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也不知道如何,等再次睁眼,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旁边是下芳守着自己,一脸担忧。
“芽儿姑娘,你想了。”小芳赶紧上来,端上来一杯水。
“芽儿姑娘,你快点喝口水。我方才奉老夫人的命,过来给你送些衣服簪饰,老夫人说你马上就要大婚了,这是喜事。而你平常都穿的太素了,所以给你添添喜气。但是看姑娘却昏倒在二少爷的门前。这是为何?而且二少爷也不在房中。”
柳芽听到小芳这样问,只苦笑一声。“恐怕,是要浪费了老夫人的这片心意了。”
“怎么了芽儿姑娘。”小芳皱着眉头,一副伤心的样子。
“他,可能是不喜欢我了。”
“不可能啊,当时订婚期的时候少爷可是挑了好久好久,很认真的选的三月时候呢。”小芳道。
“你是说,三月之后大婚这是苏域自己选的?”
“是啊,当时老夫人想着反正你和少爷也都已经有夫妻之实,反正合适大婚也只是个礼术问题,倒是少爷好像是颇为重视。想要这婚礼上能多些人,一定是怕姑娘准备婚礼累着,所以想等着多招些仆人之后再大婚。于是左右衡量,就定在了三月之后。”
原来如此。
苏域,你骗我说是老夫人这样安排,可是你却只是为了等多招些仆人。这是为何,如若说你是喜新厌旧,多加权衡、骑驴找马的话,我还是不相信。柳芽心中百般思量,却又不得其解。
“哎,如今我看姑娘这般无措,自然能猜到一二。不过这男人啊,尤其是这富家子弟,自然是玩心更盛。很何况这二少爷,也是个痴情种。”小芳叹了口气道。
柳芽微微一顿。
“小芳,刚才你说这痴情种,是如何?”
“就是,二少爷没有经历火灾之前,其实也像大少爷一样,被订了娃娃亲。这是家里的规矩。只是,这二少爷和大少爷不同,大少爷一心喜欢自由,喜欢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些排斥文小姐,处处都不愿意带着她玩。这二少爷倒是很是乖巧,一直追着那个小姐,每天睡前还总是要让仆人用那位小姐的名字讲一个睡前故事。反正,当时在我们眼里,二少爷可是情窦初开的很早啊,很是喜欢哪个小姐呢。”
“然后呢。”
“可是后来,二少爷遭遇变故,那位小姐本家也是名门望族,而且当时苏家也好被那场医闹风波好的身败名裂的,当时二少爷眼睛受了重伤,还有毁容的风险,人家自然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再嫁过来了。所以后来就不了了之。”
小芳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柳芽:“不过话说回来,我从前见你就觉得你有些眼熟,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像,原来是你长得有些像那位小姐啊。但是,方才新来的那位女婢我也是见过,说实话,你没有她像。那位女婢刚到我都险些以为是当年的那位小姐追来了,差点就要鞠躬行礼了呢。”
小芳看柳芽久久没有回答,于是起身,叹了口气:“也罢也罢,今日也是我多嘴,与你说这些做甚。老夫人之前总给二少爷介绍过好多亲事,二少爷都是一直拒绝。老夫人其实心里是知道少爷没能放下过去的,于是但是在看到姑娘的时,虽然但是姑娘脸上有伤,但是还是买下了姑娘,让您来照顾少爷。可能,就是跟着长相相似有些相关吧。不过这也都是我的一番自己推测,也属实是多言了。芽儿姑娘勿要往心里去。”
“不过同时奴婢,也都是苦命人,我就奉劝姑娘一句话吧,姑娘你比我们这种一般的女婢幸福的多,你很有能力,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识,并且深的老夫人的赏识,一定要多多抓住机会。还有这生意场上的事情,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像赌博一般,看眼光,但是也看运气。咱这女人家,也没有多少黄金青春可以去浪费了。那些为了男人傻傻等待的事情,我还是奉劝姑娘不要犯傻。如若是要嫁人,那自然是要嫁给一个爱自己更多的男人好些。”小芳拍拍柳芽的肩膀。
“时候也不早了,我看姑娘已无大碍,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肯定希望自己独处消化,那我就不多打搅了。你若是心里难受,随时去找我就好”小芳说完就离开了。
柳芽却痴痴的坐在床上,一遍遍的回放着小芳刚才所说过的话。
“你与她有几分相像……”
“少爷很用心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后……”
“我还没见过有这么像那位姑娘的人呢……”
“虽然你脸上有疤,但是老夫人买下你也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像那位姑娘……”
“过来,芽儿,让我摸摸你……”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
“你长得可真美………”
“念念,过来……”
“我们走……”
“那些都是以前了……”
柳芽泪如雨下,原来曾经那些一点都舍不得忘记的美好的回忆,如今有一天回忆起来也会觉得反胃恶心。
苏域啊苏域,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原来,苏域的对我那虔诚的、万般呵护的爱,竟都是因为你的故人,因为你记忆中的白月光。
那我算什么?
柳芽左思右想都觉得很难受,她不明白明明之前还那么爱她的夫君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柳芽站起身来,她要去向苏域问个清楚。
柳芽站在苏域的房间前面,他的房间的房门此刻禁闭着。通过窗户可以看到他物资里面很亮,蜡烛点了很多,整个房间里面灯火通明。
通过窗户,柳芽看到了苏域的侧脸,好听的鼻梁,深凹陷下去的眼眶,削尖骨干的下巴。那样的可以入画的男人,长的这样好看,柳芽竟然此刻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好看的男子曾经也曾样认真的爱过他,也曾经那样深情说要娶她为妻。
他确实瘦了一些。
一个女子的身影的身影从他旁边经过,传来朗朗读书声。
曾经,苏域缠着自己让自己给他读书,他也会从书里面学了好吃的做给她,而到如今,他终究是找到了替代品。
或者说,自己,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真是可笑,柳芽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自己,好像更像是个可笑的、荒唐的笑话。
曾经那样独立精明,而如今却也在爱情上被绊倒。柳芽甚至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
为什么,人家都能这样轻易的忘掉你,无关紧要你的感受,明明知道此刻的苏域肯定是不乐意看到自己,为什么自己还好像个弃妇一般的。
柳芽咬咬牙,她攥着拳头,指甲全部陷进肉里,出了血她也未曾知晓。
柳芽就这样站着,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要何去何从,好些自己这些年来所希冀的那种安稳,那些好像得到过的幸福和幸运,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就这样站在冷风中,不知道活了多久,直到照拂在自己脸上的灯光熄灭,她才缓过神来。
苏域睡觉了,而那位女婢也没有出来。
柳芽感觉到风真的好冷,她起了寒战,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就要往屋子里面走,顿时,大雨倾盆。
雨水狠狠的砸在柳芽的脸上、背上,打的她生疼。好似又回到了那个粉黛打着灯老找自己去救苏域的那个夜晚,也就是粉黛死的那个夜晚。大雨冲刷着锦锋院,冲刷着这里的一切。
此时此刻,柳芽觉得自己仿佛就是粉黛,爱而不得,徒增其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