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沈青城刻意地看向车窗外,而小希则一直低着头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模样。
直至红灯在一个路口停下时,沈青城才忽然听到她发出一声轻笑,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
她正看着窗外,沈青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街边人行道上一只萨摩耶和一只哈士奇迎面相逢,两只的主人似乎是认识的,一见面就聊起了天,而两只就坐在各自主人的脚边,默默地凝视着对方,情形是有些好笑。
小希正看得起劲,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转头看了沈青城一眼,又回头看了那两只狗狗一眼,随后迅速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
只是车子重新启动的那一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又悄悄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沈青城看在眼中,哪怕根本看不见她的神情,也能想象出她脸上的恋恋不舍。
因为心里还挂记着老师布置的作业,一回到家里,小希立刻就回到了房间,拿出自己今天下午准备奋战的两张数学试卷,不顾鼻子还疼,便努力地计算起来。
沈青城回到自己房间洗了澡出来,探出身子往走廊上看了一眼,走廊里空空荡荡,楼下也没有一点声音。他不由得往小希的
房间方向看了一眼,自然也看不到在屋子里的人。
转身回到房间,坐到床上,他却突然被什么硌了一下,转头摸出自己刚才换下的裤子,随后从裤子里摸出了医生给她开的滴管药。
沈青城拿着药就走出了房间,一直走到小希的房间门口,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来敲了敲门。
“门没锁。”
里面传来她的声音,沈青城便直接拧开了房门,走进房间一看,便看见了她趴在书桌上写算的身影。
他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径直走上前,将手中的药往她面前一丢,“你的药。”
小希正全神贯注地算着一道题,这是才算是被惊动,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他,好一会儿才回答了一声:“哦。”
沈青城看了她一眼,转头就准备往外走。
小希怔了片刻,却忽然又喊了他一声:“三哥!”
沈青城重新回过头来,微微皱了眉看着她,“什么?”
小希咬了咬唇,随后才鼓足勇气一般地开口:“你有没有时间,帮我讲讲这两道题?我算来算去都不对……”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尽管这要求很简单,一点都不过分,可是小希心中却还
是有些忐忑。
然而,尽管他脸色很臭,神情之中写着不耐烦,她却总觉得,他应该不会拒绝自己。
就像她搞得他过敏,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像她来初潮,他找了韩雅言来帮她;就像她刚刚被篮球砸得流鼻血,他带她去了医院……
他明明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她却莫名记得他所有的好。
沈青城脸色果然很难看,然而,片刻之后,他却还是接过了小希手中的试卷,却并没有看小希指出的那道题,而是将整张试卷浏览了一遍。
“你以后不要再去这个老师那里补习数学。”沈青城看完那张试卷之后给出了评价,“这张卷子一点都不适合你做。”
“可这是老师布置的啊?”小希微微有些诧异。
“都叫你不要去他那里补习了,还管他布置的试卷?”沈青城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做这种完全不适合你程度的试题,活该你成绩一直没办法提高!”
两个人之间很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机会,所以有时候说话的程度难免无法把控,而沈青城这句话明显说得有些重了。
小希微微咬了唇,与他对视片刻,随后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试卷,重新低头默默研究起来。
沈青城一时懊恼,却更觉得生气,扭头就走出了她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卧室,他“砰”地一声重重摔上房门,倒回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躺了片刻,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没过多久,他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坐起身来,走到自己的书桌旁,取了纸笔,刷刷刷地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数学题目。
写好之后,他才又走出房间,重新走进小希的卧室。
她还坐在书桌前,咬着笔杆子跟那些艰难的试题搏斗,沈青城一看那模样就觉得火大,上前将自己出的那张试题拍到了她面前,“做这张,一个小时,做完我给你讲。”
“真的?”小希原本沉重郁闷的神情瞬间清亮起来,眼睛也瞬间大了几分,晶晶亮亮地看着他。
沈青城这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不由得一僵,可是她欢喜的神情实在是太过明显,竟让他不由自主地忽略了自己的不对劲,半晌过后,只是低低应了一声:“嗯。”
“好啊。”小希立刻欢快地回答了一声,随后就丢开了老师给的试卷,拿着沈青城出的那几道大题研究起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小希
依旧咬着笔头苦苦演算着随后一道题,沈青城从门外走进来,直接敲停了她的手上的笔,随后抽走了那张试题。
小希一下子就急了,站起身来,“再给我五分钟!”
沈青城看她一眼,缓缓道:“考试的时候你跟监考老师也这么说?”
小希一顿,忍不住嘟哝了一声:“你又不是监考老师……”
沈青城依然没有给她机会,拿起她桌上另一只笔,很快对她的劳动成果做出了批阅——
结果不好看也不算太难看,如果按百分制来计算,她可以拿个七十分。
这成绩却让小希感到有些羞愧——沈青城数学从来不丢分,中考的时候也是满分,看了她这样的成绩,该有多鄙视她?
她忍不住偷偷看了沈青城脸上的表情一眼,果然,他看着自己批阅出来的分数,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小希立刻拿回了那张试题,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指着其中一道题问他:“这道题我哪里算错啦?”
沈青城瞥了她一眼,将试题放到桌上,简单两句话就指出了问题所在,小希瞬间恍然大悟,低头重新做了起来。
沈青城站在旁边,等着她改正了那道题,才又跟她讲解了下一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