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只有她和林旻。
没有孙檬，也没有司机。
他只身前来救她。
洛晓晓心里又是一阵难受。那些被强行封进心底的情感因子又一颗颗冒出来，最后汹涌成潮。
幸好他来了，不然她今天怕是要死在那两个酒鬼手上。
“谢谢……”洛晓晓再次出声道谢。
林旻从后视镜看着她。
脸色苍白，泪痕满面，像受惊的小鹿。衣服在拖行中扯得歪七扭八，还破了好几处。
他的心像被什么刺痛，想安慰她几句，话一出口却成了：“看看没有我，你过成什么样！”
洛晓晓满腹的情绪差点儿破功！
她小声辩解：“今晚只是意外……”
“是啊！我要不来，你就意外被人奸杀了。”林旻冷哼。
他说的是事实，洛晓晓无言以对。
林旻看着她又憋屈又不敢发言的样子，于心不忍。发动车子送她回家。
车速三十。
他在给她调整状态的时间。
洛晓晓慢慢从惊吓中缓过来，准备打电话报警：“喂，幺幺零……”
“已经报过案了。”林旻一边开车一边冷声说。
果然，洛晓晓才报名字警方那边就表示已经抓到犯罪人，一定把她被迫转给罪犯的钱追回。
洛晓晓看着林旻冷峻的侧颜，心中五味陈杂。
他对她的好，又增加了一段回忆。
“以后半夜不要单独出门。”林旻用最冷的语气提醒。
“嗯。”
洛晓晓点点头。
用他车里的湿巾擦干脸，再整理衣服——得以正常的状态回家，才不会吓到妈妈和妹妹。
可是，裤子膝盖的地方破了，衣袖也被扯掉一只。
她总不能现在缝吧？
林旻开着车，不时地看后视镜。
明明那么狼狈，还是美得让他情难自禁。
这女人天生媚骨，不管什么状态都美极了。
现在是惹人怜爱的破碎美，只一眼就让他生出极浓的保护欲。
更何况那两个好色的酒鬼？
幸好她用钱财拖延了时间，否则……
林旻不敢往下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不断收紧。
车速太慢，原本只要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三十多分钟。
深夜下的老破小更显潦草，林旻嫌弃地说：“什么破地方，连车都开不进去。”
洛晓晓沉默了一会儿，骨子里的倔强又冒上来了。
她不服气地说：“等我再工作几年，就可以买新房子。”
“你账上不是还有一百多万吗？”林旻问。
一百多万虽然不多，但在江城买套过得去的二手房还是可以的。
“现在不能买。”洛晓晓半垂着眼眸。
晓风的手术是做完了，但身体机能还是不如正常人。而且医生说，这病还怕后期出现感染和排斥反应。
她得把钱留着！以防万一。
洛晓晓把扯断的包带卸下来，心疼地装进包里。
这是林旻送她的包，才背不到一个月呢！
正准备下车，忽听“咔嗒——”一声，车门被落锁，把她吓了一跳：“你……”
“我的钱很脏很臭吗？”林旻扭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
洛晓晓愣了愣：“啊？”
“既然嫌弃，就如数退还！”林旻冷沉沉的声音带着隐怒。
虽然他钱多，但也不是见到穷人就施舍。她倒好，成天拿他是有钱人说事。分手了还嫌弃他的钱臭！
“二百万，除掉当时看你的十万，请退一百九十万。”林旻不愧是生意人，把账算得清清楚楚。
洛晓晓眼角抽搐着，一声“好狗”梗在脖子里。
“怎么？又嫌钱脏，又舍不得退？”林旻冷笑，“不退也行。当时说十万看一次，你还欠十九次。”
洛晓晓脸上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血色，再次悉数褪尽。
耻辱感如潮水一般涌来，把她淹没。
分手了，他还是喜欢并羞辱她！
或者，在他眼中她从来都只是玩物。
一个凭借脸拥有替身功能的玩物！
林旻看着她的脸色，当下就后悔了。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为什么还要捉弄她？
可是，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低不下头。
“钱……”
洛晓晓艰难地开口，林旻神色微动。
只要她开口示弱，他就不再提这件事。哪怕她只是说一句“现在没钱”。
“我会还给你的。”洛晓晓用力咬着下唇，“我先还你八十万，等明天警方追回那一百万立刻转给你。”
林旻没想到洛晓晓会答应还钱，先是一愣，而后脸色难看了下去。
那笔钱是她所有的存款，一旦归还她便身无分文。以她微薄的工资，连支持晓风术后恢复期的费用都难以支撑，她竟然还要还他钱？
宁可再次承受贫穷，也不愿用他的钱吗？
林旻越想越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车里的气氛沉闷、危险。洛晓晓有些害怕，硬着头皮继续说：“还缺十万，我攒攒再还你……”
气氛好像更不对了！
洛晓晓偷偷抬眼，瞄瞄林旻的神色。
车窗把月光和路灯光过滤得很暗，暗得她不仔细点儿都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那一身骇人的冷意，让她控制不住的瑟缩。
“你放心，我不会赖账。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洛晓晓赶紧表态。
实在不行明天先找文韬借十万，可是文韬一堆信用卡在还，也没什么存款。
洛晓晓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凑钱还给资本家，没有发现林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良久，林旻咬着后槽牙说：“好，好……”
“那就这样了，今晚谢谢你！”洛晓晓拨开车锁，拉开车门迅速下车。
夜风吹乱她的长发，破裤破衣裳在月光下呈现得淋漓尽致。
林旻本来想马上开车走的，终归还是忍了一把。
他下车冲她的背影喊：“你就这样回去？”
洛晓晓停下脚步，看看自己缺了一只袖子的上衣，和破洞的裤子，苦笑道：“嗯。”
不然，她还能怎样？
半夜三更去买新衣服？别搞笑了，谁家的服装店开二十四小时？
“等下。”
林旻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件长风衣，朝她走去。
洛晓晓恍惚了一下，挡住他的手：“不，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