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脸上的泪水都还没有擦干净,愣愣的抬着头看着柳芽,一脸镇静的听着她说饿了。
“好好好,吃饭。”随即赶紧过来拉着柳芽。
小喜也没有想到柳芽会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的,还以为她会寻死觅活想不开,但是如果是心里想得开,至少现在还能多吃饭,那就比什么都要强。
他们一起去厨房的时候,柳芽确实感觉到了比平常要更多地目光。之前的时候,柳芽之前去食堂的时候,都是小透明,顶多有个人看到偶尔有认识的,会跟柳芽打一声招呼。
但是现在,柳芽一进去,虽然没有一个人来打招呼,但是大家突然全部安静,然后又突然喧哗,都在假装的做着之前的事情。然后好像用漂不不定的眼光去偷看柳芽,然后大家会突然靠在一起,传出一阵的窃窃私语。
“那个,好像就是那个狐狸精。”
“好像叫柳芽是吧,听说是个低贱戏子”
“是被戏班子抛弃了,好像是人家不要她了”
“她是用了什么下贱手段,竟然让大少爷这样为他着迷,就像被勾了魂儿”
“你们,你什么想问的直接来问我,别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我不喜欢家禽。”柳芽把碗放在灶台上,声音不大,但是大家的窃窃私语立马就都安静了下来。
说完,肯定是没有一个人出来的。柳芽拿着饭拉着小喜就走掉了。
柳芽走出厨房的时候里面依然一片寂静,走出去好几步,里面才一片喧哗,听上去乱糟糟的像是一片苍蝇的声音,柳芽也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可是真的太渺小了。如果她会被这种东西打击到,那么她在很小的时候可能早就想不开,在以泪洗面中死翘翘。
小喜紧紧地握了握柳芽的手:“芽儿姐,你刚才,实在是太酷了!”小喜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很兴奋。
小喜说到底也还是个玩世不恭的小孩子。柳芽回头看着他笑着:“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当场还回去,如果不能日后让他百倍偿还,那就当场还回去。”
更不要畏惧人言,人言可以可畏,也可以不可畏,这都要看你怎么想。
柳芽回房间,吃的倒是出奇的多。今天心情一大早就被人打扰了,还是多吃点。
柳芽吃的倒是很开心,因为今天的红烧茄子做的确实很好吃。
虽然苏域没问但是上午的他明显就是在憋气,就故意找柳芽的错误。还大骂了柳芽一顿。
还没等柳芽吃完,柳芽就被阿宽叫过去。
从阿宽一路上局促的感觉来看,很显然苏域也是知道了那些传言。甚至,因为他是少爷,可能知道的关系苏景是如何跟老夫人说不娶文卿的消息要更加的详细。
柳芽这越走反倒是心理越觉得忐忑。
面对世俗的眼光,柳芽尚且可以应对从容,但是,对于苏域,柳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到了苏域的门口,他的房门虚掩着。
柳芽进去看到苏域穿的很简单,就穿了一身白色的袍子,头发扎起来。这样的素雅反而更加凸显他好了精致的五官。
柳芽本来以为苏域会开口问他关于传言的事情,但是苏域并没有。
他只是让柳芽给他端茶倒水,然后倒好茶之后,苏域就只是静静等待坐在那里喝茶,一句话都没有说。
“过来。”突然苏域叫她。
柳芽过去
“坐下。”苏域又道。
柳芽顺势坐下,但是距离苏域有两三米的距离。
“靠近点。”苏域又道
柳芽微微靠近,苏域突然伸出手摸她的脸。
“原来,你长这样啊。”苏域缓缓的道,“他们都说你生的好看,原来那就长这个样子。”
苏域温热的大手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若有若无的滑动。
柳芽屏住呼吸。
苏域收起手,继续倒着茶,没再说话。但是看他的表情,好像是有点闷闷不乐。
下午到吃完饭的时候,苏域突然说想吃柳芽的菜,叫她随便做点。
柳芽就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白粥。
厨房里的人现在看到柳芽就往后躲,柳芽也倒是全然不在意,自顾自的给苏域做着饭。
饭刚做好,阿宽就过来找柳芽,说,“少爷就是知道了那些事情,心情一直闷闷不乐呢。还是找个机会跟少爷解释一下为好,他那个性格是个闷葫芦。”
