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苏域靠在门上抱着手臂。他身后的阿宽微微抬眼，看到了柳芽，忍不住笑喷了。然后立马道歉“抱歉抱歉，芽儿姑娘，我失态了，哈哈哈哈。”
柳芽：……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阿宽已经死了八百遍了。
苏域听到阿宽异常的反应，挑眉“过来。”
柳芽走过去，他伸出手来摸柳芽的脸“挺干净的啊，”
然后往下摸了摸肩膀和胳膊“很整洁啊。”
柳芽拿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头上。
苏域沉默了。
良久，他开口道“十拿九稳你走不了。”说完，拍了拍柳芽的肩膀。
柳芽说出来可能不信，她其实已经真的在很认真地扎头发了。真的太难了。
柳芽的胳膊都酸了。
柳芽虽然发型扎得并不好，但是，耗时间多。她先是去见的老夫人，老夫人急匆匆地说马上就要到了约定的时间，一看到柳芽的发型，老夫人可急了眼，立马让小芳重新弄。可是还没来得及往下拆，就听到外头，孙老爷喊着，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老夫人硬着头皮往前走。柳芽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夫人走路这样含胸驼背的，可能是因为心里没有底气吧。
柳芽则是在后面站定，很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不得不说，这孙老爷的忍耐力是真的好，是当过特种兵受过站们的训练吧，他看到柳芽愣了一愣，不，愣了一分钟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我那孩子马上就到，他去上学堂了，要晚些。”孙老爷说着，眼睛里面能够看得出来他是为他的儿子感到骄傲的，他坐下来。然后问柳芽年龄多少，家是哪里的。
柳芽道“十五。奴婢是孤儿，没有家。”柳芽欠身道。
“啊呀，真可怜，不过幸好你遇到了老夫人，这可是有名的大善人啊。”孙老爷捋胡子道。
“苏家确实像家。”柳芽芽微笑着附和。
苏家确实像家，因为那里有人情味，有苏域和小喜。
“喲，是我儿子来了。”孙老爷也是个灵耳朵，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起来。
“见过老夫人，见过爹，见过柳姑娘。”前面的男子弯着腰，手挡住了脸，看不清长相，声音中规中矩，听声音就知道年龄不大，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裳，有银色的花纹。个子不算太好，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但是这样的身高在普遍营养不良的古代，也算是中上了。毕竟，像苏域这种一米九几的个子还真是不常见。
“哦呦，真是一表人才，快起。”老夫人赶紧上去扶人。
前面站着的男子抬起脸，柳芽和那个男子都双双愣住。
这男人这张熟悉的俊美容颜，让柳芽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喧嚣的晚上。
莫旗？
孙家的少爷居然是买红楼的莫旗！
柳芽再三跟自己确认。
莫旗的表情更加的震惊，他瞪大了眼睛，半天没缓过来。
他们四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之后，柳芽就被安排和莫旗一起逛逛。
“喂，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莫旗回过头来看着柳芽。“不过，你这怕我喜欢上你怕的也有点太明显了。”莫旗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意思是暗示柳芽的发型真的太离谱了。
“我其实认真地查了你信吗。”柳芽咧嘴笑。
“那咱俩这也算是旧相识了。”柳芽看着莫旗，笑着道。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大少爷。”柳芽笑着道，这样比起柳芽原先的预想到时要轻松些。
“害，说来话长，我其实叫孙琦墨。”
