测试，主要是看看你有没有对里面的成分过敏，顺便找出哪种配方的效果最好，就可以给你一次性全部配好。”
“我和你无冤无仇，又拿了少堂主一千两银子，是绝对不会害你的，谢姑娘无需多想。”
徐妙妙还是耐着性子，和谢怀伊解释了一通。
听完这番话，谢怀伊的表情才松懈下来。
可是只过了两秒钟，她就又掀起眼皮，问道：“为、为何要一次性配好？”
“我要回宫啊！”
徐妙妙想着对待病号，态度还是要好点，于是又解释道：“谢姑娘，你这个病要痊愈，恐怕要花上好几个月，我总不能一直待在羽合堂陪你吧。”
谢怀伊靠坐在床头，整个人苍白虚弱得不行。
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着急起来。
“可是你回去了，我的病…咳咳，出意外怎么办？”
徐妙妙安慰她道：“放心，只要你好好吃药，安心休息，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到时我也会跟少堂主交代好的，如果有突发状况，就派人去宫里找我。”
虽然经此一番，钩戈殿的防卫可能会进一步加强，可对于羽合堂的高手们来说，进宫传个消息，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谢怀伊垂下眼睛，掩饰掉心中的慌乱。
她是不愿徐妙妙先自己回宫的。
毕竟徐妙妙差点就被封妃，谢怀伊担心钟离璟真的对她同情，所以私心里，不想让两人过多接触。
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徐妙妙告诉钟离璟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实在是…太难堪了。
“公主真的不能留下吗？”谢怀伊问。
徐妙妙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能，宫里头太后娘娘的头疾还没痊愈，不可耽误太久。”
谢怀伊一听更加慌了。
可她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那…怀伊有件事想拜托公主。”
“说。”
“我的病情…咳咳，能不能替我隐瞒陛下？”
“这…”
徐妙妙有一瞬迟疑。
如果泠偀真的如她所想，在背地里暗暗和钟离璟通风报信的话，那谢姑娘的病，小暴君说不准早就已经知道了。
“公主不愿为我保密吗？”
谢怀伊语气急切，说着，就想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你别激动，我帮你保密！”见她如此，徐妙妙连忙答应。
为谢怀伊的身体着想，也只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了。
谢怀伊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无力的瘫下去。
徐妙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谢姑娘，你这么在意陛下的想法，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