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潇把许迎珠送回家后,跟她说好,她先收拾东西,收拾好了就给他打电话,他来接她。
许迎珠到家以后,就给颜欣然打了通电话。
她说,“欣然,你不用借我钱了。”
颜欣然还有些意外,“怎么了?你借到钱了?”
“不,不是。”犹豫了下,许迎珠老老实实地告诉她,贺潇把房子借给她住了。
颜欣然怔了怔,“他……他还挺热心的。”
“是啊。”许迎珠笑了笑,又问,“你说,我搬过去,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他自己也说了,不经常会北京,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先暂时住一住,周转一下。”顿了顿,颜欣然又怕她是认为自己不愿借钱,补充道,“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就跟我说。”
颜欣然的话,让许迎珠稍稍放宽了心。
她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下午你在家吗?我过去帮你收拾收拾东西吧。”颜欣然又道。
“那太好了,谢谢你。”许迎珠道。
“没事。”
说完,颜欣然就挂了电话。
收了手机,她就走出地铁站,往目的地走。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一栋大厦前,进门,上楼,走向一间办公室。
还未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颜欣然望着走出来的人,微微一怔,笑了。
对方也愣了下,随即脸上闪过了欢快的笑意。
“是你啊。”
“彭总,好久没见。”颜欣然笑道。
颜欣然都快忘了上一次和彭建见面,是什么时候。只记得那时,他因为打了周勤而被拘留。之后,直到颜欣然离开北京,颜欣然都没有能跟他见上一面。
“是很久没有见了。”彭建笑道。
颜欣然又道,“你这是要出去?”
“啊,不,没有。请进。”彭建笑着,重新推开办公室的门,请她进屋。
他请颜欣然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你变了。”彭建说。
“怎么变了?”颜欣然好奇。
“我觉得你……更圆润了。”彭建笑道。
颜欣然也笑了。
还没等颜欣然说话,彭建又补充道,“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这个词在我看来是褒义词。你也可以理解成,我觉得你更漂亮了……这一次见你,你变得好像,更容光焕发了,更生动,更……”
有些语无伦次的彭建,停下来,琢磨了一下用词,才笑着道,“更有生命力了。”
“彭总不愧是彭总。”颜欣然半开玩笑道。
彭建怔了一怔,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已经是当妈妈的人了。”颜欣然笑道。
彭建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随即笑了笑,“怪不得呢。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颜欣然道。
“恭喜恭喜。”
“你最近好吗?”颜欣然又问。
“还是老样子呗。”
“没有再找一位太太?”
“哪有那么容易找,这种事情,看缘分。”
颜欣然笑了笑,“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上次,你帮我打了周勤,结果自己被拘留了。我也没机会去看看你。”
“没多大事。”彭建笑道,“起码结果是好的。”
思忖了下,彭建又道,“你听说了吗?周勤在狱里去世了。”
颜欣然震惊不已,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我也是听人说的。”
“怎么死的?”
“听说是病死的。但我听人说,估计是自杀的。”彭建道。
“他女儿知道吗?”颜欣然蹙眉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他女儿后来什么去向,我都不了解了。”彭建道。
颜欣然沉默了下,“他女儿也坐牢了。”
彭建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想来也是。”
颜欣然笑了笑,若有所思,没有接话。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随后,彭建提议请她去吃午饭。
“不让你破费了。我就是过来北京一趟,顺便看看你。”
“哎,我可不能让你在饭点饿着肚子走。”
“你要是真想带我吃午饭啊,就请我尝尝你们公司食堂。”
彭建笑了,“好。我不是吹,我们公司的员工,哪怕骂天骂地骂老板,都不会骂食堂的。”
颜欣然也被他逗笑了。于是,两个人离开办公室,前往公司食堂。
吃完了午饭,彭建送颜欣然下了楼。
颜欣然将自己从盛州带来的一盒茶叶送给了他。
“我知道彭老板,平常好茶好酒肯定没少喝,对这些礼物也都收习惯了。但这是我家乡的茶叶,很香,一点心意。”颜欣然将礼物递给他。
“谢谢。颜小姐送的礼物,收多少次,我都不会习以为常。每次收,我都会很开心。”彭建微笑道。
颜欣然笑了,“有机会,来盛州找我玩。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我也是。”彭建微笑着,“下次再来北京,一定联系我。”
颜欣然含笑点点头。
随后,她坐上了的士。
彭建为她关上车门,目送她坐着车离开街角。
在拐弯时,颜欣然回头。他还站在路口,望着她的方向。
颜欣然默默地笑了。
他是个莽撞又冲动的人,却也是真诚而坦率的朋友。
离开了彭建公司,颜欣然便前往了许迎珠的家。
许迎珠已经在屋里收拾东西了。
满地狼藉,让颜欣然几乎无处落脚。
“你这房子可真够远的。”颜欣然笑了笑,踮着脚走到了她边上,蹲下来,帮她收杂物。
“所以,我挺感谢贺潇的。”许迎珠笑着道。
“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颜欣然说着,又问,“你的伤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许迎珠笑。
她们两个人,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把房子收拾好了。
许迎珠打电话给贺潇,问她下午能不能过去。
贺潇把房门密码告诉了她,说他现在在外面,没那么快回去,她直接进去就好。三层一整层都留给她。
许迎珠连忙道谢。
于是,许迎珠退了租,和颜欣然一起拎着行李,往贺潇的房子去。
贺潇不在家,但是房子收拾得非常干净。
她们进了屋,上了三楼,挑了一间有独卫的卧室,便打开了行李箱,开始归置东西。
此时此刻的贺潇,买了一束粉色的百合花,跑去了Lily家,向她道歉,说要给她补过生日。
Lily很开心,收下了花,就美滋滋地换衣服化妆,跟他出门吃晚饭去了。
然而,晚饭吃到一半,Lily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这束花,算是跟我表白吗?”