“孙少爷。”柳芽笑着打趣。
“只是，这少爷也缺钱吗。为什么要去买红楼呢。”柳芽实在是太好奇了。
“实不相瞒，我去那里，是因为，一位故人。”
柳芽立马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说来惭愧，我喜欢的是男子。”莫旗回过头来看着柳芽，他的脸并不像是苏域或者素苏景的那样线条分明，仔细看来是好看的鹅蛋脸。
只不过柳芽其实没有想到，在这么封建的古代，莫旗能够这么坦然地正视自己的感情。
“这有何惭愧，我挺你”柳芽直接拍了拍莫旗。
“我在那里认识了很多人。大家有的和我一样，而且也能认识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不用演这个少爷，我才能够做我自己。我可以不知书达理，可以不出口成章，我甚至可以先说脏话就说。”莫旗说着。“所以就一直做着。”
“我也没有想到，我接到的第一个客人，居然是个女生。而且，有一天还会成为我的相亲对象。”莫旗感慨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嘛。”柳芽倒是很高兴。
这孙琦要是断袖那很显然是不会喜欢上自己的，自己也就不用被留下来。
“我就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女生的原因所以一直拖着没有像任何人提亲。我不想耽误人家。”莫旗说着。
“但是，我爹却总是心里牵挂着。我娘为了生我难产死了，但是我爹却一辈子都没有再娶过媳妇。而是经常去给我娘的坟上送花。”莫旗看着院子道。
“我其实还是挺觉得对不起他的。”莫旗淡淡地道。
“没想到，孙老爷还是个情痴。”柳芽突然很佩服那个小老头，在这个三妻四妾，女性地位很低的时代，就算是在现代，丧偶再婚也都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个老爷却一直守护着自己的感情。
这是要自己忍受多少深夜的辗转反侧和孤独才能够熬过来的。
这就是爱吧。
“还记得那次你在一个小吃店碰到我嘛？知道我为什么在里面吗？”可能是不想让柳芽沉浸在这种沉重的话题里面，莫旗转移话题的问道。
“为什么？”说来柳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个店看起来又破又小，而且那个老板还那么凶。为什么一个富家少爷要在那里打工呢？
“因为，我在替我喜欢的人工作。他是这家店的店员，那天他生病了。”莫旗说完，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笑得很开心。
柳芽自己妈妈粉附体，看着莫旗流露出姨母笑。莫旗好像也感受到了柳芽长久的凝视还有微笑。
收敛！柳芽在心里悄悄告诫自己。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柳芽当然是抑制不住八卦的心了，尤其是这么好看的弟弟。柳芽现在直接化身娘家人，也不管莫旗怎么想，直接坐到他旁边，然后很认真的看着莫旗，准备给他把把关。
“他走了。”莫旗眼眸低垂，眼漏伤感。
“他离开了那个地方，在他的村子里娶了一个邻村的姑娘。”莫旗站起来，没再说什么。
这男子相爱，在这封建传统的时代，是更加的难以被世人接受的。莫旗要升级想要做自己可是不知道要接受多少的非议和冷眼。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致命的是父母对你失望的眼神。
柳芽看着莫旗单薄的背影，风吹过来，却好像吹不到他的春天。
既知春暖，便畏冬寒。
现在的莫旗，只能孤身一人去面对一切，还无人理解。
他们一起回来，老夫人和孙老爷倒是谈得非常的开心。
“孙少爷和芽儿回来了。”老夫人笑着走过来。“看你们俩啊，还真是郎才女貌的很是般配呢。”老夫人对孙琦说道。
孙琦墨就点点头，“芽儿姑娘乖巧漂亮，是孙某不才了。”
孙老爷眼睛直转，也是很高兴。
“柳姑娘很有想法，又是知书达理，甚好甚好。”
莫旗跟柳芽说等私下他会跟他爹说明他不喜欢柳芽，拒绝掉这门亲事。
一行人道了几句寒暄，就分开了。
柳芽刚一回去，就看到自己的门口阿宽打着灯，旁边还有一个难以忽视的高大身影。