柳芽端着饭看到在院子里面弹琴的苏域,他还是低着头微微皱着眉毛,看他闷闷不乐的样。
“柳芽姑娘呀。刚好到饭点了。”阿宽看到苏域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停下弹琴,所以故意这样道。
柳芽点点头,就去屋子里面开始摆好碗筷盛粥。都摆好了,苏域还在弹。
他这次弹的曲子柳芽没有听过,甚至还有点杂乱的音。好几个颤音揉在一起,让人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柳芽站在旁边听着,其实是在观察苏域。他的眉眼那样的英气。英气的敏感的帅哥,大门不出二门不入地让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白,但是他却又很高大健硕。这几种视觉矛盾的因素糅合在一起,就是苏域。
“给我唱个曲儿吧。”苏域手指停下,拨弄了一下琴弦,抬起头来看着柳芽。
柳芽摇摇头,她最近上火,嗓子有点咽炎确实不舒服。
见柳芽没动静,苏域猜到她多半是不愿意。沉着脸,语调冷漠“必须唱。”
说完,弹起琴来。
弹的是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曲子,这首曲子不算是戏曲,应该算是地方的民族小调,叫骊山寻春。歌词的大意就是他一个人走南闯北地离开家乡骊山,非常想念山里的春天还有山里的家人,但是由于工作的原因没有办法回去,所以他就看到身边的一切都能够想到他的故乡。
柳芽只能唱着,唱到后面嗓子已经很痛了,这首歌的调子又高,柳芽只能握着拳,咬着牙坚持唱。
一曲唱罢,苏域去调试琴弦,柳芽的嗓子已经很痛很难受了,还是一旁的阿宽看着柳芽眉头紧锁,赶紧回来给柳芽递上一杯水。
而苏域完全没有要管的意思,自己低着头很专心很小心地拿着鹿皮擦他的琴。柳芽的泪水在眼睛里面打转。
“好了,在唱一首。”苏域漫不经心的道
“我唱不了了。”柳芽现在正常的说话都觉得很费劲。
“为什么?”他语调很重,站起身来,小心地把琴揽在怀里。
“你是我的丫鬟你知道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更何况你本来就是我的。不然,要你何用?”苏域站起来,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
“我现在很不舒服,先告退了。”
柳芽转身要走就被苏域一下子钳住。
柳芽吃痛骂他“你放开我你这个浑蛋!”柳芽实在是忍不了了,在眼睛里面打转的泪水一股脑的留下来,也滴在了苏域抓着他肩膀的手上。
他倒是全然不在意的感觉。
“是你靠近我的女人”他一下子把柳芽拉过来,柳芽一下子没有撞击他整个胸膛,而是有一个肩膀撞到了他怀里的琴上,硌得她肩膀生痛,琴弦因为撞击断了一根,还有一根发出一声乐响在安静的房间里面久久地回荡。
苏域俯下身到柳芽的耳侧,“都想就这样走掉,女人,是你先靠近我的。”
苏域的体温像是侵袭一样压下来,柳芽感觉整个身体都是暖的。
“别哭了。”说完抬起手来帮柳芽擦拭眼泪。但是他因为只能大概知道柳芽的轮廓却不能清晰的知道柳芽的眼睛在哪里,他的手先摸上了柳芽的头,随后往下移动,柳芽知道他想做什么,因为厌恶所以就很轻易的躲掉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苏域的手落空,他明显一愣,然后收回手。
柳芽也趁着刚刚苏域愣神的空档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跑掉了。
柳芽第二天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说话了,嗓子很痛,只能声音很小的说话。不过幸好声音没有哑掉,不然又丑又哑的,就算之后有机会经商也很难跟别人沟通了。
柳芽早上刚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苏域。他还是穿着昨天的衣裳,头发上还有一层露水,应该是站了很久。
柳芽一愣。
“对不起。”苏域开口第一句话。
随后柳芽看到了阿宽,他还裹着一个大毯子在后面一脸疲态,脸上两个大黑眼圈很重,再回过头看,苏域的脸上好像也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
