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公主只是吃了一次瘪,他家陛下竟然如此高兴?
这个想法一出,昌吉对平安公主肃然起敬。
不只是他,这天过后,整个北越皇宫看待徐妙妙的眼光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太后娘娘赏识就不说了。
这个平安公主,竟然还能让陛下专门带着太医前去看望。
人们不知晓内情,只觉得这是陛下对平安公主独一份的关照和看重。
那可是钟离璟啊!
日常就是打打杀杀,出口就是厚黑诡计,千年冰山一样的人物,就是说话的声音稍微平和一点,都会让人觉得反常。
更不用提亲自上门送温暖这样的事情了。
如此殊荣,平安公主可是北越国的头一个。
原本那些瞧不起她这个异国公主的人,一个个都收敛了起来,再也不敢随便对待她。
慈宁宫偏殿,还在禁足抄经书的历琇莹听说了这个消息,一气之下打碎了好几个名贵的花瓶。
变化发生在一夕之间,徐妙妙还没有察觉。
她为自己的五百两肉疼了一天,第二天中午,就又收拾收拾,拿着银针去了钩戈殿。
被坑归被坑,下回她一定长个心眼!
可钟离璟的病还是要给他治的。
一路上遇到的宫人都极其热情,徐妙妙十分顺利地来到钩戈殿。
守门的太监进去通报,她就在门口安静等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太监折返回来。
恭恭敬敬朝她躬身,笑道:“平安公主,请随奴才进来吧。”
“好。”徐妙妙点头,跟着太监往后殿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迎面看见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从钩戈殿里走出来。
徐妙妙不认得来人,却认得他身上那套衣服,还有他腰间挂着的那块腰牌。
“禁军统领?”徐妙妙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回忆起此前读过的资料。
渐渐地,就把面前这个身披铠甲面色严肃的人,和传说中那个钟离璟的左膀右臂,名叫魏罡的禁军统领对上了号。
“魏罡这个时候来钩戈殿做什么...?”徐妙妙疑惑。
钟离璟商讨国事一般都在紫宸殿,钩戈殿是他素日里休息的地方,把守森严,比紫宸殿要隐私神秘得多。
她出入钩戈殿这么多次,除了昌吉和几个常驻这里的宫人,还从没在这里见过其他人。
因为职业习惯,任何反常的迹象都能引起徐妙妙的注意。
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有点敏感的时候。
毕竟疏弥国的使臣团据说早就已经出发,算算日子,最近也差不多该到京城了。
徐妙妙放慢脚步,眼神偷偷往魏罡身上瞄,同时右手悄悄摸进袖筒,把从二王爷那里得来的瓷瓶攥在手里。
蛇毒草,无色无味无毒,只在月光的照射下会发出隐隐的亮光,所以其最大的妙用就是追踪。
徐妙妙瞅准时机,在与魏罡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上洒了点蛇毒草汁。
浓稠的汁液附着在魏罡的盔甲上,过一会儿才落下一滴,正好能把他的踪迹标示出来。
徐妙妙不动声色地将瓷瓶收好,跟着太监走进后殿。
踏进门的时候眼前猛地一暗,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了。
钟离璟已经在龙榻上躺好,阖眼养神。
徐妙妙揉揉眼睛,适应了这里昏暗的光线之后,就开始按照老流程给钟离璟施针。
施针的过程很顺利。
钟离璟的血脉已经被打通不少,施针的效果来得更快更好,结束的自然也更早。
徐妙妙将银针一根一根拔出来,仔细地拿细布擦拭,目光瞥见钟离璟胳膊上的纱布。
钟离璟被流箭射伤的伤口,直到现在还没有好全。
徐妙妙想了想,问道:“陛下,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倒霉事吗?”
男人已经坐起来,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玄色绣龙纹的里衣。
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大片胸膛,配合那张冷峻的帅脸,整个人看起来迷人又危险。
“你盼着朕倒霉?”钟离璟的语气不咸不淡。
徐妙妙抿了抿嘴,心想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如果钟离璟一直倒霉,就没有心思去到处打仗,她的任务不就算是成功了吗?
但是想归想,徐妙妙也就只敢在心里过过瘾。
别人因为她的原因倒霉,她还是会觉得愧疚的。
“怎么可能呢!”
徐妙妙讪讪笑着,“我就是看到陛下胳膊上的箭伤,还有上次在长寒宫门口......”
感觉到一道眼风扫过来,徐妙妙莫名脖子发凉。
她还舍不得这颗脑袋,小暴君被鸟屎砸中的事,还是不提为妙......
“就是说,要不您还是想办法去去晦气吧...?”
徐妙妙一边儿察言观色,一边儿小心翼翼地劝说:
“可以让钦天监来看看?或者,请僧人道士来作作法,实在不行撒点盐也行啊......”
她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会克身边所有潜在的桃花。
从过去经历来看,不管多离谱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徐妙妙真的有点担心,万一哪天钟离璟走在路上被雷劈了,或者微服私访遇上洪水泛滥了......
虽然说钟离璟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可如果他突然没了,那这个世界才更有的乱呢!
“你很在乎朕?”
钟离璟慵懒靠坐在龙榻上,说罢轻笑一声。
徐妙妙:......
虽然说得没错,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在乎啊。”
她点点头,笃定道:“陛下慧眼识珠,让我有机会施展医术,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当然不想让您倒霉了。”
徐妙妙昧着良心,对钟离璟疯狂输出一顿彩虹屁。
果然,就算是名留青史的天才君王,在面对如此激烈夸夸的时候,也难免会将态度放软几分。
“朕是天子,得真龙庇佑,什么样的晦气能影响得了朕?”
钟离璟道:“平安公主,你多虑了。”
徐妙妙:......
怎么会有这么自大臭屁,偏偏说出来的话又让人无法反驳的人啊?
徐妙妙:“陛下要是这么说的话,练兵场那么大,那支流箭怎么就偏偏射到您身上了?”
闻言,钟离璟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戾气一闪而过。
他语气淡淡:“敌国的几个细作混进了军营,现在都已经葬身御兽园了。”
原来钟离璟胳膊上的伤不是意外?
徐妙妙愣了一下,又问:“那...那天陛下被那东西砸中......”
她惜命,没有把话说完。
可钟离璟的表情却瞬间冰冷下来,声音也变得危险:
“那就要问平安公主的父皇,为什么送那么多信鸽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