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
豹哥答非所问。
不过，那语气里潜藏着的几分讥讽，还是被胡边月听出来了。他立刻反应过来，此时的豹哥，是能“听”到他的心理活动的，也就是说，他按捺在心里的吐槽，其实说不说都没什么两样。
不过，现在也不是打嘴仗的时候，豹哥很快就解释了胡边月的疑惑：“两个武器的组合而已，没什么奇怪的，燕然不是把坦克和直升机都拼到一起去了吗？”
用武器的思路来解释，胡边月瞬间就觉得这猩头牛身兽的存在也不是那么离谱了。
不过眼前看到的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还是令人非常难以接受，尤其是那个倒转朝着屁股的猩猩上半身，此刻竟然直接转了180度，扭向了背对着胡边月的方向，然后，四条腿一起挪动，将整个身体转了过来。
这一下，是真的货真价实的“猩头牛身兽”了。
也就是说，这玩意的身体关节能够自由转动，还能拆分和组合，就像武器零件一样。
这时，胡边月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刚才为什么要冲向那个猩猩？”
这是胡边月十分不解的，正是因为豹哥的提议，才导致他被突然出现的猩猩抓住，可豹哥好
像又没什么必要故意坑他。
“田萌的真身在那里，我是让你攻击她而已，没想到会有个猩猩躲在暗处，连我都没发现。”豹哥一边说着，一边维持着隐身状态，缓缓向田萌的身后绕了过去。
真身？
胡边月这下是真的茫然了。
自己如今是生活在一个科技时代的，对吧？
虽然人们都过得有些寒酸，很多科技也退步了，但起码人们还是相信科学的。那“真身”是个什么东西？
“跟她的猴子和牛一样，那瞬间移动也是假的。”豹哥的声音中透着冷笑，“这位田主管，是个玩儿障眼法的高手。”
……
不愧是赛博京的一部分，觉醒了独立意识的豹哥，智力不仅远远超过了其它的类兽，甚至还在某些方面胜过了人类。哪怕是胡边月这样的高手，刚才都还在试图寻找田萌移动的规律，但豹哥却已经看穿了一切。
因为，它发现田萌用的手段，正是它非常熟悉的技巧。
此刻的田萌，尚且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再次施展了这种“超能力”——这一次更离谱了，她从平台上消失之后，直接出现在了那怪兽的正上方，整个身体在半空中轻微地上下动荡，就像是一个漂浮在
天上的魔法师，在驱使着臣服于自己的召唤兽。
“她可以在身体周围制造视觉屏障，天上那个只是她弄出来的幻象而已。”豹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立刻让胡边月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这不就是他和豹哥经常使用的战斗套路么？
虽然不知道田萌用的是什么芯片，但这原理应该差不多。而且，他和豹哥玩的花样可比这复杂多了。
田萌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压箱底的手段，竟然会轻易被看穿。
没错，天上那个，只是一种投影而已。芯片的功能就是隐藏自身，制造假影，假影的动作与本体同步。
这芯片的设定来自于《搜神记》中“服留鸟”的传说，从嗅探器显示的等级上来看，其对应的人工智能只有“乙级”而已；再加上并不属于《山海经》，因此没有受到重视。这其实是一个功能并不强大的芯片，却被田萌硬是琢磨出了一种非常巧妙的使用方式，达到了惊世骇俗的效果。
在幻象出现的同时，本体消失，这在旁人眼中，自然就会产生“瞬间移动”的错觉；但实际上，她的人仍然留在原地，不过只要她自身及时地做出动作，让幻象表现得足够逼真，就可以彻底坐
实这种错觉。
到后来，她还琢磨出了更高级的玩法：让本体一直处在隐匿状态，只用幻象与别人互动交谈。就像刚才，表面上是她随着金洛一起进了实验室，但其实那只是一个幻象而已，她真正的本体走在一行人的侧后方，并且通过细微的角度调整，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她的本体就已经离幻象很远了。
因此，在大水球冲向她的时候，她才能毫不慌张地挥手“闪现”，因为那只是一个幻象而已。
……
要知道，要长时间维持幻象，除了需要消耗大量的能源之外，对人的思维和心智也是一种考验。田萌需要精准地掌握与别人互动的分寸感，为此，她干脆营造出了一个决不允许别人碰她身体的脾气，哪怕是乞活团或者4号区的大人物跟她握手，她都是拒绝的。
时间一长，自然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于是，她就不用担心有人碰她、却发现是个幻象了。
从那之后，她只需要再练习一件事，那就是对角度和距离的计算。到现在，她对这种能力的掌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可以一边观察环境，一边调整自己的动作，让本体和幻象同时到达自己预想之中的两处位置。
幸亏她不知道霍遥双眼的能力，不然的话，恐怕得穷尽一切办法把“天狗”芯片搞到手——只要扫一眼，就能精确计算出自己所需要走的步子和方向，这岂不是天作之合？
不过，这个思路其实也不现实，因为不同源的芯片同时装在一个人的身上，一定会把人逼疯。
至于那一对能组合在一起的青牛和猩猩，也的确如豹哥所说，并不是真正的类兽。就连田萌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种存在。
那是与“服留鸟”同源的另一枚芯片，同样是源自《搜神记》里一个关于“树神”的传说，这“树神”被人砍伤，就会从树身中释放出一头凶悍的青牛来。手下人找到这枚芯片的时候，是在荒野之中的一棵枯死的古树树洞里。那棵树粗壮得离谱，直径足足有十米多，里面好像有一个独特的磁场，田萌派去的人手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无法把芯片拿出树洞。
最后，还是田萌亲自前往，几次尝试之后，她终于找到了办法：钻进树洞，将芯片直接植入体内，而后便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令人震惊的是，随之一起走出树洞的，还有一头体型庞大的青牛，就与传说故事中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