“你俩这是什么情况?”柳芽用很小的声音问道
“芽儿姐,你是不知道,我陪少爷在这站了一晚上了。”说完,阿宽甚至是打了一个巨长的哈欠,他眨眼的速度好像都变慢了,好像随时站着就能睡着。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柳芽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苏域。
看来,二少爷他还是没张嘴。
“是我昨天不对。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唱曲,嗓子是托词。”
“没想到是真的吧”柳芽嗓子说多了就咳嗽,一咳嗽就生疼。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厨房有人送来了一锅汤,闻着味道应该是有银耳还有梨子。
柳芽看着端着东西的小姑娘一直往这边打量,一边盛汤一边偷看,“少爷赶紧进来坐吧,不然又要有流言说我嚣张跋扈,以下犯上了。”说着柳芽转身往屋子里走,还没走两步突然感觉手一暖,低头一看,苏域的大手拉着她。
什么情况?
“我不该怀疑你的,但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苏域坐下,就这样看着柳芽,虽然柳芽知道他看不到,他可能只能看到她的大概的轮廓,但是,柳芽却真的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真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柳芽坐定笑着看着他。
“因为你将来也许会成为我的伴侣。”苏域顿了一下,头刻意的转向一边。
这厮是在害羞吗
“我跟大少爷本来就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之前有过生意上的来往,我把画卖给他,他给我钱就这么简单。后来的接触就是老夫人叫我陪文小姐。那天晚上他确实来找我说不想要被束缚的生活,但是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也什么都没有发生。”柳芽虽然现在嗓子很痛,但是还是很认真的跟苏域说着。
柳芽是一个喜欢真诚和坦诚的人。虽然上一个辈子一直遇到渣男被绿,但是柳芽却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运气不好,从来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坦诚。坦诚和我真诚是柳芽引以为豪的感情。
苏域很认真的听着,点点头。
“我给你梳头。”苏域说着,站起来。
哦对,今天要去见老夫人,还要一起出游。柳芽也忘记跟小喜说了。
柳芽站起来,到镜子旁边坐下。通过镜子看着苏域站在自己的身后很认真的低着头给自己梳头发“你可以吗?”柳芽试探性的问道。
一个自己平时连自己的头发都是别人给梳的男人,又不整天花天酒地的手,女孩子的头发那么长,那么麻烦,他还看不到,他真的可以吗?柳芽心里闪过很多疑问。
“我小时候经常帮我娘梳头,还记得些。”他低着头轻笑。虽然语调很轻松,但是他的表情也很认真。手上的动作也很轻柔。
果然还是柳芽小看他了。苏域真的是会梳头发的,他是的头发很好看,是一个精致的盘发,还簪了四个簪子,“过两天给你定制些首饰。太少了。”苏域声音很小,像是在喃喃自语。
确实太少了,少爷。柳芽默默地点头附和。虽然良家女子或者更加符合世俗男人喜爱的女子应该说:少爷,够了,奴婢知足了。
但是,柳芽贪财啊,而且,她真的觉得那些簪子很好看啊。为什么要拒绝呢?又不是我逼着他的。
镜子里的男人高大端正,生的俊美好看,一看就是气度不凡。女子娇柔可爱,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很精灵可爱。
好像,是挺配的。
其实柳芽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一天,苏域,这个好冷的大冰山,苏家的二少爷,会贴近自己,站在自己的身后给自己梳头发。并且自己还只是一个卑贱丫鬟的身份。