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说的“大元宝”,就是当年在宋延的掩护下离开的宝源和尚。
虽然,他没有带走这个黑盒子,可他毕竟是配合宋延一起演了一出好戏的人,想来一定知道这东西的用处。
更重要的是,从立场上讲,他应该是站在汪司令的对立面的,这就等于是老天送给“平野邀月”小队的盟友;再考虑到现在荒野上少室山的名声,胡边月甚至觉得,他们若是不去见见宝源,似乎都有些对不起天意了。
之前,为了帮自己报仇、为了帮燕然的弟弟妹妹们换一条出路,霍遥和屈平都毫不含糊地踏上了4号区的行程,虽然他们也都有着自己的目标,但毕竟是以他为中心的。这一次,他决定帮屈平解开宋延留下的谜团;至于再下一步,他还要帮霍遥找到2号区的出路!
不过,除了前往少室山之外,还有另一件事也摆在他们的眼前。
“4号区以北五百公里,有一片面积非常大的沼泽湿地,乞活团研究病毒的实验室,就藏在那里面。”方聪将这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告诉了他们。
胡边月觉得非常奇怪:“放着好端端的安全区不用,为什么要在沼泽地里做实验?”
“事实证明,这4号区
可并不怎么安全。”方聪笑着,伸手点了点这几个把安全区搞得天翻地覆的人,“实验室放在沼泽地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因为那片沼泽实在太凶险,而我的信息网能力有限,根本就没法深入调查。”
“唔……沼泽地……”胡边月嘴上默默重复着,眉头却皱了起来。
BZ—306病毒,可以说是乞活团的立足之本,也就是汪司令布局荒野的最重要一环。他把这么重要的研究放在了如此特殊的地方,且不说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光是荒野上不知深浅的沼泽地、加上汪司令肯定会派出的驻防武装,就足够令人头疼了。
换句话说,这地方根本不用亲眼看到,就能想象出是个易守难攻的天然堡垒,光靠他们几个,想要进去把病毒资料给带走,简直难如登天。
……
方聪的办公室里,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胡边月正琢磨着沼泽地的事情,突然,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喧哗声,并且很快就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方聪抬手在沙发的扶手处按了一下,在他正对面的墙壁上瞬间就打出了一幅投影画面,正是此刻外面黑市的情况——为了防止别人窥探和偷袭,他办公室的
窗户都是加厚的防弹材料,又附加了磨砂效果,里外两侧都看不见对面;他要是想观察外面的动静,靠的都是监控镜头。
画面中,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戒队员大步闯进了黑市里面,穿过了众多正在讨价还价的商贩和买家,径直挤到了整座黑市的黄金地段,将其中的一个摊位围了起来。
几乎就在同时,周围几个摊位上的人“哗啦”一声全都站起来了,并且围在了警戒队员的外面。
整整的地下一层楼,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几盏供能不太稳定的灯在发出接触不良的噪音。
警戒队员们一半面向中间的摊位,两眼盯着坐在地上的摊主;另一半则面朝外侧,跟那些围上来的人几乎是胸膛贴胸膛、脸贴着脸,针锋相对。这些每天盘踞在黑市里的人,一个个面露不善,甚至带着挑衅的表情用身体去顶警戒队手里的武器。
在4号区里,警戒队大概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敢跟他们公开唱对台戏的,因此,警戒队员也来了火气,有几个人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面。
“都别乱动啊,走火了可不好看。”为首的警戒队长说着,推开围观的人群,径直朝着方聪的办公室走了过来。
从投影中,大家都看清了警戒队长的面孔,胡边月不由得失声道:“高队长?”
果然,来的又是那位跟他们有过几面之缘的小胡子队长。他在办公室的门外站定,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轻轻敲了敲门。阿茂得到了方聪的眼色,默默过去打开了门,人却站在原地,并没有将对方让进来的意思。
……
“请问,聪哥在吗?”高队长的语气中满是客气,但实际上却伸长了脖子,使劲往屋子里面看着。
“有什么事?”阿茂的语气非常平淡,听不出情绪。
高队长的身材比他高大不少,虽然他堵在门口,却没法真正挡住高队长的视线。
不过,两侧的门板仍然是障碍,高队长看不到屋里坐在沙发上的人,只能看到沙发对面的墙上,那正显示着他探头探脑模样的监控画面。
见状,高队长直接转头冲着屋子外面的监控镜头一拱手,然后扯着嗓子冲屋里说道:“聪哥,兄弟们来抓几个可疑人物,但是在您的地盘上,得来打声招呼。虽然来得晚了点,但好在这几个人还没给您惹出大.麻烦,我们这就把人带走,免得影响您这大生意哈!”
说完,他又是一拱手,还冲着
阿茂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朝着手下走去。
从头到尾,方聪都没出来露面,只有阿茂朝着那对峙的双方看了一眼,便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门——对于黑市中所有参与买卖的人来说,这个信号,就代表着聪哥不想管;谁要是胆子够大,谁就只管去碰警戒队的枪口,正好试试自己有几斤几两。
但实际上,只要不是来抓自己的,谁都懒得管这种闲事,除了正在跟警戒队对峙的那群人。
因为他们是蛊雕的人。
这支佣兵队仗着自己受到了4号区管理者的邀请,甚至还在几次行动之中出了力,所以并不把警戒队放在眼里。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警戒队真的敢开火。
而且连个预告都没有。
一个最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指着警戒队员的脑门喷着口水,说谁要是敢动他们,就——
“就”字后面的东西,没人知道了。因为他被高队长一枪将面颊打了个对穿,左右脸上留下了两个对称的窟窿,然后吐出了半截混着鲜血的、断掉的舌头。
围观者们将目光投向了黑市中的几处高台,上面待着的都是聪哥的手下,全都佩戴着武器。但这些人正在三三两两地打牌,仿佛没听见那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