贺潇怔了怔。
他完全没有往这一方面想。
见他没有马上回答,Lily将勺子往碗里一丢,立刻沉下脸来,“贺潇,你什么意思?”
“Lily,我只是想跟你道歉。我不应该忘记你的生日。”贺潇说。
“所以,你对我,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是吗?”Lily冷冷地道。
“Lily,我把你当很好的异性朋友……”
话没说完,Lily便椅子一推站了起来,抄起桌上的酒,不由分说地往贺潇脸上泼去。
“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我根本不想要多一个异性朋友!”
她拎上包,往背后一甩,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出了包间,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贺潇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拿起桌上的毛巾,静静地擦掉了脸上的酒水。
随后,他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叫服务生进来。
服务生推开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包间,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谨慎。
“先生,需要帮忙吗?”
“帮我打包吧。”贺潇淡淡地说。
服务生点点头,就出去拿了几个打包盒回来,手脚麻利地打包好所有的菜。
提上打包袋,贺潇就离开了。
晚上七点,贺潇回到了家。
颜欣然已经离开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唯有三楼的走廊上亮着一盏小圆灯。
隐隐约约的水声,从楼上传来。想来,她已经搬进来了。
贺潇把打包盒放到餐桌上,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一只高脚杯,熟练地转开瓶塞,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恰在这时,“咔哒”一声,三楼浴室的门被推开了。从染着清香的水蒸气里,裹着浴巾、头上包着粉色毛巾的许迎珠走了出来。
她没有注意到贺潇,倒是贺潇捏着酒杯,站在一楼大厅里向她含笑道,“嗨。”
许迎珠吓了一跳,忙循声看去。看见是他,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抬手扶住胸口处的浴巾,“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我也刚进屋。”贺潇道,“吃过饭了吗?”
“忙着收拾东西,没时间吃呢。”
“那欣然呢?”
“她啊,赶着回去等她先生下班呢。”许迎珠笑道。
“我打包了一点儿东西,陪我一起吃点吧。”贺潇也含笑道。
许迎珠点点头,“我先去换衣服。”
说着,她进了自己的卧室。过了十几分钟,她才吹好头发出来,下了楼。
贺潇已经坐在餐厅里了。他已经脱下了那件被酒弄脏的衬衫,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短袖。
“真是不好意思,你不在家,我还直接冒然搬进来了。”许迎珠走过去,笑着道。
“别这么客气。我密码告诉你,就是让你随便进的。”贺潇已经给她倒了一杯酒,准备了碗筷。
“今晚在外面应酬吗?”许迎珠问。
“嗯,和朋友吃饭。”贺潇不想谈这个话题,就换了个话题,“房间里还缺什么吗?”
“不缺了。谢谢你。”
“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许迎珠点点头。
两个人吃着饭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虽然有时会因为想不出话题而中断对话,但气氛还算融洽。
“明天演唱会,你紧张吗?”许迎珠问。
贺潇笑了,“有点。很怕出什么差错。”
“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会顺利的。从你第一场比赛开始,我就期待着这一天了。”许迎珠笑。
“谢谢你。”贺潇端起半满的酒杯,“借你吉言。明天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许迎珠也端起杯子,和他轻轻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