柳芽甚至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听到苏域开口问：“怎么，你相亲还顺利吗？”声音就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托少爷的福气，相当顺利顺利，不得的不说孙公子果然一表人才。”柳芽突然来了趣味，这苏域冰山前前后后的态度反复横跳，柳芽倒是对他非常好奇。
“女人！”苏域一把拉过柳芽来。
柳芽感觉手腕被拽得生疼。
柳芽看着他因为自己暴怒的样子，原来也不是个油盐不进的石头。
柳芽扑哧笑了出来：“其实我跟这个孙公子之前见过。而且，他是不可能会喜欢我的。”
“哪有什么不可能会不喜欢。”苏域道。
就好像我也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人一样。
“那如果我说他喜欢的是男孩子呢？”柳芽靠近小声地道，“也就是说，他喜欢上你的概率都比喜欢上我的概率大。”
“那你可要把我藏好。”苏域舒展了眉眼，挑起眉毛低头看着柳芽。抓着柳芽胳膊的手稍微松开。
柳芽抬起头看着苏域挑眉，嘴角勾起，他的眼眸微微弯起，好看的白皙的脸，冰冷逐渐消散，多了一丝明媚。
“姑娘，孙老爷请您去呢。”
柳芽早上刚刚打开门，竟然看到门旁边站着一个孙家的仆人，她对着柳芽半蹲行礼，行的是一般丫鬟对小姐的礼。
她难道一直在这里等着？为了怕打扰自己睡觉。
柳芽点点头，然后那个丫鬟端上来一些吃的，就告退了。
小芳已经帮老夫人梳洗好回来了，正在院子里，看到柳芽醒了就过来帮柳芽梳头。
柳芽跟小芳一起吃了早饭，小芳给柳芽画了个淡妆，柳芽特地让小芳给画得丑点，怎么气色不好怎么来。眉毛画得粗粗的，看着很不协调。
柳芽满意的看着镜子里面奇怪的自己。
到了孙老爷的会客厅，孙琦墨和孙老爷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年轻的女子都在，那个女子听说是孙老爷刚刚过门的五姨太。
柳芽行了个礼。
“柳姑娘这才学、智慧和这礼仪修养还真都不像是个戏子或者是丫鬟，倒是小姐还更胜一筹了。”孙老爷捋着胡子，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可能是看柳芽行礼很规矩。
“赶紧上座。”柳芽看了一眼，是个圆桌，就空着国旗旁边的位置了。
“我家夫人听闻姑娘，就觉得很喜欢，说想见见呢。”孙老爷笑着看着旁边的美娇娘。
美娇娘也倒是很有眼力见，虽然明知道这是老爷故意的为了多给她和孙琦墨制造相识的机会，还是很自然很配合的道：“我的娘亲曾经也是戏子，虽然我不会唱戏，但是也很喜欢，听闻姑娘是戏子出身，就觉得很亲切了。”说完给柳芽倒了杯水。
其实，古代人听闻自己的戏子身份被别人提起，是会觉得不自在的，因为戏子在古代是很低贱的职业。
这老爷故意借自己的姨太之口，说点看似有点不礼貌但是却是事实的话，其实也是在暗自敲打柳芽，让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其实最初就是很低贱的，所以答应这个婚事还是很不错的选择，不要太有傲骨了。
柳芽自然是听得出来的，柳芽轻咳一声：“在戏班子里，吃苦唱戏，寒冬练功，自然是不敢忘本，但是同样也学到了很多做人的道理。戏里的角色有的刚烈、有的忠贞，也都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柳芽还是牢记在心。我唱过的戏里的每个角色还有我唱戏的经历都融在了我的骨子里，成了我的一部分。不敢忘本，柳芽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孙老爷点点头，眼里多了一丝佩服和赞许，
孙琦墨也跟着点点头，对柳芽投来一个佩服的目光，真诚的很。
柳芽看到莫旗也这样真诚的佩服自己，自然还是心里有些小得意的，毕竟自己也是怀着赚钱的抱负穿越而来，自己不想白白的浪费这一世。虽然是不可能穿越成为其他书里面什么嫡公主又是三王妃的改写历史了，但是脚踏实地的发家致富还是柳芽的毕生目标的。
只是，孙琦墨的这个动作也被老爷看在了眼里，他好像误会了，他以为走的儿子也很喜欢柳芽。
于是就安排他俩到家里逛逛。“刚好姑娘你到我们这不多久，我这家不算多，比不上苏家，但是现在也是尽是暖意，春暖花开的，可以让琦墨带着你到处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